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拉
“機會在哪里?項目在哪里?資源在哪里?”
臨近畢業季,小娛的社交媒體推薦頁飄滿了影視相關專業畢業生的“求職”貼——他們苦于找不到項目進組,也苦于囊中羞澀,更苦于拿不出一個成熟作品投遞出去。
這似乎成為了當下影視行業如鯁在喉的現狀:最不缺的是“人”,最缺的也是“人”。這一現狀,也成了本屆上海電視節的熱議話題之一,娛樂資本論也在現場與資深從業者、專家與新銳創作者們共同探討了這個命題。一方面,當下的影視行業仍有新人源源不斷涌入,另一方面,影視行業仿佛一座漂浮在海面的冰山,露出的內容背后的從業者,只是常被提及的一角,但水面之下是那些未被看見的創作者。
想要突破這層冰面,對當下的新人創作者來說相當“難”。娛樂資本論與行業鏈條上各從業者聊了聊,試圖拆解他們的困境。其中有人輾轉數個編劇工作室,卻7年未獲得署名;有人參與過許多IP改編項目,卻一直渴望獨立的原創作品……
在新人呼喚機會的同時,平臺、制片人也在呼喚好的內容,新的原創內容的出現。而內容的核心創作是人,能否持續凝聚、培育內容人才,才是支撐內容平臺能否穿過巨變周期,甚至引領變革的關鍵。
被“困”住的新人,缺“新血”的行業
對于編劇阿念來說,僅僅是拿到一部作品“聯合編劇”的署名權,就花了7年的時間。她2016年從香港浸會大學電影學院畢業入行,等第一個署名的作品播出,已經是2023年。
與絕大部分的行業不同,影視行業尤其是編劇、導演等創作崗位,通常很難通過尋常的求職路徑進入行業,而是依靠“傳幫帶”“師徒”或者“熟人推薦、建組”的模式來獲得第一次機會。但隨著影視行業從“熱錢期”走向“冷靜期“,行業從野蠻生長階段到守成階段的轉型,無論是精品化的制作需求還是越來越穩定的成本控制,都讓現有的項目開放機會變少。
根據智聯招聘發布數據,2024年Q1影視文娛行業崗位量,同比2023年下降22.3%,而崗位減少,競爭同步加劇,去年3月boss直聘發布的數據顯示,編劇/導演崗位平均87人競爭1職,宣發崗位更是153:1的求職比例。
在這樣的競爭環境下,一個新人要想出頭,必須要擁有屬于自己署名的“作品”,在制片人小福看來,她組建班子,篩選導演、編劇簡歷時最重要的標準還是過往的作品經歷,“沒有作品,市場很難產生信任度。”因此,“首作品”成為新人創作者的敲門磚,但同時,想要擁有“首作品”卻是一件比想象中更難的事。
剛畢業的阿念遇到了幾位愿意帶著做項目的制片人與合作伙伴,參與了一個在當時班底與IP都十分矚目的電視劇劇本創作。“這個項目只要能夠播出,那我以后的路會好走很多。”
但問題也出在這個項目上,因為各方面的原因,這部劇在后期并未播出,成了長時間的積壓劇,阿念的第一次署名就此擱置,這對于一個編劇的成長來說是致命的。
從這部劇開始,阿念才意識到擁有自己的第一部“作品”,以及第一個署名有多困難。她曾經試圖爭取過通過劇本中介的項目,“劇本中介說正在為某個大編劇招助理編劇,只是他們需要層層篩選,中間篩選過程好幾輪,通知在最后一輪沒選上,但已經陸續寫過三四集劇本。到最后也沒和大編劇對接上,中間的篩選過程和反饋是很不清晰的。”
阿念缺乏的是一個能夠成型的項目。而
對陳劍瑩這樣有著海外留學背景的獨立導演來說,在國內如何能找到合適的項目實踐,如何為作品找到啟動資金,是更具挑戰的事情。“很多海歸導演,起步時相對缺乏體系化的通道進入國內的劇組積累經驗、結識創作者,或者深入了解本土的工作方式。大家也普遍面臨初始人脈資源的限制,包括對國內投資方的認識、找到合適的創作伙伴(攝影、美術、制片等)團隊都需要過程。
然而,哪怕擁有了署名的“首作品”,對于影視創作者來說,職業上升通道也不夠清晰。從聯合編劇走到主要編劇,從執行導演、副導演走到總導演的路徑是相當漫長而依靠“運氣”的。“機遇”二字是采訪過程中,幾位創作者提及得最多的詞匯。
導演陳劍瑩剛回國參與的幾次項目就來自于合作過的導演推薦,而那些項目更多是一種經驗的積累與學習。真正讓她走到大眾眼中,并且成為一位有說服力的總導演的,還是2022年獲得戛納短片金棕櫚的《海邊升起的一座懸崖》。
很多時候編劇導演只能通過一個個項目積累經驗,但只有項目經歷很難實現職業的躍升,很難被市場看見,只有代表作才能讓創作者們往前一步。但在改編劇本大行其道,編劇、導演都扎堆在IP改編的創作方式下,新人很難出現真正的代表作。
種種困境之下,行業內的新人就像冰面下的水,在看不見的底部流動。而同時悖論的是,大量的內容團隊、制片人卻因為行業缺乏有能力的新人而苦惱。
制片人小福就常常處在“碼盤難”的焦慮之中,她負責的項目通常成本不高,行業里的資源又太過集中,她用不起頭部編劇、導演用不起,但大部分新人又顯得不成熟,不被市場認可。“我們才是最需要新鮮血液加入的,但新血從哪里來?”
正如小福所說,“新人上不來,行業又缺人”的僵局需要被打破,但由誰來打破,如何打破,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看見冰面之下,搭建“人才”活水系統
阿念將“破局者”的希望寄托在視頻平臺身上,“所有的資源都在向平臺匯集。”
現在她依舊在創作,而身邊很多創作者當下都選擇了用一個較為完整的項目提案,直接鏈接視頻平臺,“因為你即使通過甲方,最后其實還是要匯到平臺,但因為鏈路變長,你很難明確知道平臺的意見是什么。”
與平臺直接鏈接,是當下大多數創作者的共同期待。視頻平臺早已不只是內容的匯集與分發、播放渠道,而是連接影視內容生態每個環節的輸血“中臺”。正如一位業內人士告訴娛樂資本論:“平臺本質上的能力,是對行業產業鏈重構、讓要素配置更高效合理的能力。”
對于創作者來說,平臺成為他們創作中不可忽視的一環:既有對內容、傳播以及觀眾需求最直接的認知和反饋,足夠反哺到上游內容生產之中,同時也是最了解內容生產,聚合各環節資源的中流砥柱。
同樣的,平臺也因為其內容供給的需求變化,不斷認知的內容新趨勢,而需要源源不斷的新鮮創作血液。一拍即合下,近幾年視頻平臺承擔起了為行業挖掘人才,為行業培養人才的責任。
虎鯨文娛的“海納國際青年導演發展計劃”和“春苗編劇計劃”就是這個責任下的產物。“春苗編劇計劃”從去年6月開始,到今年6月已經進入2.0階段,“海納導演計劃”戰線則更長,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
編劇嚴維騏、劉安琪是第一年“春苗編劇計劃”的參與者,他們偶然看到了這個項目,一直也渴求獨立創作完整作品的機會,于是選擇了報名。在他們看來,春苗計劃給了一個更寬廣的創作空間,“我們不再需要只關注長劇集部分的委托創作,有空間做相對短小一點,但有自我表達且新銳一些的內容。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去做一個嘗試,開辟一個自己職業的新規劃。”
“春苗編劇計劃”線下路演
陳劍瑩則在2023的秋天加入“海納導演計劃”,當時她剛拿到了上海電影節創投大會上的特別關注獎,隨后就被邀請加入海納計劃。“這是一個很好的平臺,能夠跟其他的青年導演在一起交流,也有很多平時接觸不到的大師課、路演以及跟組的機會。”
讓幾位編劇和導演都印象深刻的是平臺提供的優勢資源,在路演、大師班、茶話會等固定的活動環節中,會有大量有成功經驗、有不同創作視角的從業者與青年創作者們交流,在交互過程中答疑解惑。
他們不約而同提起前段時間《影后》劇組主創的分享:“導演分享了跟演員溝通的技巧,要比演員更先察覺到他們的不安全感,解決問題,包括寫劇本的時候,也會更注重角色的多面性,包括把項目推給Netflix的流程,這都是很干貨的內容。”
但人才培養遠不止理論上的輸出與接收這么簡單,新人的成長更需要長期有效的實踐機會,需要在有資源配置的基礎上不斷嘗試創作。因此所有的分享、學習,都會收束于平臺提供的實踐機制之中。
就在今年4月份,陳劍瑩剛剛完成一部預覽短片的拍攝。對她來說,這是一次與過往經驗截然不同的經歷,以往拍攝短片需要她自己籌措資金、組建制片團隊、找到主創人員;然而這次在項目開始之處,平臺就幫助陳劍瑩對接上了工作室,再由工作室制片人配備主要演員、制片團隊,提供創作資金,“但他們也給了足夠的自由度讓我自己找到熟悉的主創團隊,劇本也是我自己寫的。”
她感受到了工作室對接機制下的專業性與高效率,整個建組、拍攝、到交片的過程不超過20天。
在專業性之外,平臺的優勢還在于能夠為創作者提供技術上的支持、資金上的扶持。所有項目拍攝所需的技術都在平臺內部得到開源,虛擬拍攝也被運用在新人的初創作品中。嚴維騏和劉安琪的項目提案得到了5萬元的獎金支持,“這件事其實是給到創作者極大安全感的,讓我們有底氣持續創作下去。”
《清明上河圖·密碼》虛擬拍攝場景
對于虎鯨平臺來說,在開啟人才培養機制之初,就確定了其長期主義的目標,在計劃活動的周期之后,平臺仍然持續投入新人創作者的提案項目,為其匹配制片人工作室,推進后續的開發。
嚴維騏、劉安琪的項目對接上了相關工作室,目前已經從總綱定稿到了分集創作的階段。
陳劍瑩的第一個院線電影項目也已經殺青定剪。
在創作者層面上,平臺不光是一個幫助他們“出頭”被看見的跳板,更是他們與市場直接交流,擺脫“閉門造車”狀態的入口。他們在平臺賦予的空間與機會中創作,完成越來越成熟的作品積累,讓源源不斷的新鮮內容供給到市場,形成“活水”效應。
從人才到生態,一條原創內容的突圍之路
這種“活水”必然是開源的。
對平臺來說,對原創力量的投入,尤其是對優秀創作人才的發掘、培養與賦能,絕不僅僅是一項業務策略,更看重的往往是平臺生存跟發展的命脈所在。
“我們投資的,是未來持續產出‘留住觀眾的好故事’的能力;我們構建的,也是支撐中國原創內容生生不息的人才生態。”優酷副總裁劉燕紅在上海電視節“影視新銳人才培養計劃研討會”上分享道。
第30屆上海電視節,影視人才培養成為熱議話題
從去年開始,虎鯨文娛就在構建足夠扎實的內容生產中臺,自制工作室從個位數擴充到了二十多個。形成了虎鯨文娛內容運轉、精品化創作的主力軍。
在主力軍之后,則是來自于人才培養計劃的生力軍。
以“春苗編劇計劃”與“海納導演計劃” 為首的人才計劃從來不是只供給于某一平臺的蓄水池,而是一條能夠灌溉整個行業,為影視行業提供養分的河流。河流所到之處,構建的不只是單點的內容,而是全鏈條的生態。
從入選到交流學習,再到提案,再到匹配工作室成為成熟作品,無論是編劇嚴維騏、劉安琪還是導演陳劍瑩,都成為了這片搭建起來的內容生態的生力軍,他們在此土壤之中創作原創內容,當時當下輸送給視頻平臺、院線,未來會供給到影視的各個環節之中。
“他們相信我的作者表達的能力,給了我充分的創作自由,同樣他們也會給到我控制成本的實際市場建議。而未來我也希望和平臺合作去嘗試一些更面向市場的劇集,以及更精品的劇集項目,這種合作是雙向共贏的。”陳劍瑩說道。
去年到今年,“春苗計劃”已經培養了27位新銳編劇、推進了6個開發中的項目,而海納導演計劃已有超50位青年導演加入。與新人的“活水”運轉相對應的,是平臺對“原創”的堅持。
“內部的創作環境比較友好,大家更多是從創意本身和類型本身出發。剛才私下在跟兩位編劇聊,我們這兩年做的原創項目比較多,今年也發布了優酷原創的廠牌。”優酷優象工作室制片人周照中分享道,“我們更看重故事能不能打動人,只要故事足夠動人,我們不管合作伙伴的年齡、資歷,盡量給他們營造更舒服的環境,解決他們的困難,這是制片人應該做的。”
吸納被市場驗證的成功創作者,同時挖掘那些尚在冰面之下的新銳創作者,兩條路徑的并行讓人才資源正在從散漫無序,向平臺匯集。這種穩定的機制讓平臺正在形成頭部創作者、新人創作者兼容的自制隊伍,從而長期有效地生產出好的內容產品、也就是好故事,回歸內容行業的本源,將重塑行業與社會的連接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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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報道講的是現在影視行業新人面臨的機會少、競爭激烈的困境,以及平臺和行業如何想辦法幫助他們突破。以下是重點:
新人困境:
- 求職難:影視行業求職競爭激烈,編劇、導演等崗位常常幾十人爭一個職位。
- 難出頭:新人要靠有署名的作品才能被認可,但好項目難找。比如有編劇參與熱門項目卻因未播出無法署名,有的項目篩選流程不透明。
- 上升通道窄:從助理到主創需要長時間積累,且依賴運氣,很多人轉行。
行業痛點:
- 好內容稀缺,制片人抱怨找不到成熟新人,新人又抱怨沒機會。
- 改編劇盛行,新人難有代表作。
破局方法:
- 平臺發力:視頻平臺(如優酷)推出培養計劃,比如:"春苗編劇計劃":給新人獨立創作機會,提供獎金和行業交流。"海納導演計劃":對接資源,幫助新人低成本拍片,比如陳劍瑩的短片拍攝僅用20天。
- 實踐支持:平臺提供資金、技術和人脈,比如幫新人組團隊、用虛擬拍攝技術。
- 生態構建:通過長期計劃培養人才,形成"原創內容-新人-平臺-觀眾"的良性循環。
未來方向:
- 平臺繼續挖掘新人,兼顧頭部創作者和新銳力量。
- 行業需要更多耐心,給新人試錯空間,讓優質內容持續涌現。
簡單說,就是行業缺人又難用人,平臺通過給資源、搭平臺的方式幫新人成長,新人則需要主動爭取機會,利用這些資源打磨作品,慢慢打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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