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打濕了我懷里的保溫桶。桶里是妻子阿蕓最拿手的蓮藕排骨湯,想著給許久未見的老友張強一個驚喜。三天前視頻時,阿蕓說要回鄉下照顧生病的母親,還叮囑我記得添衣。此刻站在張強家門口,我抬手敲門,心里盤算著等會兒怎么調侃他單身漢的生活。
門開了,暖黃色的燈光傾瀉而出,卻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那味道很熟悉——是阿蕓上個月新買的香水,我當時還打趣她"怎么突然愛打扮了"。張強穿著家居服,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又堆起笑容:"老周,你怎么來了?"
"給你帶了點湯。"我晃了晃保溫桶,目光不經意掃過玄關。一雙紅色高跟鞋靜靜地躺在張強的運動鞋旁,鞋跟處纏著的金色絲線,分明是阿蕓上周剛買的那雙。我的心猛地一沉,卻強裝鎮定:"不請我進去坐坐?"
客廳茶幾上擺著半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杯壁上還殘留著淡淡的口紅印。我裝作不經意地問:"家里來客人了?"張強手忙腳亂地收拾杯子,聲音有些發顫:"哦,是表妹來借住......"話沒說完,臥室突然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臥室走去。張強想阻攔,被我一把推開。門被推開的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了。阿蕓穿著黑色蕾絲情趣內衣,蜷縮在張強的床上,發絲凌亂地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她驚恐地睜大雙眼,慌亂地抓過被子遮住身體。張強跌坐在床邊,脖頸處還留著新鮮的吻痕。
"老公,不是你想的那樣......"阿蕓的聲音帶著哭腔,伸手想抓住我。我感覺胃里一陣翻涌,保溫桶"哐當"掉在地上,滾燙的湯汁濺在腳背,卻比不上心里的劇痛。結婚十年的點點滴滴在眼前閃過:大學時她在圖書館等我到閉館,暴雨天我們共撐一把傘,女兒出生時她虛弱卻幸福的笑容......
"你們對得起我嗎?"我的聲音沙啞得可怕,抓起床頭的相框狠狠砸向張強。玻璃碎裂的聲音混著阿蕓的尖叫,相框里是我們三人去年旅游時的合照,照片里的我們笑得那樣燦爛。張強抬手擋住臉,眼鏡被砸落在地,鏡片裂出蜘蛛網狀的紋路。
阿蕓沖過來拉扯我,指甲在我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別打了!是我的錯!"我甩開她的手,她重重摔在地上,膝蓋磕在碎玻璃上,鮮血頓時染紅了地毯。這個曾經說"生老病死,永不分離"的女人,此刻卻為了另一個男人護在我面前。
"為什么?"我盯著阿蕓,感覺喉嚨像被火燒過般疼痛,"我們一起還房貸,一起養女兒,你為什么要這樣?"她低著頭,淚水滴落在床單上:"你每天都在加班,連女兒的家長會都不參加......張強說他懂我......"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敲碎了我最后的理智。我想起最近半年,為了升職加薪,我確實常常凌晨才回家。阿蕓發來的消息總是石沉大海,視頻通話時也總是匆匆掛斷。可這就是她背叛的理由嗎?
張強從地上爬起來,擦著嘴角的血,突然冷笑一聲:"老周,你以為你多厲害?阿蕓早就受夠你這個木頭了!"我沖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卻被阿蕓死死抱住:"別打了!要怪就怪我!"
我甩開他們,跌跌撞撞地沖出門。身后傳來阿蕓的哭喊:"老公,再給我一次機會......"樓道里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我的影子在墻壁上扭曲變形,像極了此刻破碎的靈魂。下樓梯時一腳踩空,膝蓋重重磕在臺階上,鉆心的疼痛卻比不上心底的絕望。
回到家,女兒朵朵的小熊玩偶還歪在沙發上。墻上的日歷上,女兒用稚嫩的筆跡圈出了明天的日期——是她的生日。我想起阿蕓曾說要給她辦一個盛大的派對,可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朵朵睜著懵懂的大眼睛問:"媽媽什么時候回來?"我只能騙她說媽媽要出差很久。公司同事意味深長的眼神,鄰居們竊竊私語的指指點點,都像無形的鞭子抽在我身上。我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閉上眼睛,就是阿蕓穿著情趣內衣的畫面。
一個月后,阿蕓來找我。她瘦了很多,眼窩深陷,眼神里滿是憔悴:"我們離婚吧。"她遞來的離婚協議上,關于財產分割和女兒撫養權的條款寫得清清楚楚。我看著她,突然覺得無比陌生。曾經那個說要和我白頭偕老的女孩,究竟去了哪里?
簽字那天,窗外又下起了雨。走出民政局,我們對視了一眼,然后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雨水打濕了頭發,模糊了視線,卻沖不走記憶里的傷痛。這段婚姻,就像那碗冷掉的蓮藕排骨湯,曾經溫暖過我的心,如今卻只剩下刺骨的寒意。而我,也在這場背叛中,失去了對愛情和友情的所有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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