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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穿著得體但略顯疲憊。
陳默抬頭一看,手中的簡歷差點掉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二十年前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事科干事——孫雅。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當年的傲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活重壓下的小心翼翼。
她顯然也認出了陳默,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陳...陳總,沒想到是您。”孫雅低著頭,聲音顫抖。
辦公室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二十年前,她曾經說他沒有出息,注定是底層的命。
二十年后,命運的輪盤轉了一圈,他們的位置徹底顛倒了。
01
那是一九九二年的春天,槐花開得正好,空氣里彌漫著甜腥的味道。陳默從紅星紡織廠的大門走出來,手里攥著那張薄薄的下崗通知書。紙張在他手心里被汗水浸濕,字跡開始模糊。
三個小時前,他還在車間里調試織機,機器轟鳴聲中夾雜著工友們的閑聊。誰也沒想到,人事科的通知會來得這么突然。
“陳默,廠里要精簡人員,你被列入下崗名單?!睂O雅坐在辦公桌后,冷漠地翻著檔案。她今年二十四歲,剛從師范學院畢業分配到廠里,父親在市里有關系,所以進了人事科這個肥差。
陳默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他在廠里干了八年,從學徒工做到技術工人,手藝在整個車間都是數一數二的。“我工作認真,技術也行,為什么是我?”
孫雅輕蔑一笑,那笑容像三月的春寒,帶著刺骨的涼意。“技術?現在要的是管理人才,是有眼界的人。你一個大老粗,除了守著機器還會什么?”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屑。“老實說,就你這樣的人,離開工廠什么都不是,根本沒有出息。”
陳默的臉漲得通紅,他想爭辯,想說自己可以學習,可以改變。孫雅卻擺了擺手,像趕走一只討厭的蒼蠅。“省省吧,人各有命,有些人注定就是底層的命。你還是趁早想想以后干什么吧,別浪費時間了?!?/p>
辦公室里的墻上掛著一幅字畫,寫著“自強不息”四個大字。陳默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很久,最后什么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從廠里到家只有十分鐘的路程,陳默卻走了半個小時。他需要時間消化這個事實,需要想好怎么和妻子王秀梅交代。秀梅在廠里食堂工作,聽說食堂也要裁人,她的工作同樣岌岌可危。
家里的房子是廠里分配的,兩室一廳,家具簡單但收拾得干凈整齊。秀梅正在廚房里做晚飯,聽到開門聲回頭看了一眼。“今天回來得早啊。”
陳默把通知書放在桌上,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秀梅擦了擦手走過來,看到那張紙后臉色也變了。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在陳默身邊。
“孫雅說我沒出息。”陳默的聲音很輕,像是自言自語。煙霧在空氣中緩緩升騰,模糊了他的面容。
秀梅伸手握住他的手。“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么?咱們有手有腳,還怕餓死不成?”
那天晚上,夫妻倆一夜沒睡。窗外的槐花香越來越濃,像是要把整個春天都熏醉了。
第二天,陳默開始四處找工作。九十年代初的就業市場并不景氣,國企改革的浪潮席卷全國,下崗工人越來越多。陳默跑了十幾家企業,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暫時不招人。
一個月后,陳默花三百塊錢買了輛二手三輪車,開始給菜市場的商販送貨。每天凌晨四點起床,一直忙到晚上七八點鐘。雖然辛苦,但一天能賺十幾塊錢,勉強維持生活。
秀梅也下崗了,她在家附近的小飯館里找了份洗碗的工作。兩口子加起來一個月能賺三四百塊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但也算有了著落。
一九九四年夏天,一個偶然的機會改變了陳默的命運。那天他給一家小服裝店送貨,老板娘抱怨說買的工作服質量太差,穿不了幾天就開線了。陳默看了看那些衣服,發現都是些簡單的做工問題。
“我以前在紡織廠工作,這些毛病我能修?!标惸鲃诱f道。
老板娘半信半疑地讓他試試。陳默借了針線,花了一個小時把十幾件工作服都修好了。老板娘很滿意,當場給了他二十塊錢。
從那以后,陳默除了送貨,還開始接一些修補衣服的活兒。他的手藝確實不錯,很快就在附近有了名氣。一九九四年秋天,陳默用積攢的錢在菜市場租了個攤位,專門做縫補生意。
攤位不大,就是一張桌子一臺縫紉機,但生意卻越來越紅火。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有個姓陳的師傅手藝好,價格也公道。每天都有人拿著衣服來找他修補。
一九九五年春天,陳默又有了新發現。他注意到很多小工廠需要定制工作服,但大廠看不上這些小訂單,小作坊又做不出質量。這中間有個空檔,正好適合他這樣的人來填補。
陳默開始主動聯系一些小企業,承接工作服定制的業務。他的優勢是質量過硬價格便宜,而且對客戶的要求很用心。很快,他就接到了第一個大訂單:給一家建筑公司做兩百套工作服。
這筆生意讓陳默賺了兩千多塊錢,這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目。他用這筆錢在附近租了間門面房,開了個正式的裁縫鋪。秀梅也辭掉了飯館的工作,過來幫忙。
裁縫鋪的生意越來越好,陳默又雇了兩個下崗女工。她們都是紡織廠的老同事,手藝不錯,人也勤快。三個人分工合作,效率大大提高。
02
一九九六年,陳默的目光投向了更大的市場。他發現隨著安全生產意識的提高,各種勞保用品的需求量在快速增長。工作服只是其中一個小分支,安全帽、勞保鞋、防護服等產品的市場空間更大。
陳默開始學習相關的技術標準,研究市場需求。他發現很多小企業買不起進口的高端勞保用品,但又不能不用,這就給國產替代品留下了機會。
一九九八年,陳默正式注冊了“安達勞保用品廠”。廠房就設在城郊的一個廢棄倉庫里,員工只有十幾個人,設備也很簡陋。但陳默有信心,他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對的。
新千年的鐘聲敲響時,安達勞保用品廠已經在當地小有名氣。陳默的產品質量過硬,價格合理,服務周到,客戶越來越多。他還建立了自己的銷售網絡,產品開始向周邊城市擴展。
二〇〇三年,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全社會對安全防護的重視程度大大提高。口罩、防護服、消毒用品等產品需求激增。陳默抓住了這個機會,迅速調整產品結構,接到了很多大訂單。
這一年,安達公司的營業額突破了五百萬。陳默在工業園區買了塊地,建起了正規的廠房。公司也從勞保用品廠升級為安達實業有限公司,不僅生產各種防護用品,還代理進口設備。
員工們都叫陳默“陳總”,但他還是習慣親自到車間看看,和工人們聊聊天。他沒有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個普通工人,也沒有忘記當年的艱難歲月。
二〇〇五年,安達公司在當地已經算得上是知名企業了。陳默被評為“優秀企業家”,還當選了市工商聯副主席。各種榮譽紛至沓來,但他心里最得意的還是公司里那些和他一樣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員工們。
時間就這樣一年年過去,陳默的事業越做越大,名氣也越來越響。但他從來沒有忘記二十年前那個下午,孫雅坐在辦公桌后面說的那些話。那些話像烙印一樣深深印在他心里,時刻提醒著他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二〇一二年春天,安達公司要招聘一名行政主管。雖然公司已經有了專門的人事部門,但陳默還是保持著親自面試重要崗位的習慣。他覺得只有親自接觸,才能真正了解一個人。
那天上午的面試進行得很順利,幾個應聘者都很不錯。臨近中午時,秘書小張敲門進來。“陳總,還有最后一位面試者?!?/p>
“讓她進來吧?!标惸^也不抬地看著桌上的簡歷。這是一份很普通的簡歷,四十四歲,有多年行政工作經驗,最近一份工作是在一家小貿易公司。
門開了,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穿著一套深藍色的職業裝,雖然料子不是很好,但熨燙得很平整。臉上化了淡妝,遮掩不住眼角的細紋和生活的疲憊。
陳默抬起頭,手中的簡歷差點掉在地上。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二十年前那個高高在上、說他“沒有出息”的人事科干事——孫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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