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說了，你的工資以后都要交給她。”程建華低著頭，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憑什么？”林悅雯放下手中的水杯，聲音有些顫抖。

“她說反正你也有工資，夠我們花的了...”

誰也沒想到，這場看似普通的家庭爭執，最終會揭開一個隱藏了三年的秘密。

01

春天的傍晚，夕陽西下，橘黃色的光線透過客廳的百葉窗灑在茶幾上。林悅雯正在整理今天從廣告公司帶回來的設計稿，電腦屏幕上還亮著她剛剛完成的海報作品。

房門“咔嚓”一聲輕響，程建華回來了。平時這個時候，他總是會笑著喊一聲“老婆，我回來了”，今天卻異常安靜。林悅雯抬頭看向玄關，只見程建華換著鞋子，神色有些緊張，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

“怎么了？看起來不太對勁。”林悅雯合上筆記本電腦，走向客廳。

程建華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搓了搓，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悅雯，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林悅雯在他身邊坐下，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媽媽今天找我談話了...”程建華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說，我的工資以后要全部交給她保管，每個月只給我留一千塊零花錢。”

林悅雯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媽媽說，她養了我三十年，現在該輪到我養她了。”程建華不敢看妻子的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她還說，反正你也有工資，夠我們小兩口花的。”

客廳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墻上掛鐘滴答滴答的聲音。林悅雯感覺腦子里嗡嗡作響，像是被什么東西重重敲擊了一下。

“你的工資一個月一萬二，全部給她？”林悅雯的聲音有些發抖，“那我們的房貸怎么辦？車貸怎么辦？水電費、物業費、生活費呢？”

程建華支支吾吾地說：“媽媽說你的工資夠用了。而且她一個人生活不容易，年紀大了，需要有人照顧。”

“照顧？”林悅雯站起身來，聲音提高了幾個度，“我們每個月不是已經給她兩千塊生活費了嗎？她還有三千五的退休金，一個人怎么會不夠花？”

“這個...”程建華更加局促不安，“媽媽說錢要存起來，以防老了生病用。”

林悅雯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心情越來越煩躁。她停下腳步，直視著程建華：“那你是什么意思？答應了？”

“我...我還沒答應，想先和你商量一下。”程建華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就在這時，程建華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臉色更加難看：“是媽媽。”

“接吧。”林悅雯冷冷地說。

程建華按下接聽鍵，程玉華那爽朗的聲音立即傳了出來：“建華啊，和悅雯說了沒有？”

“說了，正在討論呢。”

“有什么好討論的？”程玉華的語氣有些不耐煩，“讓悅雯接電話，我親自和她說。”

程建華為難地看向妻子，林悅雯接過手機：“媽，您好。”

“悅雯啊，媽媽年紀大了，建華的工資理應交給我保管。”程玉華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你們年輕人花錢大手大腳的，哪懂得持家？錢放在我這里，既安全又能增值。”

林悅雯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和：“媽，您有退休金，我們也每月給您生活費。現在要全部工資，這樣不太合理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隨即程玉華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什么合理不合理？我兒子的錢就是我的錢！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管？”

“外人？”林悅雯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媽，我是建華的妻子，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是外人！”

“妻子？”程玉華冷笑一聲，“我兒子沒結婚之前，工資都是給我的。現在結了婚，難道就要忘了生身母親？悅雯，你這樣想可不對。”

林悅雯氣得渾身發抖，程建華坐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媽，我們有自己的生活，有房貸車貸要還，有各種開銷要承擔。您的要求太過分了！”

“過分？”程玉華的聲音更加刺耳，“我辛辛苦苦養了建華三十年，現在要點錢怎么就過分了？再說了，你一個月也有八千塊，夠你們花的了！”

林悅雯再也忍不住了：“我的八千塊憑什么要承擔你兒子的生活費？我們是夫妻，應該共同承擔家庭責任，而不是我一個人養活他！”

“你這話說得太難聽了！”程玉華在電話里大聲嚷嚷，“什么叫你養活他？建華工作這么努力，賺的錢給親媽有什么錯？”

林悅雯看向程建華，眼中滿是失望：“建華，你說句話啊！”

程建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我說什么？”程玉華在電話里繼續說道，“悅雯，你要是覺得委屈，大不了回你娘家去。我兒子少了你照樣過得很好！”

聽到這話，林悅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掛斷了電話。

02

第二天一早，春雨淅淅瀝瀝地下著，窗外的梧桐葉片被雨水沖刷得干干凈凈。林悅雯早早起床，像往常一樣洗漱、化妝，準備去上班。

程建華坐在餐桌前，看著空蕩蕩的桌面，有些不知所措：“悅雯，今天早飯...”

“自己解決。”林悅雯頭也不回地說道，拿起包就要出門。

“等等，”程建華追上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再商量一下好不好？”

林悅雯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有什么好商量的？你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是外人。既然是外人，那我就按外人的標準來做。”

“你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悅雯說完就走了。

程建華站在門口，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妻子生氣了，可是面對母親的要求，他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晚上六點半，程建華下班回家。平時這個時候，家里總是飄著飯菜的香味，林悅雯會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今天家里卻冷冷清清，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推開門，發現林悅雯正躺在沙發上刷手機，電視開著，播放著無聊的肥皂劇。

“悅雯，今天怎么沒做飯？”程建華走向廚房，打開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連一根青菜都沒有。

“沒錢買菜啊。”林悅雯頭也不抬，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你的工資要給婆婆，我的工資要還房貸、交水電費、買日用品，哪里還有閑錢買菜？”

程建華愣住了：“那我們吃什么？”

“不知道。”林悅雯終于抬起頭看著他，眼神淡漠，“你去問你媽啊。她不是說要管理家里的財務嗎？”

“悅雯，你別這樣...”程建華坐到沙發邊上，試圖拉她的手，被她躲開了。

“我怎么樣了？”林悅雯坐起身來，“我很理性啊。你媽說得對，年輕人不懂持家，所以我決定什么都不管了。從今天開始，家里的一切開銷都由你媽負責。”

程建華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平時這個時候，他們早就吃完晚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聊天了。

“要不我們出去吃吧？”程建華提議道。

“你請客？”林悅雯問。

“我...”程建華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幾十塊錢，“要不你先墊一下？”

林悅雯冷笑：“憑什么？我又不是你媽。”

最終，程建華只能叫了外賣。兩個人面對著塑料盒裝的快餐，氣氛尷尬得要命。

接下來的幾天，這種情況持續著。林悅雯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按時上下班，回家就躺在沙發上刷手機，家務活一樣不碰。程建華每天都要為吃飯的問題發愁，不是叫外賣就是吃泡面。

第四天的時候，程玉華打電話來了。她聽說兒子天天吃外賣，心疼得要命。

“悅雯，你這個媳婦是怎么當的？”程玉華在電話里大發雷霆，“連飯都不給我兒子做？你看看建華都瘦了！”

林悅雯接過電話，語氣依然平靜：“媽，您兒子的工資都在您那里，按理說您應該承擔起照顧他的責任。我只是一個外人，沒有義務伺候任何人。”

“你...”程玉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另外，”林悅雯繼續說道，“我建議您可以給建華多一點生活費，或者干脆把他接回家住。這樣既能節省開支，又能更好地照顧他。”

程玉華掛斷電話后，立即給程建華打電話：“建華，你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能讓媳婦這樣對你？”

程建華苦著臉：“媽，悅雯她...她在生氣。”

“生氣？她有什么資格生氣？”程玉華氣沖沖地說，“我看她就是想要錢！行，我明天就過去，親自和她談談！”

當天晚上，程建華回家后小心翼翼地對林悅雯說：“媽媽明天要過來。”

林悅雯看了他一眼：“哦。”

“悅雯，要不你先妥協一下？大家都退一步？”程建華試探著說。

林悅雯放下手機，直視著他的眼睛：“妥協？程建華，你聽好了。要么你現在就給你媽打電話，說清楚工資我們自己管，每月給她合理的生活費。要么你就搬回去和你媽過，我們離婚！”

程建華看著妻子決絕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林悅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面對母親的要求，他又不敢違抗。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程玉華居然提前來了，而且聽聲音，她好像還帶了行李箱...

03

第二天早上，林悅雯正在衛生間洗漱，突然聽到門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心里一驚，這個時間程建華應該已經去上班了，是誰在開門？

“建華，媽媽來了！”程玉華洪亮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林悅雯透過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看到一個身影在客廳里忙碌著。她快速洗完臉，推門出去，只見程玉華正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在客廳里東看西看。

“媽，您怎么來了？”林悅雯努力保持平靜。

程玉華穿著一身暗紅色的羊毛外套，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看起來精神十足。她打量著客廳的布局，皺著眉頭說：“這個沙發擺得不對，擋住了陽光。這個茶幾也太小了，放不了幾樣東西。”

“媽，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林悅雯站在原地，沒有上前迎接的意思。

“我搬過來住幾天。”程玉華理所當然地說，“建華一個人在外面住，我不放心。再說了，這樣也能更好地管理家里的財務。”

林悅雯感覺血管里的血液在快速流動：“這是我們的婚房，您搬過來前，不應該先征求一下我們的意見嗎？”

“征求意見？”程玉華冷笑一聲，“這房子是建華買的，我是他媽，住幾天怎么了？再說了，你這個媳婦當得這么不稱職，正好我來教教你怎么持家。”

林悅雯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媽，我覺得這樣不合適。我們是夫妻，需要自己的空間。”

“自己的空間？”程玉華開始在客廳里踱步，“悅雯，我看你是被現在的年輕人帶壞了。什么夫妻空間，什么個人隱私，都是胡扯！我們那個年代，兒媳婦都是和婆婆住在一起的，相處得多好！”

林悅雯看著程玉華在自己家里指手畫腳，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她拿起包準備去上班，程玉華卻攔住了她。

“等等，今天你不用去上班了，在家陪我整理一下。”程玉華說道，“這個家需要重新布置一下。”

“我要上班。”林悅雯繞過她往門口走。

“上什么班？”程玉華的聲音提高了，“女人就應該在家相夫教子，拋頭露面的像什么話？”

林悅雯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在電梯里時，聽到程玉華在家里大聲嚷嚷：“這個媳婦真是沒教養！連長輩都不會尊重！”

下午下班的時候，林悅雯在小區門口遇到了鄰居李阿姨。李阿姨拉住她，神秘兮兮地說：“悅雯啊，你婆婆今天在小區里鬧了一上午，說你不孝順，不給兒子做飯。物業都來勸過好幾次了。”

林悅雯苦笑一聲：“李阿姨，謝謝您告訴我。”

當她推開家門時，發現客廳里的布局完全變了。沙發被挪到了另一邊，茶幾上放著程玉華帶來的各種小擺件，就連墻上的結婚照都被取了下來。

“你回來了。”程玉華從廚房走出來，圍著圍裙，手里還拿著鍋鏟，“我已經做好晚飯了，你去盛飯。”

林悅雯站在門口，感覺這里不再像自己的家。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直接下樓打車去了閨蜜張曉敏家。

張曉敏住在離這里不遠的一個老小區里，兩室一廳的房子里堆滿了各種書籍和文件。她是一家律師事務所的律師，性格直爽，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你說什么？她直接搬到你們家了？”張曉敏聽完整件事后，氣得在客廳里直拍桌子，“悅雯，你怎么能忍到現在？這個程建華就是個十足的媽寶男！”

林悅雯窩在沙發里，整個人看起來很疲憊：“曉敏，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離婚啊！”張曉敏毫不猶豫地說，“這種男人留著干什么？給自己添堵嗎？”

“我也想離婚，”林悅雯無奈地嘆氣，“可是房子、車子都是婚后買的，離婚財產分割太麻煩了。我現在的工資除了還房貸，根本存不下多少錢。”

“那你就這樣耗著？”張曉敏在她旁邊坐下，“悅雯，你要想清楚，你還年輕，不能被這種家庭關系綁架一輩子。”

林悅雯沉默了很久，突然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不，我有更好的辦法。”

“什么辦法？”

“既然她想管錢，那我就讓她管個夠。”林悅雯坐直身體，“我要讓她知道，有些錢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04

第二天，林悅雯主動給程建華打電話，語氣溫和了許多：“建華，我想通了。昨天晚上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媽媽說得有道理。”

程建華在電話那頭明顯松了一口氣：“真的嗎？悅雯，你能理解就太好了。”

“嗯，我準備今天下班后和媽媽好好談談，向她道歉。”林悅雯說道，“你告訴她，我會配合她管理家里的財務。”

當天晚上，林悅雯回到家，發現程玉華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媽，對不起。”林悅雯走到程玉華面前，低頭說道，“這幾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和您吵架。”

程玉華看了她一眼，語氣有些高傲：“知錯就好。年輕人嘛，總是要吃點虧才能明白道理。”

“您說得對。”林悅雯繼續低著頭，“我愿意配合您管理家里的錢，請您多多指教。”

程玉華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這還差不多。悅雯，你要明白，我這么做都是為了這個家好。錢放在我這里，既安全又能保值增值。”

“是的，您考慮得很周到。”林悅雯說道，“對了，我想了解一下家里的財務狀況，您能告訴我現在一共有多少錢嗎？”

程玉華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問這個干什么？”

“我想學習一下理財知識。”林悅雯解釋道，“您這么會管錢，我想跟您學學。”

程玉華被夸得心情大好：“也好，你確實應該學學。不過具體數字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要知道夠花就行。”

接下來的幾天，林悅雯表面上變得很乖巧，每天按時回家，主動做家務，還會向程玉華請教各種生活技巧。程玉華對這個變化很滿意，覺得自己的教育起了作用。

暗地里，林悅雯開始留意程玉華的一些行為。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程玉華每個月的退休金是三千五百元，程建華之前每月給的生活費是兩千元，現在又要給一萬二千元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進賬一萬七千五百元。

一個五十五歲的老太太，一個月能花這么多錢嗎？

林悅雯開始仔細觀察程玉華的日常開銷。她發現程玉華平時生活很簡樸，買菜從來不買貴的，衣服也很少添置新的。那么這些錢都去哪里了？

有一天，林悅雯故意請假在家，發現程玉華上午出門了，而且穿得比平時正式。她悄悄跟了出去，看到程玉華先去了銀行，在里面待了很長時間。

從銀行出來后，程玉華又坐公交車去了另一個區。林悅雯一路跟著，發現程玉華去了一個她從來沒去過的高檔小區。

更讓林悅雯震驚的是，在小區門口，她看到一個年輕女人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等候。當程玉華出現時，那個小男孩竟然跑上前去，甜甜地喊了一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