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中國成分,不止于中國成分。
來源| 聚美麗
作者| Age
透明質酸、膠原蛋白、環肽、珍白因、褐藻酵粹......這些曾晦澀難懂的成分名詞,在如今的美妝行業早已耳熟能詳。
這一轉變的背后,我們看到,一批以活性功效成分為核心,深耕特定功效領域的品牌,正憑借對成分科學的深度探索搶占行業技術高地,逐步贏得消費者的信任與認可。
以專研環六肽為核?的韓束紅蠻腰禮盒全渠道銷售已超1400萬套;主打珍白因Pro成分的歐詩漫“安心小白管”累計熱銷超2億支;以重組膠原蛋白為核心的可復美膠原棒,3年累計銷量已超過5億支......
事實上,這兩年國貨品牌也正是得益于活性功效物的打造,首次實現了對國際品牌的市場份額逆轉,成功奪得了中國化妝品市場的半壁江山。
而在民族自信日益高漲的時代浪潮中,這一根植本土研發、彰顯國貨品牌科研實力的核心活性物,其話語權也在不斷提升,被單獨歸納為“中國成分”。
站在2025年回望,“中國成分”已不僅僅是一個技術/市場概念,更是國貨品牌構建核心競爭力、參與全球競爭的戰略支點。當行業探討未來發展路徑時,圍繞在“中國成分”背后的系列問題,正亟需被解答。
“中國成分” 背后,產業的蟄伏與突破
過去數年間,盡管業界對“中國成分”尚未確立統一定義,但一系列爆款成分的市場成功及其對企業發展的實質賦能,一定程度上,已讓從業者形成高度共識——這個概念被普遍視為承載行業未來愿景的關鍵載體。
不過客觀來看,當前多數“中國成分”的實際表現尚未達到行業賦予的戰略期許。但這些成分的誕生與市場爆發,在某種程度上確實代表了中國化妝品原料產業正經歷從蟄伏到突破的進程。
如在不少行業人士的記憶中,外資主導化妝品成分話語權的場景仍歷歷在目。上海交通大學日化產業戰略研究與聯合研發中心主任賈金平回憶研發中心的成立原因時,便提到,“是因為當時中國香精香料與化妝品協會秘書長陳少軍說的一句話震撼了我們,‘現在消費者都去買國外化妝品,我們統計了一下消費的金額,跟買石油是一個數量級。”
第十四章創始人梅鶴祥回憶成立品牌初心的時候,提到,“當時,國貨品牌包括跨國公司在國內的產品,主打的還是性價比,產品沒有特色,很難受關注。而且,因為很少打差異化,同時由于受嚴格的成本限制,導致整個行業很少會嘗試新技術、新成分,像377等美白成分,從落地、產品在國內注冊,到真正在市場形成一定知名度,至少經過了15年甚至更長的時間。目前有創新的新技術仍然面臨同樣的困境。”
華東師范大學麗娃皮膚健康研究院院長徐林也同樣提到,“在關鍵技術封鎖日益嚴峻的形勢下,我們大部分核心高端原料依賴于進口,這是現實。”
這種產業現狀正是全球化妝品原料競爭格局的縮影——盡管國內企業正在快速崛起,但國際巨頭仍牢牢占據主導地位。背后,國內原料產業在技術創新與研發體系上還面臨著深層次挑戰。
如此前百雀羚CTO蔣麗剛在接受聚美麗采訪時,就曾提到,國內企業在原料領域的創新性、嚴謹性相對不足,結構性成分的實質創新較缺乏等系列問題。
但其實國內原料領域的問題并不僅限于此。在此基礎上,昆明醫科大學基礎醫學院院長楊新旺就指出了,國內企業的基礎研究薄弱與產業轉化斷層問題。他將如今國內原料領域的發展狀態,稱之為:“在應用創新上進展顯著,但基礎研究與高壁壘領域仍有代差。”
比如,在基礎研究領域兩者其實有個非常明顯的對比:國外靶點機制清晰(如勝肽抗衰通路),活性物質成分明確;而國內往往主要依賴古籍驗方,活性物質分子不明確,分子機制研究不足,大部分植物原料無完整毒理數據庫。
在這點上,背后其實是“國內企業的基礎研究投入相對較少,對原料作用機理、創新提取及合成技術等方面的研究不夠深入。”北京工商大學化妝品研究院院長董銀卯如是補充道。
在專利布局上,兩者的維度也較為不同。據楊新旺指出,國外全球專利覆蓋藥物結構、提取工藝、應用范圍等,而國內專利則集中于提取工藝,同時在海外布局不夠,也就是PCT專利申請、獲得授權不夠。
以其研究的多肽領域為例,楊新旺直言,“國際企業(Sederma)20年前開發的‘乙酰基六肽-8’仍是抗衰金標準,20年后,國內維琪科技雖突破環肽穩定技術,但市占率不足10%。”
但回望“中國成分”崛起的這幾年,通過政策支持、產業發力和高校科研等多方面的共同推動,中國化妝品產業正越做越好,已成為普遍共識。
如賈金平教授所觀察到的,“現在國家指到哪我們打到哪,像國家戰略層面上,如上海的“十四五”規劃,以化妝品產業為核心領域的時尚消費品產業,被納入了支撐未來上海發展的六大重點產業。高校、科研機構等響應速度是很快的,現在的新型研發中心,通過集結各領域科學家的智慧和力量,突破速度是大大加快的。”
在行業端,越來越多重視技術、原料創新的品牌面世。如梅鶴祥直言,“我創立第十四章的樸素想法就是,將好的技術和成分直接轉化,加速有價值的創新技術進入市場,比如將抑制藍光誘導色素沉著的技術應用到新上市的美白膠囊中;將AIDD(計算生物技術)用于篩選內源性抗氧化成分篩選及內源性敏感性皮膚仿生技術的開發中。”
在打造“中國成分”主權性的過程中,高校等科研力量正貢獻著更多創新思路。例如徐林提出,“對于部分由國外率先開發的新植物原料,我們可憑借提取技術將其提純,構建高純度圖譜”;“在不改變成分的前提下,通過革新性技術開發出更優的配方與產品。”
“中國成分”競逐:小、中、頭部企業的戰略分野
不過,在向好的大背景下,具體去看“中國成分”的發展現狀會發現,其距離真正成長為符合行業期待的高度,還很長的路要走。
比如,在中科欣揚董事長/CEO董亮看來,“中國成分”其實是有三個階段的,不同階段有不同問題需要去解決的。
一是,單一組分階段。即中國企業通過良好的評價體系、生產方式,篩選到一些不錯的單一組分,并結合合成生物等系列技術,解決了大規模應用問題。
在此階段,“中國企業是可以很自信地和歐美企業競爭的。因為只要是單一成分,任何成分我們都具有更大優勢。”董亮如是說道。
二是,多組分階段。有些單一組分在實現強功效的時候,往往會伴有系列使用問題,比如刺激性強、易降解,必須用多組分搭配的方式變成一個解決方案。目前通過和平臺更深入地結合,大量國貨企業正在開始做這件事。
三則是科學與藝術融合階段。基于功效護膚潮流,目前國貨品牌著力于將科學與藝術相融合,打造兼備故事性與科學性“中國成分”,形成獨具差異化的“東方原料體系”。
而暫且不提距離多數國貨品牌尚遠的藝術融合打造,落到更現實的研發競爭維度上,即單一組分和多組分階段,打造一個真正有科學競爭力的“中國成分”就絕不容易,背后需要系統性的研發戰略支撐。
尤其受到品牌規模影響,不同企業能夠達成的科學程度,天然就是不同的,這就需要企業視自身情況去制定合理的研發戰略。
對此,以小、中、頭部品牌企業劃分,成分KOL(胖胖博士)、觀辰生物創始人喬艦就提出自己的看法:
以頭部品牌企業來看,按照行業平均3.5%的研發費用率,如珀萊雅營收的3.5%大約就是3.5億,花幾千萬養一個原料開發團隊,去做一些自研原料,這對有志成為國際化品牌的公司來說,是一個比較合理的布局。
對于體量在10億-30億的中等規模品牌企業,其研發投入肯定不如頭部企業多,但內部可以設立研發創新團隊,或者原料創新管理團隊,依托如高校、原料商、初創公司外部資源進行合作,內部團隊專門負責承接合作的技術成果,做好應用工作。
體量在1-10億的新銳品牌企業,則需要更多利用原料商的資源。在喬艦看來,它們的優勢在于更了解自己客戶群體的需求,根據需求去定制一個原料技術,再基于原料去做深入研究,或者基于市面上已有的、不是非常熱門的原料去做原創性研究,其實相對是種花小錢辦大事的方法。
而這種方法論,其實在部分品牌的發展中體現地是較為明顯的。如在交流中,東邊野獸創始人何一就直言,“小品牌有小品牌創新的點。像靈芝,我們不是第一個使用,也不是壟斷式研究,但是在關鍵點位會有一定的創新和突破的。”
據介紹,靈芝的成分活性物是靈芝三萜,目前其在藥界最受認可的、最關鍵的是免疫調節功效,東邊野獸在靈芝的研發上,就是通過獨創靈芝子實體與孢子油共萃技術,解決了靈芝實體提取難度高的問題,并讓活性物的效力發揮到最大。
以上美環肽為例,聚焦產學研合作困境
而近年,其實品牌企業是越來越意識到自身的力量有限的。在其打造“中國成分”的戰略布局背后,除卻自有科研團隊,來自外部的產學研合作,已逐漸成為企業提升研發效率、含金量的標配存在。
不過,盡管如此,由于專業技術的壁壘高,多數品牌創始人市場出身,并不具備相應的專業知識、判斷篩選能力,如何建立產學研合作最大化賦能“中國成分”,其實還是品牌企業普遍面臨的困境。
作為高校代表的徐林,從自身視角提出了三個關注方向:第一,關注頂尖高校與科研院所各自最前沿的研究方向;第二,關注資本的投入方向與標的;第三,關注產業界的布局動態,尤其是國內外龍頭企業。
這其實是相對宏觀的方向,談到更具體的方法,賈金平教授提到了兩點:一是品牌企業要想清晰其自身優勢在哪,未來企業要做什么,達成什么目標,有針對性地去尋找合作;二是,在尋找合作的時候,要跳出行業界線,不受限于化妝品開發經驗,尋找本質科技能力最強的產學研第三方。
賈金平教授團隊與上美股份合作開展的環肽開發項目,便是其方法論的生動實踐。在合作之前,賈金平的團隊并沒有關注環肽領域,接觸環肽只是基于上美股份的需求而進行的嘗試。但最終也恰是“這個不做環肽研究的團隊做出了環肽”。
據介紹,在上美股份找到賈金平團隊合作的時候,環肽受限于合成方法,一直存在產量低、副產物多、分離難的問題,而賈金平團隊的“跨界”,其實是使得環肽研制跳脫出傳統邏輯,很好解決了技術痛點。
“我們在環肽的研發中,添加了一個環化誘導劑,其邏輯類似于蛇爬樹,繞著走,能量低,有利于多肽分子頭尾相連,這使得環肽的轉化率提升到了90%以上,收率超過70%。”
而在此方向中,徐林和賈金平共同提到的關鍵一點是,“不能只是一錘子買賣,而是基于長期的共創合作。”其中,徐林進一步闡釋道,當前眾多企業與頂尖高校、科研院所共建聯合實驗室、創新平臺等實踐,正是這種長效合作模式的典型代表。
值得關注的是,長期合作模式中普遍存在投入成本與商業回報的周期矛盾。但這并非不可調和,徐林就提到,“可以通過構建'新技術+品牌+資本'的三方驅動模式解決,其中,尤其要注意推動技術與資本形成螺旋上升的良性循環。”
如何理解?徐林解釋道,“企業注入一定資本,合作方通過技術研發輸出一定成果反饋給企業,企業再將該技術轉化的盈利收入反哺于后續技術開發,從而形成螺旋式迭代上升的良性循環。”據悉,目前行業已有不少企業沿著這一思路進行合作,并獲得較好反饋。
全球視野下,”中國成分“的終極競爭力是?
而總的來看,回望過去幾年“中國成分”的成功和突破,切實是助力了一批品牌企業的崛起和競爭力建立的。但若要展望未來,往后去看五年,“中國成分”也勢必是需要更多“含金量”支撐的。
如,在梅鶴祥的視角中,以“中國成分”為代表的核心技術,未來將從兩個階段支撐品牌增長。
“第一個階段,隨著技術交流,包括技術提升,使得技術成為一種基礎能力,絕大部分企業都是可以走到同一臺階上的,而且趨于同質化。”
只是說,由于將技術變成基礎能力是個長期過程,很多企業在過程中容易“偏航”,這對于企業的戰略定力有著很高的要求。
這里的“戰略定力”,有兩層含義:一是,真正為中國消費者開發的創新成分,而不是一個為了創新、為了愛國而去做的噱頭;二是,以長期主義的信念和行動,針對于某個成分投入從靶點、原料去做非常詳細的研究。
“第二個階段,則是要進入文化方面,以此體現產品、品牌差異化。”
僅以靈芝、松茸等珍稀菌類成分的取名為例,梅鶴祥回憶道,“十幾年前和德國研發團隊討論時,我發現資料中將中國人視為珍稀草藥的靈芝等取名‘菌蘑系列’。我當即提出異議,‘這樣把菜市場的菜名拿出來宣稱,不符合中國人對這些珍稀菌類的傳統認知。’此外,原命名使用了日文名稱,經我建議后,改為中文拼音。因為這樣更符合中國人的文化習慣,沒有文化背景的產品和品牌,不能打動中國消費者心理,無法產生共鳴。”這點在現在,同樣非常重要。
對此,何一也非常贊同。在其觀點中,品牌價值觀是串聯品牌的科學價值觀和理論體系的,直白來說,就是科研體系得支撐品牌價值觀。
“以東邊野獸專注的靈芝成分來看,因為靈芝的功能是免疫調節、免疫修護,是對生物屏障修護的一個長期主義護膚功能,所以東邊野獸在品牌價值觀打造上,不會去特別強調立馬變白、變美,而是健康、修護、愉悅。”
但何一特別想強調的,其實是文化的價值。因為她在創立東邊野獸之前,就曾有過一個思考:如果我今天在法國愿意購買一個中國品牌,它會是什么樣的面貌,擁有什么樣的特質?她認為是文化。
“對于護膚來說,功能功效是底色,科研必不可少,供應鏈也非常重要,但是在此基礎之上,如何在全球范圍內塑造獨特的附加值,一定要看到文化,看到文化就是資產。”所以在東邊野獸創立之初,其就開始了一場綜合探索的實驗,一面探索科學、探索物質,另一面也探索美和幸福。
并且,站在2025年的視角去看,東邊野獸也確實以這種獨有品牌路徑走出了自己的市場,驗證了科學性。所以,在探討“中國成分”競爭力的時候,何一也想提醒道,“文化是終極的價值和競爭力。”
如何理解?一方面,正如行業現在在講的“中國成分”概念,這是中國品牌在科學競爭力建立,及面向全球市場的一張代表性文化名片;另一方面,何一始終認為,不能以單一的“科學壁壘”的維度去解讀“中國成分”。
因為無論是科研還是品牌打造,只有在文化的碰撞和跨文化的交流中,企業發展才可能有更多的生命力。以中草藥來看,何一就指出,其如今能夠成長為中國代表性的文化,也是經歷了很多文化交流和世界旅程的結果。
所以進一步來講,今天在行業人士眼中,如“中國成分”等具有全球視野、民族自信要素概念的正式提出,對于中國企業的發展是非常重要的。
因為其提出的背后,意味著的不僅是中國企業開始擁有建立科學主權的意識,結合應用中國文化的意識,還是中國企業開始真正站在全球視野上,去審視品牌的價值和壁壘建立。這對于中國企業來說,或將是一個新發展歷程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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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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