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6月20日,電影《大白鯊》在美國上映。這部改編自暢銷小說的電影,講述了一名小鎮警察、一名海洋生物學家和一名鯊魚獵人一起尋找一頭給小鎮帶來驚慌的鯊魚的故事。導演斯皮爾伯格將這部電影的故事歸納為“人與永恒之海的對決”。
電影《大白鯊》海報
影片的拍攝過程亦是無止盡的對決:機械鯊魚無法適應海水環境,頻頻出現故障,更一度帶跑了一部攝像機。因而一直到上映為止,斯皮爾伯格內心都忐忑不安。
但上映僅僅幾天,所有的擔憂都一掃而空。
電影院排起了長隊,放暑假的年輕人爭相買票觀看。這部900萬美元成本的電影,在那一年狂掃了2.6億美元票房。后來,隨著海外發行和不斷重映,這個數字上升到了驚人的4.77億美元。
《 大白鯊》的成功讓當時僅僅26歲的斯皮爾伯格聲名鵲起,成為好萊塢備受追捧的商業大導演。但更重要的是,這部電影讓電影界看到了一種新的制作和發行模式——暑期檔大片。
導演斯皮爾伯格
在此之后,每年夏天,想效仿《大白鯊》大賺一筆的電影都不在少數,但大部分都只能算是東施效顰,這其中,也包括1978年乘勝追擊推出的續作《大白鯊2》。
電影《大白鯊2》海報
但只要抓住了其中的精髓,暑期檔電影就是名副其實的票房收割機。不需要有太多的意義和深意,感官的刺激和酣暢淋漓的故事是一切的關鍵。
于是,在《大白鯊》跨入半百之歲的今夏,又一批電影躍躍欲試,想要成為這個夏天的暑期檔王炸。但“炸”了半個世紀,顯然好萊塢也黔驢技窮了。從《碟中諜》第八部、重啟的《侏羅紀公園》到又一個超人,今年好萊塢的暑期檔大片充滿了懷舊之感。
《 碟中諜8》本應是伊森·亨特的“最終任務”,但拍著拍著似乎變成了“永不結束的任務”。疫情導致的反復推遲,加之前作《致命清算(上)》口碑票房都遠低于預期,讓這部原計劃一氣呵成的“上下集”走向了一個略顯倉促的結尾。但哪怕到了第八部,湯姆·克魯斯依然在用幾乎不要命的方式奔跑、跳躍、騎摩托下懸崖,拼命維持著類型片的尊嚴。
《碟中諜》系列最難得的,從來不是懸念反轉,而是對“動作美學”的極致追求:炸點要真、場面要大、節奏要快,一切都是為了影院里那口喘不過氣的驚呼。
《侏羅紀世界:重生》則打的是徹底重啟的旗號。繼《侏羅紀世界3》被觀眾批得體無完膚后,環球影業索性請來新導演、換掉原班人馬,試圖重新激活這頭“恐龍IP”。
但問題是,再高明的CG技術,也無法復制出1993年初代《侏羅紀公園》中那頭霸王龍第一次出場時的震撼與恐懼。《重生》在視覺上自然比過去更華麗,但觀眾真正懷念的,可能是斯皮爾伯格當年在雨夜用一個杯子、幾聲轟鳴營造出的未知感。而那種未知,現在已經難以在特效鋪天蓋地的影院里尋覓了。
至于《超人》,則更像是DC在混亂宇宙中的一次自我救贖。打造了備受好評的《銀河護衛隊》系列后,“滾導”詹姆斯·古恩從漫威轉投DC。面對超人這個DC宇宙里最具有神性的角色,“滾導”決定進行一次氣質上的換血:超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救世主,而是有一種“活人感”。
但究竟新超人能不能拯救岌岌可危的DC宇宙,尚是一個未知數。畢竟之前滾導已經在《閃電俠》里小試牛刀——好故事、好節奏還有好演員,但無奈的是,觀眾似乎并不買賬。特效越來越炫,但超級英雄拯救眾生同時拯救自己的故事已經被講了太多遍,無論是漫威還是DC,如今都是難兄難弟。比起觀眾,強弩之末的超級英雄電影更需要一個救世主。
國產片于今年搶灘暑期檔的并不多,但每一位導演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不約而同講的都是小人物的故事。
陳可辛的《醬園弄》從去年延宕到今年,也分成了上、下兩集,聚焦的是舊上海奇案中醬園弄殺夫的可憐女性。
大鵬執導的《長安的荔枝》改編自馬伯庸的小說,講的是一個送荔枝的小吏牽動時局的故事。
管虎和費振翔的《東極島》今年1月剛殺青,馬不停蹄趕上了今年暑期檔。
姜文的《你行你上》講了一個鋼琴神童的故事,有人從這部電影里看到了郎朗的影子,也有人覺得這個東北味十足的班底非常不姜文。但無論如何,就和喜劇創作的原則相似,與預期相悖往往就意味著驚喜。
近年來馬伯庸的小說已經被改得七七八八,但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每一部幾乎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種產出和期望的錯位,歸根結底在于馬伯庸小說情節復雜,而人物性格并不凸顯,在快節奏的劇情映襯下,更有一種NPC急匆匆跑任務的感覺。
大鵬能否打破這一魔咒?或許還真有點希望。因為這些年,大鵬已經摸索出了屬于自己的創作語感:平民敘事為主、講人物也講荒誕,用小故事對抗大敘事,這些特征恰恰彌補了馬伯庸小說的短板。
在《你行你上》里挑大梁的雷佳音,和大鵬一樣,其松弛、破碎、半調子的表演風格,在喜劇作品中既有效果,又讓人心酸。回到東北家鄉,熟悉的語境更讓他如魚得水。
雷佳音是東北人,但姜文則是貨真價實的“北京孩子”。很多人疑惑,姜文為什么要拍一部東北喜劇?但回顧過去十年里姜文的作品,從設定在南方虛構城市鵝城的《讓子彈飛》,到發生在上海灘的《一步登天》,再到北平琉璃瓦和鴿哨里的《邪不壓正》,姜文電影中故事的發生地一路北上。也許這一次,憑借一部東北家庭喜劇,姜文能徹底丟掉“北京孩子”帶來的桎梏和刻板印象。
今年是國際反法西斯戰爭勝利八十周年,這也是《東極島》急著在今年暑期檔上映的原因。電影講述了島上居民營救英軍戰俘的故事。在管虎的語境里,戰爭從來不是抽象的偉大勝利,而是發生在邊角縫隙里的具體人、事、物。
之前他的《八佰》聚焦一群被遺忘的士兵,他們用血肉之軀守住破樓殘垣。到了《東極島》,視角更小,一座小島、幾位百姓、一段沒有硝煙的抵抗。
去年《狗陣》的成功似乎讓管虎導演意識到,比起宏大敘事,小視角的個體故事也許更容易打動觀眾。
暑期檔電影走到五十年,似乎也走到了一個臨界點:靠續集吃老本的IP、難以為繼的工業流程、觀眾日益分化的口味,都在提醒電影工業,那種全民看大片的時代正在遠去。可正因為如此,每一個還能讓影院坐滿的故事,才顯得尤為珍貴。
不論是炸裂的動作場面,還是各個時代和環境中的小人物故事,觀眾在這個夏天渴望的,不只是躲進冷氣房的兩個小時,也不僅是一個值得觀看和傾聽的故事,更是一次重新相信光影魔法的機會。
編輯-方傳劍
新媒體編輯-錦鯉
文字-水母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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