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現在全球人口流動這事兒,最有代表性的可能就是歐盟了。
2024年歐盟總人口沖到4.504億,創了歷史新高,但你要是扒開數據細看,就會發現這增長幾乎是“移民撐起來的”——去年凈增的107萬人里,230萬凈流入移民不僅填補了自然人口下降的窟窿,甚至還多出來不少。
這背后藏著歐洲社會一個繞不開的難題:從2012年開始,歐盟每年去世的人就比新出生的多,2024年更是夸張,482萬死亡人數比356萬出生人數多出126萬,等于說要是沒移民,歐盟人口得少掉一個中等城市的規模。
就拿德國來說,這個歐盟人口第一大國老齡化率已經飆到28%,醫院里的護工、工地上的建筑工人,近三成是移民。
柏林一家養老院的院長跟我聊過,他們院里20個護工里15個來自波蘭、羅馬尼亞,“本地人寧愿做寫字樓文員,沒人愿意干護工這行,太累還不體面”。
法國更直接,靠著“技能通行證”計劃每年從全球撈15萬高技能人才,巴黎的人工智能產業園里,一半的工程師來自印度、摩洛哥,他們拿著比本土人高15%的薪資,撐起了法國數字經濟的半壁江山。
可依賴移民的副作用也越來越明顯。
匈牙利、保加利亞這些東歐國家,年輕人像被“虹吸”一樣往西歐跑,2024年就有4.13萬年輕人離開,導致本國工廠招不到人,農業合作社里60歲以上的老農占了七成。
而西歐國家又陷入文化認同的拉扯,德國東部城市德累斯頓,每到周末就有極右翼組織搞游行,舉著“保護我們的文化”的牌子,他們覺得移民太多沖淡了本土傳統。
事實上,當地移民中只有37%能流利說德語,孩子在學校里因為語言不通被孤立的情況很常見,這直接導致第二代移民失業率比本土青年高出12個百分點,矛盾越積越深。
這種“移民驅動增長”的現象,其實是全球大趨勢的一個縮影。
現在全世界有2.81億移民,差不多每30個人里就有1個是移民,其中63.8%都扎堆在高收入國家,說白了就是“往錢多的地方跑”。
這背后的動力挺復雜,最直接的就是經濟引力。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工地里,1350萬南亞勞工每天干12小時活,賺的錢是在老家的10倍;阿聯酋更絕,靠著免稅政策和迪拜的商業機會,吸引了6700名富豪移民,他們帶著資本過來,把帆船酒店周圍的豪宅買走了三成。
美國的“搶人”手段更高級,EB-1A杰出人才簽證就像個篩子,每年把全球頂尖的科學家、企業家篩過去,硅谷30%的初創公司都是移民開的,特斯拉、谷歌的早期團隊里都有移民的影子。
除了賺錢,打仗和動亂也是重要原因。
中東和北非這幾年就沒消停過,敘利亞內戰打了這么多年,2024年雖然通過土耳其往歐盟跑的難民少了38%,但還是有12萬人揣著最后一點錢,跟著蛇頭穿越邊境鐵絲網。
俄烏沖突更特殊,200萬烏克蘭人逃到波蘭,其中40%是女性,很多是帶著孩子的單親媽媽,她們在波蘭做保姆、清潔工,雖然收入比在烏克蘭高,但語言不通加上思念家人,日子過得挺難。
阿富汗也差不多,塔利班掌權后,2024年有8.7萬知識分子和技術工人往伊朗、巴基斯坦跑,他們帶走的不僅是勞動力,還有國家重建的希望。
更讓人擔心的是氣候問題帶來的“被迫遷移”。
孟加拉國的達卡這幾年雨季一到就被淹,城市邊緣的貧民窟每年都要新增5萬人,這些人大多是從被洪水淹沒的農村逃來的。
聯合國預測,到2050年全球氣候移民可能達到12億,光是達卡就可能再擠進來300萬。加納的阿克拉更慘,干旱讓北邊的農民活不下去,紛紛往城市跑,當地政府統計,現在城市里每4個人就有1個是“氣候移民”,他們擠在沒有水電的棚屋里,為了搶一口水經常吵架。
2025年印度的情況更嚇人,多地出現50℃的極端高溫,1790萬人不得不離開老家,孟買街頭的流浪者里,62%都說“實在熱得活不下去了”,這種因為高溫背井離鄉的情況,以前想都沒想過。
人跑過來了,文化能不能融進去是個大問題。
有的地方做得不錯,比如巴西的布魯梅瑙,德國移民后代在這里過啤酒節時會跳桑巴舞,孩子上學既學德語也學葡萄牙語,菜市場里德國香腸和巴西烤肉擺在一起賣,成了獨特的“德巴混合體”。
東南亞的馬來西亞也有好例子,“第二家園”計劃吸引了不少香港人過去,他們在檳城開茶餐廳,把粵劇和當地的皮影戲結合起來,社區里既有早茶攤也有馬來糕點鋪,相處得挺融洽。
但歐洲很多地方就沒這么順。
奧地利的維也納住著不少匈牙利移民,他們靠著做裝修、開小餐館,平均月薪能拿到1800歐元,比在匈牙利多一倍,但因為不會說德語,很難進入當地主流圈子。
有個匈牙利移民的孩子跟我說,他在學校里想加入足球隊,隊友們說德語他插不上話,慢慢就疏遠了。
這種隔閡積累起來,就成了反移民情緒的溫床。
美國特朗普政府2024年光前4個月就遣返了14.2萬非法移民,邊境的拘留中心人滿為患,聯合國人權機構批評說“像對待牲口一樣對待人”,但支持這種做法的美國人還不少,覺得“他們搶了我們的工作”。
歐盟內部吵得更兇,波蘭和匈牙利直接說不接受《移民與庇護公約》里的“強制安置”,覺得“憑什么要我們接收那么多難民”。
結果就是申根區的邊境越來越嚴,2024年臨時恢復邊檢的次數比2019年多了3倍,從法國到德國開車過關,有時候要堵兩小時,以前“無國界”的便利慢慢沒了,這跟全球化的趨勢完全擰著來。
不過技術正在悄悄改變移民的樣子。
現在各國都在搞“搶人才大戰”,加拿大的“快速通道”系統特別火,2024年收了46萬移民,60%都有大專以上學歷,其中IT工程師和護士最搶手,多倫多的醫院里,印度護士占了新入職人數的四成。
德國的“藍卡”計劃更直接,只要年薪超過5.8萬歐元,就能快速拿居留,2024年高技術移民比上年多了22%,但企業還是喊缺人,尤其是AI領域,慕尼黑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說:“我們給年薪15萬歐元都招不到頂尖算法工程師,全球都在搶?!?/p>
遠程辦公更催生了“數字游牧民”這種新群體。
愛沙尼亞搞的“電子居留”太聰明了,不用搬家,在線申請就能拿到數字身份,在全球做生意都方便,已經吸引了10萬外籍創業者,他們可能住在巴厘島,卻用愛沙尼亞的公司簽合同。
2024年全世界這樣的“數字游民”有1500萬,比2019年多了4倍,他們靠一臺電腦就能工作,打破了“移民必須定居”的老規矩。
管理移民的技術也越來越先進。
歐盟在法蘭克福機場試點“免證件”邊檢,刷個臉就能過關,外國人入境效率提高了30%。
但技術是把雙刃劍,德國用AI監控邊境,雖然非法越境少了,卻把普通人的面部信息都存了下來,2024年聯邦憲法法院裁定“火車站用面部識別違憲”,覺得侵犯隱私。
中國試點的區塊鏈跨境身份驗證就挺有意思,移民辦事時不用出示身份證,區塊鏈后臺能匿名驗證身份,既保護隱私又方便監管,效率提高了不少,這種“匿名辦事,實名監管”的思路,可能是未來的方向。
面對這些亂糟糟的問題,各國也在想新辦法。
歐盟和非洲聯盟搞的“人才循環”計劃有點意思,每年送10萬非洲學生去歐洲讀書,條件是畢業后要回非洲工作至少5年,同時要求歐洲企業在非洲建研發中心。
埃塞俄比亞試點后效果不錯,當地IT產業增長率從2020年的8%沖到2024年的17%,亞的斯亞貝巴的科技園區里,一半員工都有歐洲留學經歷。
聯合國也在推動各國分擔責任,《移民全球契約》讓164個國家承諾接收難民配額,2024年加拿大和澳大利亞就收了32萬敘利亞難民,比2020年多了60%,這些難民里有醫生、教師,慢慢在新國家扎下根。
但美國、匈牙利這些國家不簽,導致全球還有40%的難民沒地方去,只能擠在黎巴嫩、土耳其的難民營里,約旦的扎塔里難民營住了8.6萬人,人均居住面積還沒一張床大。
中國寧夏的紅寺堡移民工程提供了另一種思路。
以前西海固是“苦瘠甲天下”,23萬人住在山溝里,靠天吃飯。
政府把他們遷到黃河灌區,搞光伏農業——在大棚頂上裝太陽能板,下面種蔬菜,既發電又種地,還搞生態旅游,現在人均年收入過萬,房子也從土坯房換成了磚瓦房。
這種“開發式移民”不光解決了吃飯問題,還讓移民能在家門口就業,聯合國環境規劃署把它寫進《全球氣候適應手冊》,給其他國家做參考。
其實移民帶來的不只是問題,也有很多積極的東西。
中超聯賽里有141名非洲球員,近六成來自西非,他們在場上踢球,場下學中文、逛菜市場,有的還娶了中國媳婦。
尼日利亞球員奧古斯托在國安隊待了5年,現在能說一口流利的北京話,他開的足球學校里,一半是中國孩子,一半是非洲孩子,大家一起訓練、吃炸醬面,這種交流比任何宣傳都管用。
說到底,移民就像全球化的一面鏡子,照出了人類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也照出了不同文明相處的難題。
從歐盟的政策爭吵,到非洲的人才流動,從因為高溫被迫搬家的印度農民,到靠技術在全球工作的數字游民,這些流動的人群背后,是一個個想讓日子過得好一點的普通人。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說“管理移民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緊迫的考驗之一”,這話挺對的。
也許未來的關鍵不是“堵”,而是找到一種公平的方式——讓該來的人能體面地來,讓留下的人能好好融合,讓移民帶來的活力真正變成大家的福氣。
畢竟,流動起來的文明,才更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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