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姝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發作,院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怎么回事?”
容青辭邁步而入,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后停在夏月姝紅腫的臉上,眉頭瞬間皺起。
“青辭哥哥!”夏月姝立刻撲進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她偷你送我的賀禮,我過來理論,她不僅不還,還打我……”
容青辭臉色一沉,看向顧煙蘿:“顧煙蘿,你好大的膽子!”
顧煙蘿攥緊拳頭,聲音沙啞:“是她先……”
“青辭哥哥!你看我的臉!”夏月姝打斷她,仰起頭露出紅腫的臉頰,“我好心過來要回自己的東西,她卻下這么重的手,至于她的臉,是她自己摔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啊……”
容青辭眸光一冷,不等顧煙蘿解釋,便寒聲道:“顧煙蘿,你太放肆了。”
“來人,把她帶去祠堂,罰跪反省!”
顧煙蘿渾身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連問都不問,就信她?”
容青辭神色淡漠:“月姝不會說謊。”
夏月姝見狀,眼底閃過一絲得意,又故作委屈道:“青辭哥哥,她打了我,就這么輕飄飄罰跪就算了?你是不是……對她還有情分?”
“情分?何來的情分。”容青辭蹙眉,“她于我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狠狠扎進顧煙蘿心里。
她想起從前有一次,她出門給容青辭買糕點,晚了一個時辰回來,就見他紅著眼坐在角落,懷里緊緊抱著她的衣裳,房間里一片狼藉。
見她回來,他竟哭了,死死摟住她說:“姐姐,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她心疼得不行,摸著他的頭承諾:“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
可現在……
他說她是陌生人。
顧煙蘿低低地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夏月姝得意地勾了勾唇:“既然青辭哥哥對她無情,那我要她那只打我的手付出代價!”
容青辭眸光微凝,卻沒有出聲阻止。
顧煙蘿瞳孔一縮,還未反應過來,兩個粗壯的婆子已經按住她的右手,狠狠一折——
“咔嚓!”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顧煙蘿疼得眼前發黑,冷汗涔涔而下。
她顫抖著看向容青辭,卻見他神色冷漠,仿佛眼前的一切與他無關。
“帶她去祠堂。”他淡淡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顧煙蘿被拖進祠堂時,右手已經疼得失去了知覺。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看著供奉的祖宗牌位,笑得心臟發疼。
那個會為她煮長壽面、會抱著她撒嬌的容青辭,終究是回不來了。
祠堂里漆黑一片,顧煙蘿跪到雙腿發麻,眼前陣陣發黑。
右手鉆心的疼讓她幾乎昏厥,可她咬著牙,一聲不吭。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顧煙蘿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側院的床榻上。
右手已經被簡單包扎過,但稍稍一動,便是鉆心的疼。
她強撐著起身,從包袱里翻出自己常備的藥膏,咬著牙給自己換藥。
藥粉灑在傷口上,疼得她冷汗涔涔。她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從前她若是受了一點小傷,容青辭都會急得團團轉,笨拙地給她吹傷口,說“姐姐不疼”。
如今她的手被打斷,他卻連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顧煙蘿自嘲地笑了笑,將藥瓶緊緊攥在掌心。
兩日后,她正在院中晾曬藥材,忽聽院門被推開。
容青辭一身墨色騎裝站在門口,身姿挺拔如松。
“收拾一下,隨我去獵場。”他語氣冷淡,仿佛在吩咐一個下人。
顧煙蘿一愣:“獵場?”
“今日秋獵。”他瞥了她一眼,“你是獵戶之女,月姝想讓你帶路。”
她心頭一刺,下意識攥緊了衣角:“我的手……”
“又沒斷你的腿。”容青辭不耐煩地打斷她,“別掃她的興。”
說完,他轉身便走,仿佛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顧煙蘿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他知道她的手斷了,卻還是逼她去獵場。
獵場深處,古木參天。
顧煙蘿走在最前面,用左手撥開荊棘叢生的山路。
尖銳的枝杈劃過她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痕。
身后傳來夏月姝嬌滴滴的聲音:“青辭哥哥,這里好難走呀……”
“抓緊我。”容青辭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小心腳下。”
顧煙蘿沒有回頭,卻能想象到他小心翼翼護著夏月姝的樣子。
就像從前他癡傻時,她牽著他的手走過每一處崎嶇山路。
“喂!”夏月姝突然高聲喊道,“你不是獵戶之女嗎?怎么連條好走的路都找不到?”
顧煙蘿抿了抿唇,繼續向前。
忽然,一只梅花鹿從林間躍過。
“青辭哥哥,那只鹿好漂亮!”夏月姝驚喜地叫道,“我想要!”
容青辭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等著,我去給你捉來。”
他說完便策馬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
夏月姝見容青辭走遠,臉上的笑意瞬間冷了下來。
她走到顧煙蘿身邊,趁她不備,猛地一推——
“啊——”
顧煙蘿猝不及防,整個人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尖銳的碎石和樹枝劃破衣衫,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她疼得眼前發黑,卻還是拼命呼救。
“救命……”
容青辭聽到聲音,策馬趕回,卻在幾步之外被夏月姝一聲嬌呼打斷:“青辭哥哥!我腳扭了……”
他毫不猶豫地調轉馬頭,朝夏月姝奔去。
顧煙蘿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他抱著夏月姝離去的背影,心口疼得幾乎窒息。
她咬著牙,拖著崴傷的腳,一步步爬了上去。
夏月姝見她狼狽的樣子,故作驚訝,“怎么空手回來了?你不是獵戶之女嗎?連只兔子都抓不到?”
顧煙蘿臉色蒼白:“我只是帶路的……”
“帶路的就不能打獵了?”夏月姝嗤笑一聲,轉頭看向容青辭,“青辭哥哥,她偷懶,是不是該罰?”
容青辭淡淡掃了顧煙蘿一眼:“嗯。”
夏月姝得意一笑:“那就關進獸籠里,讓她和野獸玩玩吧!”
顧煙蘿猛地抬頭:“什么?”
不等她反應,幾個侍衛已經架起她,將顧煙蘿推進了關著猛獸的鐵籠。
“啊!”
籠中野獸低吼著撲來,顧煙蘿拼命躲閃,卻還是被利爪撕破了衣衫,鮮血瞬間涌出。
籠外,夏月姝和一群貴女閨秀發出陣陣哄笑。
“瞧她那樣,倒看起來比平時更順眼了!”
“就是,獵戶之女,天生就該和畜生為伍!”
“也配跟月姝姐姐爭?真是不自量力……”
顧煙蘿死死咬著唇,在籠中艱難閃躲。
野獸的利齒一次次擦過她的脖頸,腥臭的涎水滴在她臉上。
她下意識看向籠外——
容青辭正捂著夏月姝的眼睛,溫柔道:“別看,小心做噩夢。”
那一刻,顧煙蘿忽然覺得,比狼牙更疼的,是心口那股撕心裂肺的痛。
日落西山時,她終于被放了出來。
渾身血肉模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而容青辭早已帶著夏月姝回了府。
顧煙蘿拖著殘破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回侯府。
鮮血染紅了山路,她眼前陣陣發黑,最終昏倒在府門前。
再醒來時,她躺在冰冷的床榻上,渾身疼得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您終于醒了?”小丫鬟紅著眼眶湊過來,“您嚇死奴婢了……”
顧煙蘿艱難地撐起身子:“去,幫我……租一輛馬車。”
“馬車?”
“嗯,三日后……離京用的。”
小丫鬟剛要應聲,房門突然被推開。
容青辭負手而立,目光冰冷:“離京?你要去哪?”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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