2025 年 6 月 28 日,德黑蘭的晨霧尚未散盡,伊朗國家烈士陵園已籠罩在肅穆的氛圍中。一場特殊的國葬在此舉行,送別在以伊沖突中喪生的 14 名頂尖核科學家與 4 名高級軍事指揮官,其中包括前伊斯蘭革命衛隊總司令侯賽因?薩拉米、應急指揮部司令吳拉姆 - 阿里?拉希德等關鍵人物。這場葬禮不僅是對逝者的追思,更成為觀察伊朗國家戰略、國際博弈與國內政治生態的棱鏡。
一、血火淬煉的 “烈士名錄”
以色列在 6 月 13 日發動的空襲行動,以 “滅門式” 精準打擊伊朗核設施與軍事指揮系統,導致薩拉米等高層將領與 14 名核科學家在睡夢中殞命。這些遇難者中,薩拉米作為革命衛隊靈魂人物,曾主導伊朗在中東的代理人戰爭布局;而核科學家團隊則掌握著鈾濃縮、離心機研發等核心技術,被以色列視為 “核計劃的大腦”。以色列駐法國大使喬書亞?扎爾卡直言,此次暗殺使伊朗核計劃 “倒退數年”,甚至可能 “徹底終結”。
伊朗官方將此次襲擊定性為 “猶太復國主義政權的侵略”,并迅速啟動國葬籌備。6 月 26 日,薩拉米的家鄉戈勒派耶甘率先舉行私人葬禮,數千民眾手持國旗與逝者肖像,高呼 “復仇” 口號;兩天后的德黑蘭國葬,則由總統佩澤希齊揚、最高領袖哈梅內伊等政要親自主持,全國下半旗致哀。這種 “地方悼念 - 國家儀式” 的雙重架構,既延續了什葉派 “殉道者崇拜” 的宗教傳統,也通過媒體直播將悲痛轉化為全民共識。
二、國葬背后的戰略敘事
伊朗將國葬塑造為 “抵抗軸心” 的象征儀式。總統佩澤希齊揚在停火聲明中強調,以色列妄圖摧毀核設施、引發內亂的陰謀 “徹底失敗”,反而自身重要設施遭受重創。這種敘事在國葬中得到強化:革命衛隊儀仗隊護送覆蓋國旗的靈柩緩緩前行,宗教領袖在悼詞中援引《古蘭經》章節,將科學家與指揮官并稱為 “為信仰與國家犧牲的烈士”。
此舉暗含多重戰略意圖:首先,通過抬高遇難者的國家英雄地位,凝聚因經濟制裁與社會分裂產生的國內矛盾。2025 年伊朗通脹率超 30%,民眾對政權合法性的質疑聲浪漸起,國葬成為轉移焦點、重塑凝聚力的政治工具。其次,向國際社會傳遞 “核計劃不可逆轉” 的信號。原子能組織主席穆罕默德?伊斯拉米在葬禮前表態,伊朗已啟動 “重建預案”,確保核生產 “不會中斷”。這種強硬姿態既是對以色列的威懾,也是對美國談判立場的施壓 —— 盡管美國國防部評估空襲僅使核計劃 “延遲數月”,但伊朗仍堅持將解除制裁作為談判前提。
三、國際博弈的漣漪效應
以色列的暗殺行動與伊朗的國葬儀式,將中東地緣博弈推向新的臨界點。美國雖未直接參戰,但通過情報支持與戰略默許深度介入。特朗普政府宣稱伊朗核設施 “已被徹底摧毀”,而五角大樓內部報告卻顯示核心部件尚存,這種矛盾折射出美伊談判的膠著狀態。歐盟則呼吁克制,擔憂沖突升級將破壞地區穩定,但其對伊朗的 “建設性模糊” 政策在制裁與對話間搖擺不定。
地區盟友的反應同樣耐人尋味。沙特在沙伊關系緩和后保持謹慎中立,既譴責暴力行為,又避免公開支持伊朗;黎巴嫩真主黨等代理人則通過聲明與集會聲援伊朗,試圖重塑 “抵抗軸心” 的凝聚力。值得注意的是,阿聯酋在 2020 年法赫里扎德遇刺時曾譴責暗殺,但此次保持沉默,凸顯其在 “親以” 與 “防伊” 間的戰略權衡。
四、歷史鏡鑒與未來挑戰
此次國葬與 2020 年核科學家法赫里扎德遇刺后的葬禮形成鮮明對比。彼時伊朗通過立法限制國際原子能機構核查,并加速鈾濃縮活動;而此次事件后,伊朗選擇 “哀悼與重建并重” 的策略,既強化軍事報復的威懾,又通過總統公開信釋放 “抵抗勝利” 的信號。這種轉變反映出伊朗在經濟制裁與政權存續壓力下的務實考量 —— 既要維護核計劃的象征性價值,又需避免全面戰爭引發國內崩潰。
然而,伊朗面臨的結構性挑戰依然嚴峻。以色列的 “斬首行動” 暴露其防空系統的技術代差,而國內強硬派與務實派的分歧可能削弱政策連貫性。若無法在核談判與經濟復蘇間找到平衡,國葬所凝聚的短暫共識或將被持續的民生困境消解。正如革命衛隊在葬禮上宣讀的誓言:“烈士的鮮血將澆灌勝利之花”,但如何將精神力量轉化為實際戰略優勢,仍是伊朗必須破解的難題。
德黑蘭的葬禮鐘聲漸息,而中東的烽煙未散。這場國葬不僅是對逝者的致敬,更是伊朗向世界宣告:在核野心與生存危機的夾縫中,這個國家將以血與火書寫不屈的抗爭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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