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1月,中華民族歷史上的“至圣先師”和“萬世師表”—孔子的廟宇、陵寢和府邸遭到了系統性地、大規模地破壞,帶頭人就是紅衛兵“五大領袖”之一的譚厚蘭。
一、行動發起背景
1966年11月9日,譚厚蘭在中央文革小組核心成員陳伯達、戚本禹的直接授意下,率北京師范大學“井岡山戰斗團”200余人奔赴山東曲阜。陳伯達明確指示:“孔墳可以挖掉”,戚本禹也補充要求保留部分古碑(如漢碑),但允許破壞清代石碑。
譚厚蘭聯合曲阜當地紅衛兵,成立“全國紅衛兵徹底搗毀孔家店革命造反聯絡站”,自任總指揮,組織10萬人規模的“搗毀孔家店大會”,制造輿論聲勢,形成數百人的破壞團隊,行動持續29天,以“破除封建舊文化”為名實施系統性摧毀。
二、對孔廟建筑與文物的系統性破壞
砸毀保護標識:率先推倒國務院1961年設立的“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石碑,象征性挑戰國家權威。
搗毀核心文物:將大成殿內孔子及弟子共17座塑像(多為明清遺存)拉倒,斷頭、剖腹,掏空塑像腹中珍藏的銀制內臟、銅鏡及明版《禮記》等古籍;焚燒“萬世師表”等匾額,將殘骸拉至孔林西南角集中焚毀;砸毀歷代石碑1000余座,包括孔子墓碑、明代成化碑(37塊殘片永久遺失);燒毀古籍2700余冊、字畫900余軸,其中國家一級文物70余件,珍版書籍1700冊;部分文物被紅衛兵私藏(如孔令貽墓中的黃金630克、玉器84件)。
生態與建筑損毀:砍伐孔林古樹萬余株(占總量的1/4),破壞古柏5000余株;在孔廟大中門前挖掘通道,將建筑群截為兩段,破壞整體布局。
??三、對孔林墓葬的褻瀆與盜掘
針對性掘墓曝尸:按“前三代、后三代”方案挖墳,前三代(孔子、孔鯉、孔伋)因年代久遠未出土文物;后三代重點挖掘第76代衍圣公孔令貽墓,開棺曝尸“批判”,盜走陪葬金銀玉器。
引發連鎖反應:周邊村民趁亂盜掘孔林墓葬2000余座,致大量文物失散。
對學者的精神羞辱:押解復旦大學教授周予同(專治經學)、山東省副省長余修等學者,強迫其為孔子塑像“送葬”游街。周予同因癱瘓跌入溝渠,遭公開凌辱;將當地干部誣為“孔家店孝子賢孫”,戴高帽陪斗。
四、歷史反思:誰該為孔廟浩劫負責?
譚厚蘭出身貧農,原為調干生黨員,在文革初期因反工作組獲政治資本。她將破壞孔廟視為“革命功績”,甚至創作《討孔戰報》和歌曲煽動群眾,亦為個人晉升鋪路——行動后迅速升任北京市革委會常委、北師大革委會主任。
陳伯達、戚本禹等人將“批孔”作為打擊政敵(如劉少奇“尊孔”)、重構意識形態的工具。李先念1978年視察曲阜時直言:“譚厚蘭破壞文物該殺,首兇是陳伯達”。殘存的魯國故城碑背面刻有山東省副省長李予昂的詩:
首兇陳伯達,
作倀譚厚蘭。
留此殘碑在,
鐵證代代傳。
顯然,對孔府、孔廟、孔林的摧殘,不僅是文革中對廟宇、古跡最為慘烈的破壞的肇始,更是對中國傳統文化最大的破壞和踐踏。從此,中國人與中國傳統文化的承接被徹底割裂,中國人不知何為仁義禮智信為何物,道德急速下滑,社會問題百出,不可一世的人們終于品嘗到了自釀的苦果。
譚厚蘭的破壞本質是特殊年代政治機器對文化的踐踏,罪責更屬于譚厚蘭背后的權力集團——當陳伯達的批示成為“挖墳許可證”,當十萬人的怒吼淹沒守護文物的呼聲,孔廟的廢墟便成了民族集體記憶的傷疤。當政治狂熱碾壓文明底線,留下的不僅是破碎的文物,更是一個民族難以愈合的文化傷痕。
如今,游客撫摸大成殿修復后的龍紋石柱時,或應深思:比建筑更難重建的,是敬畏歷史的人心。而那些化作灰燼的千年瑰寶,已成為中國人集體記憶中永恒的警鐘。
譚厚蘭在文革后被以“反革命罪”逮捕,后因患宮頸癌被保外就醫。1982年11月,譚厚蘭靜靜地在痛悔中走完了人生,終年45歲,一生未婚。其骨灰無碑下葬,親屬與之斷絕關系。
臨終痛悔:“若能重來,我寧愿做個鄉村教師。”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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