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影院觀看高票房商業片,不難發現女性角色往往陷入三重困局:或是為家庭耗盡自我的「賢妻良母」,或是承受暴力的「苦難符號」,或是推動劇情的「死亡工具」。
從《夏洛特煩惱》中被丈夫嫌棄的馬冬梅,到《戰狼2》里僅存于記憶的龍小云,這些反復出現的形象模板,折射出商業邏輯與傳統性別觀念對女性敘事的雙重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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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賢妻良母」的敘事框架里,女性價值被粗暴地與家庭捆綁。《夏洛特煩惱》中的馬冬梅,用拔罐和蹬三輪支撐家庭,卻因丈夫夏洛的虛榮被貼上「潑辣」標簽。
當夏洛在夢境中揮霍后回歸家庭,影片用喜劇手法消解了他對妻子的傷害,卻忽略了一個現實問題:為何女性的「奉獻」總被視為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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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敘事延續了「正位乎內」的傳統觀念,正如《中國機長》中的空乘周雅文,即便職業能力出色,終極理想仍是回歸家庭做全職太太,而男性機長們卻無需在事業與家庭間取舍。電影通過雙重標準,悄悄強化著「女性屬于私人領域」的陳舊認知。
更值得警惕的是「女性受難」的暴力美學。《唐人街探案3》中,女主角被鐵鏈囚禁水牢半小時的情節,表面是推動探案的「必要沖突」,實則是對觀眾暴力窺私欲的迎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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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在她恐懼的神情與濕身鏡頭間反復切換,當秦風以「英雄救美」姿態登場時,露肩浴巾的設定暴露出對女性身體的消費意圖。
這種「先虐待后拯救」的模式,在《誤殺》《葉問4》等影片中同樣屢試不爽——女兒被強暴成為父親犯罪的「合理動機」,華人女孩被毆打成為民族主義情緒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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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用「善惡有報」的道德外殼包裝暴力,實則將女性身體轉化為娛樂化的「視覺爽點」。
而在冒險類敘事中,女性殉身更成為激活男性成長的「敘事開關」。《戰狼2》里龍小云的死亡是男主角赴非的導火索,《流浪地球》中母親的犧牲被簡化為父子和解的背景板,《西游降魔篇》中段姑娘的死亡則直接促成唐僧的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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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女性角色如同提線木偶,生命價值僅在于為男性劇情提供情感動力。更殘酷的是,她們的內心世界從未被真正書寫:《攀登者》中女友的登山理想被消解為男主角的「情感勛章」,《乘風破浪》里母親的喜怒哀樂被濃縮為兒子穿越時空的理由。
當女性只能以「死亡符號」存在,銀幕便失去了呈現女性多元生命體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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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現象的背后,是商業邏輯與文化慣性的合謀。片方為快速捕獲觀眾注意力,習慣性套用「吸睛」的性別符號;而創作者受困于傳統觀念,難以跳出男性視角的敘事窠臼。但電影作為時代的鏡子,本應映照真實的人性光譜。
所幸,《你好,李煥英》讓母親成為故事的主角,展現其婚前的青春憧憬;《懸崖之上》中的王郁,以冷靜智慧打破「女性只能被拯救」的偏見,證明女性角色完全可以承載獨立的敘事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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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走進影院,期待看到更多掙脫模板的女性形象——她們不必用犧牲換取存在感,不必以苦難證明價值,更無需成為他人故事的注腳。
畢竟,銀幕下的女性世界千姿百態,她們的愛與理想、脆弱與堅韌,都值得被認真書寫。當電影學會平視女性的真實人生,或許才能真正走出「奉獻-受難-殉身」的循環,讓每個角色都成為自己命運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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