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才大略、一代天驕的毛澤東對酒的感情遠無對煙的感情深,既無周恩來總理一飲數十杯的海量,又無許世友將軍每飯不離酒的嗜好。但透過為數有限的飲酒活動,我們也不難看到毛澤東性情風貌的某些側面。
一次,毛澤東在江西偶遇二弟毛澤覃,毛澤覃見到日夜思念的大哥,提出共飲一杯酒,一敘兄弟之情。毛澤覃參加過南昌起義,堪稱毛氏三兄弟中走向武裝斗爭的第一人,在早期的中共黨內可謂功勛卓著。此刻久別重逢,毛澤覃提此要求也是人之常情。然而對毛澤覃的要求,毛澤東卻笑而言道:“喝酒誤事,請你自便。”毛澤東不喜歡飲酒,是為了不耽誤革命大事!
然而,重舊情又是毛澤東的個性特征之一,不論是對他長期使用的東西,還是對長期在他身邊工作的同志,他都懷有難以割舍的舊情。
1937年的某一個春日,毛澤東請他以前的警衛員吳吉清到家里去吃甜酒。吳吉清剛走到院子里,毛澤東便和賀子珍一起走出窯洞來迎接,親切地說:“今天請你來,主要請你嘗嘗我做的甜酒好不好”,邊說邊請吳吉清先到窯洞里坐坐。
吳吉清要去看甜酒,未進密洞,先進了伙房。見甜酒已經做好,就幫助炊事員煮飯做菜。毛澤東也到伙房幫忙,邊干活邊講在長征中鬧過的那些笑話,聽得大家笑個不停。吳吉清和炊事員怕累著主席,勸他回去休息,他笑著說:“燒火剝蔥,也算一功嘛!”
飯菜做好后,毛澤東安排吳吉清他們坐下,斟了滿滿一碗甜酒放在吳吉清面前,自己也斟滿了酒,充滿感情地勸他吃好喝好,吳吉清也十分動情地說:“到主席和賀大姐這里,我不會客氣的。”大家邊喝邊吃邊聊,十分和諧愉快。
毛澤東尊敬師長是人所共知的,開國大典時就曾特地請教過他的老師進京共商國是,身居共和國主席之位,為國家民族晝夜操勞之時,還未忘對師長們的生活工作表示關懷幫助。
1959年,廬山會議前夕,毛澤東回到了闊別32年的故鄉韶山,那首膾炙人口的七律《回韶山》就寫于此行。一天,他請韶山的老人同吃團圓飯!并一一向老人們敬酒。當敬到他少年時代的老師毛宇居時,毛宇居激動地說:“主席敬酒,豈敢豈敢!”
毛澤東舉著酒杯笑著說,敬老尊賢,應該應該!”
集詩、書、文三絕于一身的毛澤東,對文化人與文化事業特別青睞,早在延安時期,盡管條件非常艱苦,也會給予特別地關懷與幫助,并結交了一大批文化人朋友。
1942年,為了辦好當時的黨中央機關報《解放日報》第4版副刊,毛澤東與副刊主編舒群擬定了一份征稿人名單,親自抄寫后由中共中央辦公廳發出通知,并請這些人參加毛澤東東作的“棗園之宴”。名單中有范文瀾、鄧發、徐真、馮文彬、艾思奇、陳伯達、蔡暢、董純才、吳玉章及柯仲平等。
宴會開始前,毛澤東首先致辭:“諸公駕到,非常感謝。今在棗園擺宴,我想諸位專家、學者必然樂于為第4版負責,當仁不讓,有求必應,全力赴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大家熱烈響應,邊喝邊聊,十分愉快,月升盡興而歸。
這時,唯獨有柯仲平興猶未盡,仍在埋頭獨飲。毛澤東見狀,即讓警衛員再送30碗給柯仲平、舒群滿滿斟上,自己也斟滿說:“喝吧,老柯、大舒,酒逢知己千杯少……”又對柯仲平說:“你帶個劇團,常年奔波他鄉,辛苦了。這是慰勞酒。”
酒好月美,興酣情暢,不覺到了夜深人靜的時辰。舒群怕影響主席休息,悄悄寫張條子讓柯仲平別忘了,不料被眼明手捷的毛澤東截住,笑著撕了條子,繼續與二人共飲,直喝到柯仲平不勝酒力方罷。柯、舒勉強與主席告了別,一步三搖地往回趕,不久便雙雙臥地大睡。
毛主席不放心,不多一會,便帶著兩個警衛員一路找來,才沒讓他們醉臥街頭。雄視千古、極富浪漫主義氣概豪情的毛澤東同時也是個極富幽默感的詼諧風趣之人,著文講話,常常語驚四座、妙語連珠,讓人于開懷大笑中受到教益。
1947年,解放戰爭進行到了第二階段。毛澤東在指揮沙家店戰役時有一次對衛士長李銀橋說:“這是一場大戰,敵我主力都集中在這里。困獸猶斗,何況鐘松剛受過蔣介石嘉獎,氣焰正盛。劉戡與他相距不到一天的路,打得好,是個轉折,萬一打不好,我們就得繼續走。”
戰役即將開始,大家的心都緊張得蹦蹦直跳,毛澤東卻忽然對李銀橋說:“銀橋,還有酒嗎?你給我拿一瓶來”。
十分熟悉毛澤東生活習慣的李銀橋知道他平時基本不喝酒,但遇到幾天幾夜不能睡覺的情況時卻要喝點酒提神,就問道:“拿葡萄酒嗎?”
毛澤東搖了搖頭,十分風趣地說:“不行,鐘松還是比葡萄酒辣一些,沒那么好喝。”
“那就拿高粱白?”李銀橋又問。
“那又高抬他了,他也辣不到60度,沒那么難喝,還是拿瓶白蘭地吧!”毛澤東必勝的豪情和幽默的談吐逗得在座的同志都放聲大笑,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這場戰役以全殲鐘松的整編36師而勝利結束,仗打完時,毛澤東的酒還沒喝三分之一,就敲著瓶子風趣地說:“還是不那么英明,從一開始就拿錯了。”李銀橋開心地接著說:“什么敵人一到主席這里,也就只剩了葡萄酒的水平。”蘇軾稱許周瑜火燒赤壁大勝曹操是“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這或許是文人的夸張,說毛澤東是談笑間強敵灰飛煙滅則是純粹的紀實。人云杯小乾坤大,毛澤東杯酒全殲了敵人一個整編師,那杯中的乾坤可真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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