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韻雙腿發軟，卻深知抗拒只會招致更甚的羞辱。
腳掌觸及炭火瞬間，“滋啦”聲響，皮肉焦糊的氣味彌漫開來，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只能憑著意志力一步步挪動。
汗水與血水交融滴落，在炭火上發出“嗤嗤”聲響。
終于爬到墓碑前時，顧云韻幾近昏厥。
卻聽李軒明冷聲命令：“繼續，給葉兒父母磕頭。”
顧云韻猛地抬頭，怒視李軒明：“休想！”
李軒明冷笑：“休想？在本王這里，沒有‘休想’二字！”
話音未落，他竟一腳將她踹回滾燙的炭火之上！
顧云韻死死咬住嘴唇，咽下慘呼。
“若你不跪，本王即刻命人掘了你父母陵寢，再出兵屠盡你燕國邊城！你以為本王做不出？”
李軒明字字如淬毒的冰錐，刺穿顧云韻最后的防線。
她毫不懷疑，他言出必踐。
她艱難地俯下身，額頭重重磕在冰冷堅硬的墓碑基石上。
“一、二、三......”柳葉嬌媚的聲音如同催命符。
直至數到九十九，李軒明方喊停。
顧云韻身體一歪，徹底癱軟在地，狼狽不堪。
額頭的鮮血淌下，將她的視線染成一片猩紅。
狂風驟起，卷起漫天炭火星。
她最后模糊的視線里，是李軒明心疼地為柳葉披上大氅，彎腰將她打橫抱起，頭也不回地離去。
第六章
顧云韻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陳舊屋梁。
她眼眶一熱，貪婪地環視著屋內每一處熟悉的角落。
“小云！你醒了！”身著侍衛服飾的男子推門而入，聲音帶著驚喜。
“師兄！”顧云韻不顧身上劇痛，掙扎著撲進男子懷中，淚水瞬間決堤。
“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來，讓師兄看看你的傷。”男子寵溺地揉揉她的發頂，語氣滿是心疼。
顧云韻卻緊緊抱著不肯松手，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
男子無奈，只得就著這姿勢為她把脈，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正要開口，破舊的木門被人一腳踹得四分五裂！
李軒明一臉陰鷙地立在門口，死死盯著相擁的兩人，妒火中燒，一把將顧云韻狠狠扯出！
“你還記得自己是本王的王妃嗎？”
顧云韻重重跌倒在地，腳掌傷口觸及地面，鉆心劇痛讓她眼前發黑。
她額間冷汗密布，聲音嘶啞地解釋：“王爺，他是我師兄！”
男子也回過神來，欲上前扶起顧云韻，卻被李軒明一掌揮開。
“師兄？還是情郎？想清楚了再說！”李軒明鷹眸銳利，怒喝道。
“王爺明鑒，在下確是小云在燕國習武時的師兄。”男子強忍怒意，上前行禮。
眼見李軒明神色稍緩，柳葉卻湊近他耳邊低語：“王爺，這人以前常半夜潛入宮中尋公主......”
李軒明眼中怒火轟然爆燃，拔劍便刺向正欲扶起顧云韻的男子！
“不要！師兄！”顧云韻的尖叫劃破空氣，卻已來不及。
長劍透胸而過，師兄倒在血泊中，氣息奄奄。
顧云韻顧不上腳掌潰爛的傷口，踉蹌著撲過去抱住他。
“師兄！你別死！我只有你了！”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李軒明心中煩悶異常，上前欲拉她。
“滾開！別碰我！你是魔鬼！你殺了我哥哥，又殺了我師兄！”顧云韻猛地揮開他的手，字字泣血。
“姐姐，您怎能如此污蔑王爺？”柳葉假意上前勸解。
顧云韻恨意滔天，目光如刀：“柳葉！你算什么東西？當了平妻就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若不是你......”
柳葉心中大駭，絕不能讓她說出真相！
她假意去扶顧云韻，暗中將手按在染血的劍刃上。
“啊！王爺......”柳葉尖聲痛呼，舉起鮮血淋漓的手掌。
李軒明心頭一緊，立刻抱起她，匆匆離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威脅：“若葉兒有事，本王要你加倍償還！”
顧云韻凄然一笑，聲音低如蚊吶：“你又何曾放過我？”
她強撐精神，與小桃一同草草安葬了師兄。
夜半時分，李軒明帶著一身戾氣歸來，一腳將跪在墳前燒紙的顧云韻踹翻在地。
顧云韻喉間腥甜翻涌，被她死死咽下。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暴怒的李軒明。
他心中閃過一絲異樣，卻仍強硬道：“給你個向葉兒贖罪的機會。”
“說，又要我給誰磕頭？柳葉嗎？”顧云韻掙扎著想起身，腳傷卻讓她再次跌倒。
她避開了李軒明下意識伸出的手。
李軒明眉頭緊鎖，冷哼道：“葉兒傷了身子，恐難生育。本王要抬她為側妃，需得有個孩子。”
顧云韻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要我......替她生？”
“不錯。王妃之位還是你的，但你此生，不得有自己的骨肉。”
顧云韻仰天大笑，笑聲悲涼：“你覺得我瘋了會答應？”
“不，你會。”李軒明神情篤定，抬手示意。
侍衛立刻押上不知何時被帶走的小桃。
“你不應，本王就如殺你師兄一般，殺光所有你在意之人。”
月光下，李軒明的笑容猙獰如鬼魅。
顧云韻渾身劇顫，恐懼攫住了她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