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林廣智同居后,我才真正體會到,男人和男人有那么多不同。在性生活方面,林廣智很照顧我的情緒,做足前戲,讓我的身體和他一起飛翔。我身體不舒服時,他絕不會強行動我。不像我家里的那個男人,有了欲望,就爬上我身體,三下五除二痛快了事,不管我是否生病或在經期,也從來沒有讓我體會過高潮。
和林廣智出去散步,他會讓我走里邊;乘車下車時,他會拉我在他的前面;只要是他認為有點重體力的活兒,就會搶著做。有一次我感冒了,下班回家強撐著做飯,林廣智回來,立馬看出我臉色不好,問我是不是生病了。我說:“沒事,只是有點感冒。”他二話不說跑下樓去,一會兒手里拿著一盒白加黑回來。倒水遞藥,然后硬推我躺下,對我說:“感冒了就要多休息多喝水,吃飯時我再喊你。”
他的溫情呵護,一次又一次在我心里蕩起漣漪,聯想到自己的老公,我不禁黯然神傷。林廣智發現我的異樣,問我怎么了。我說:“沒什么,很羨慕你老婆有福氣,我怎么就沒遇上你這樣好的男人呢。”林廣智只是嘿嘿一笑,繼續去忙活晚餐。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我和他連情人關系都說不上,僅僅是如今在底層打工族中悄悄流行的“搭伙夫妻”。我和林廣智的“搭伙夫妻”協議上明確地寫著:“互不影響家庭,經濟AA制,只纏綿身體不纏綿感情。”
二
前年冬天,為了做兼職方便,我從廠里搬出來,租住在一幢很陳舊的樓房里。不足八十平米的三居室,早已住著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年輕小伙子。那對夫妻,男的叫徐戈,女的叫周儀,熱情和善,我漸漸和他們來往起來。
一月后的一天傍晚,周儀突然來敲我的房門,說要和我擠一擠。我以為他們夫妻吵架了,笑著說:“我收留了你,你老公可饒不了我。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睡一覺就沒事了。”我一邊說,一邊把她往外推。沒想到她急了:“好妹妹,幫幫忙,徐戈他老婆來了,今晚9點的火車到站,你無論如何得收留我幾天!”原來他倆是情人!我發愣的當兒,周儀當我默許,把她的衣服鞋子一趟趟往我房間里搬。末了,還站在她和徐戈的寢室里仔細檢查落下什么沒有。
周儀說,她和徐戈在一塊就是圖個互相照應,這樣人不孤獨,身體也不荒了。她告訴我,這幢樓里還有幾對搭伙夫妻。我非常詫異,我一天到晚只想著多掙錢,還不知道人們的思想已經新潮開放到這種地步。
周儀詭笑:“你也是如虎之年,我就不信你不想男人,不想做那事。”我被周儀的話戳到心坎上,臉騰地紅了。三年前老公在采石場打工傷了腿,我不得不外出打工掙錢養家。三年多來的日日夜夜,要說不想是假的,身在異鄉獨自飄零的苦悶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身體的饑渴還能忍受,最難忍受的是感情的饑渴,每次花錢打長途電話回家,本想得到一絲心靈上的慰藉和溫暖,可老公不是說孩子要交學費,就是說老母親又病了,要么要買化肥,讓我想法多寄點錢。
周儀見我不語,捅我一下,說:“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
我呸她一聲說:“我老公雖然木訥粗暴,但我從來沒想過要背叛他。”周儀說:“其實這也不算背叛,只不過是長期在外的無奈之舉,不談感情,不會影響雙方家庭。現如今,有些有錢人為了尋找激情,玩換妻游戲,我們這些窮人來個搭伙夫妻不也就為了解決一些實際問題嗎?這總比男的忍不住拿錢去干‘壞事’,女的沒男人滋潤面黃肌瘦強吧。”聽著周儀的歪談怪論,我漸漸睡去。半夜醒來上衛生間,看見周儀還睜著一雙眼,大概是隔壁徐戈和他老婆的響動聲刺激得她睡不著吧。搭伙夫妻,真的能做到不帶一絲感情?
那年春節,我沒買到火車票,雖然很想念家里的兒子,也只能流著淚在電話中和他們說幾句話。
周儀和徐戈也沒有回老家。大年三十那天,周儀特地買了一個土砂鍋,說做家鄉風味火鍋給我們吃。她請來徐戈廠里的同事林廣智,我知道她的用意。在這之前,他們曾拉上我和林廣智一起吃過一次宵夜,看過一場打折電影。林廣智給我的印象不錯,他對我似乎也很有好感。那晚,酒醉飯飽,在周儀和徐戈的撮合下,林廣智睡到了我的床上。第二天,他搬來和我同住。
三
今年三月,老公打來電話說兒子在玩耍時摔了跟斗,小腿骨骨折。我心急如焚,說第二天就趕回去。老公粗聲大氣地吼斥:“你發神經啊!回來干什么?來來去去又要花錢,你現在想法把醫藥費寄來才是正事。醫生說至少要五千塊,我現在只有兩三百,你趕快匯錢來。”
我從幾個要好的窮姐妹那里湊了兩千多元,趕緊匯回家,又為籌措余下的醫藥費發愁。林廣智知道后,叫我別擔心,說他會幫我想辦法。
第二天他果真給我拿來三千八百元。后來我才知道,林廣智去哀求老板預支了他下個月一千多元工資,又找幾個哥們借到兩千多元才湊齊。我對林廣智感激不已。
兒子的腿治好了,可我背負了六千多元的債務。為了盡快還債,我把兼職計件工作延長到夜里十二點。第一晚下班回去時,意外地看見林廣智站在路口處。他神色擔憂地對我說:“怎么回事?打你手機不接,過了十點沒見你回來,害得我好擔心。”我這才發現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一定是車間里的機器聲掩蓋了手機鈴聲。他眼里流露出的關切,讓我的心猛地一顫。
走進彎曲黑暗的巷道,他說,聽說這巷道里出過事,你這么晚不回來,叫我怎么不擔心?其實還錢的事你不用那么著急,身體要緊。我心里又是一暖。
這個男人終于讓我不可遏制地愛上了他。女人是用來疼的,我對林廣智的愛就是被他疼出來的。
四
也許我的眼睛和對他親昵的舉止暴露了我的感情,林廣智開始很不自然地回避我,只要我一個人在客廳,他決不到客廳看電視,也不像以前那樣說說笑笑了。
很明顯,他不想和我進一步發展。我不甘心,有一天,徐戈和周儀都加班,我裝病請假提前下班,在林廣智回來之前,做好一桌豐盛而有情調的晚餐。換上新買的藕紅色吊帶連衣裙,淡淡地化了妝。看著鏡中嫵媚動人的自己,我想今晚一定要打動他的心,讓他愿意和老婆離婚,和我結婚。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林廣智的身影,我忍不住撥通他的手機。話筒里傳來嘈雜的聲音,他抱歉地說正和朋友喝酒,別等他了。那晚,我被憂傷的情緒淹沒,淚水順著腮幫流下。
深夜,他終于回來,輕輕地開門,躡手躡腳地上洗手間。我悄悄下床來到他背后,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他,臉貼在他的背上。他的身體僵硬著,一動不動。他身上的酒氣和男人的氣息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更加強烈地感到今生今世一定要真正擁有這個男人。我說:“廣智,我們都離婚吧,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他說:“別這樣,我們事先說好的,只做搭伙夫妻。”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像個委屈的孩子,說:“是你讓我感到了做女人的幸福,沒你我活不成了。”他用吻堵住了我的嘴,抱起我急步走到臥室……
我們如干柴烈火纏綿了很久,讓我感到了希望。可是第二天我下班回來,卻猶如被當頭一棒!林廣智搬走了,東西收拾得毫發未剩。撥他的手機,關機,我要到他的廠里去找,周儀攔住我說:“別去了,他已經辭職回老家了。你也是的,搭伙夫妻動什么真感情。”我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他連聲招呼都不打,就人間蒸發。
我很快重新找房子,離開了那個傷心之地。
半年后,周儀宮外孕大出血,差點連命都丟了,而徐戈卻為醫療費誰多誰少和她徹底鬧翻。樓里的另一對搭伙夫妻,男人的老婆從老家來抓了他們現行,氣不過跳樓自殺。周儀說,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被她老公知道,如果知道了一定會跟她離婚。而我,卻在想著怎樣和我老公離婚,在經歷了林廣智后,我已經回不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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