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年的錦州,非典的陰影還未完全消散,一場比疫病更恐怖的連環殺人案,正悄然籠罩這座東北小城。那段時間,錦州的大街小巷流傳著各種驚悚傳聞,尤其讓女性聞風喪膽的是,一個專挑六樓住戶下手的變態殺人魔,正在暗處窺視著她們的生活。
這事得從 5 月 3 號那天說起。凌河區菊花里的湯大姐下班時,天剛擦黑,晚上八點多的小區還算熱鬧,她哼著小曲往家走,六樓的樓梯爬得有點喘。快到家門口時,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盯著,回頭看又啥也沒有,她嘀咕了句 “想多了”,掏鑰匙開了門。誰能想到,倆小時后,客廳里的電視正放著連續劇,陽臺那邊 “咚” 一聲輕響,她余光瞥見一只沾著灰的球鞋 —— 有人從陽臺翻進來了!
湯大姐腦子 “嗡” 的一下,頭發根都豎起來了。那黑影跟貓似的躥進客廳,二話不說就往她身上撲。她尖叫著往門口沖,手剛碰到門把手,后領就被死死揪住。求生的勁兒讓她使出了渾身力氣,又踢又抓,呼救聲穿透防盜門,整棟樓都聽得見。倆人撕扯著滾到樓道里,鄰居們的門 “吱呀”“吱呀” 開了好幾扇,手電筒的光晃來晃去。黑影見勢不妙,松開手就往樓下竄,轉眼沒了影。湯大姐癱在地上,哭得渾身打顫,后脖頸子的抓痕火辣辣地疼。
這事在菊花里炸開了鍋,老太太們買菜時都捂著嘴說:“六樓都敢爬,這是啥怪物啊!” 可誰也沒料到,這才只是個開頭。
半個月后的 5 月 18 號深夜,衛東街的趙阿姨已經睡熟了,突然覺得鼻子嘴巴被捂住,脖子像被鐵鉗夾住,喘不上氣。她猛地睜開眼,模模糊糊看見個戴黑面具的人影,嚇得魂都飛了。“殺人啦!” 她拼盡全力喊出聲,隔壁屋的兒子 “哐當” 踹開門沖進來,借著月光看見媽被人按在床上,小伙子紅著眼就撲了上去。
混亂中,趙阿姨摸到塊床頭的木頭疙瘩,狠狠砸在歹徒胳膊上,兒子趁機一把扯掉了對方的面具 —— 那是張沒什么特點的臉,小眼睛,塌鼻梁,看著也就三十多歲。
歹徒 “嗷” 一聲,推開娘倆就往門外跑,趙阿姨連滾帶爬鎖上門,娘倆背靠著門板,心臟跳得像要炸開。“媽,他跑了,跑了……” 兒子的聲音都在抖。后來警察來問,娘倆都記得,那人個子不高,最多一米六七,跑起來步子有點飄,不像正經練過的,可爬樓比猴子還靈。
這時候,錦州警方已經把兩起案子串到了一起,巡邏的警察多了好幾倍,六樓住戶的陽臺上,家家都裝了防盜網。可兇手像是跟警察較勁似的,5 月 26 號,新制北里的高女士沒了。
高女士家的門是從里面反鎖的,警察是撬開門進去的。客廳里的電風扇還轉著,地上有幾滴拖過的血跡,臥室里的景象讓老刑警都倒吸一口涼氣:高女士躺在地上,脖子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后背被人用刀刻了個怪字,單立人旁邊一個 “苗”,看著簡單,卻沒人認得。
更瘆人的是,床頭柜上擺著四瓶啤酒,三瓶空了,還有倆水果罐頭,撲克牌散落在床邊,像是剛玩過一局。法醫說,人是凌晨一點左右沒的,兇手在屋里待了至少倆小時,現場被收拾得干干凈凈,除了那幾個啤酒瓶,幾乎沒留下啥線索。
五天后的 31 號,古塔區民治里的女教師也遇害了,死法跟高女士一模一樣,后背同樣刻了那個怪字。這次警察在床底下找到半截帶血的布條,像是從兇手衣服上勾下來的。法醫鑒定,倆死者都是全身赤裸,下體有刀傷,可沒被侵犯過。“這不是色魔,是報復。” 老刑警捏著煙頭分析,“看這手法,心里恨透了這類女人,可能是被誰傷過。”
那個怪字成了突破口。派出所的年輕民警翻遍了新華字典、成語詞典,連五筆輸入法都試了,就是打不出來。后來局里請了遼寧大學的語言學教授,老爺子戴著老花鏡查了三天,最后在積滿灰塵的《康熙字典》里找到了 —— 這字念 “máo”,最早是說 “漂亮姑娘”,可到了閩南話里,就變了味,成了 “青樓女子” 的俗稱。“這是在罵人啊!” 教授一拍桌子,“兇手是在侮辱死者,心里肯定有極大的扭曲。”
全城都在議論這個 “刻字惡魔”,六樓的住戶不敢單獨在家,晚上樓道里腳步聲大點,都能嚇得人哆嗦。可兇手還在頂風作案,6 月 13 號,古塔區長安里的于女士又出事了。這次兇手慌了神,跑的時候把于女士的手機揣走了。
就是這部手機,成了破案的關鍵。
警方通過基站定位,發現手機在案發第二天上午,在沈陽站附近有 9 次通話記錄。那會兒還沒實名制購票,可趕上非典,火車站要求每個人填健康登記卡,姓名、身份證號、住址都得寫清楚。專案組二十多個人扎在沈陽站,對著幾千張登記卡查了整整十天,最后篩出 14 個符合特征的嫌疑人 ——13 個男的,1 個女的。
女的很快排除了,剩下 13 個男的被請到警局做測謊。輪到第 11 個叫許貴柱的男人時,機器突然有了強烈反應。這人 38 歲,錦州本地人,看著斯斯文文,說話輕聲細語,說自己是來沈陽找親戚的。可當警察問他 “5 月 3 號晚上在哪” 時,他眼神躲閃,手心全是汗。
這時候,趙阿姨兒子提供的線索派上了用場 —— 當初搏斗時,他扯掉了兇手幾根頭發。DNA 比對結果出來,許貴柱的基因和頭發完全吻合。
審訊室里,許貴柱一開始死不承認,直到警察把 DNA 報告拍在他面前,他才垮了。讓人意外的是,他最反感別人說他 “變態”,梗著脖子喊:“我殺人,可我沒碰她們,我不是變態!我就是想看看,想讓她們知道疼!”
原來,許貴柱年輕時犯過事,三次入獄,加起來蹲了 12 年。第二次坐牢時,他媳婦跟他離了婚,還帶走了兒子。他總覺得是媳婦嫌他窮,在外頭有人了,心里的恨越積越深。出獄后,他跟現在的妻子過得還行,對父母孝順,鄰居都說他 “改好了”,可沒人知道,他夜里總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想起前妻離開的樣子,慢慢就把所有 30 到 40 歲的女人都當成了 “壞女人”。
他專挑六樓,是覺得 “高樓層沒人注意”;翻陽臺,是因為他在監獄里練過攀爬;刻那個字,是聽獄友說過閩南話里的意思,想 “罵醒那些女人”;在現場喝酒打牌,是覺得 “這樣才解氣”。
2013 年 11 月 25 日,許貴柱被執行死刑。消息傳來,錦州的街頭像是松了口氣,六樓的防盜網慢慢拆了,夜晚的樓道又有了說笑聲。可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心里的疤永遠好不了。
這案子后來成了刑偵教材里的典型案例 —— 一個看似溫和的普通人,如何被心里的仇恨吞噬,變成了殺人惡魔。專家說,要是當年有人能早點發現他的心理問題,或許就能避免這場悲劇。可生活沒有如果,只有警鐘長鳴:看不見的心理創傷,有時候比刀刃更傷人。
(參考資料:《錦州晚報》2003 年 6 月至 10 月系列報道;遼寧省高級人民法院(2012)遼刑一終字第 156 號刑事判決書;《人民公安報》2013 年 11 月 26 日案件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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