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2月的萊蕪戰役，是華東野戰軍一次經典的圍殲戰戰例，國民黨軍李仙洲集團5.6萬余人被殲滅，李仙洲本人成為俘虜。當時在李仙洲所轄部隊里，包含一個整編46師，其中將師長為韓練成。

萊蕪戰役期間，大量國民黨軍高官被俘，韓練成也沒跑出去，被華野9縱25師戰士活捉。25師時任師長為聶鳳智，得知部下抓了條“大魚”，聶鳳智喜不自勝，當即打電話給縱隊司令許世友、以及野司首長們報功。

誰知華野司令員陳毅聽說韓練成被抓了，頓時眉頭一皺，壓低聲音對聶鳳智說：你趕緊把人放了，并且要確保韓練成到達安全區域。

聶鳳智大惑不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剛要向首長詢問原因，陳老總又補充上一句：動作要快。記住，這件事絕不能對外聲張。

話說得不怎么清楚，但命令是很確定的。郁悶的聶鳳智，只得按陳老總的意思辦，將好不容易俘獲的國軍中將放掉，并且安排人“禮送出境”了。

這件事聶鳳智一直都沒搞明白，但顯然其中有隱情，老總不說，他也不適合進一步打聽。再加上華野戰事非常緊張，一仗接著一仗，聶鳳智便慢慢放下了心里的疑惑，專心帶兵打仗，不該問的不問。

1948年10月韓練成起義，去往東北解放區，建國后還以起義將領的身份，獲得了中將軍銜。有意思的是，55年9月聶鳳智也被評為開國中將，跟他當年俘虜的韓練成軍銜一樣。聶鳳智聽說韓練成現在發展得這么好，不由得搖頭苦笑。

1957年的一天，聶鳳智出差辦事，在甘肅蘭州見到了這位故人，此時韓練成已經成為蘭州軍區副司令員，職務相當高。兩人一敘舊，聶鳳智提到了10年前的萊蕪戰役，感嘆時間之快。韓練成卻哈哈大笑，絲毫沒有尷尬，反而借著聶鳳智的話頭，說出來一個“大秘密”。

韓練成透露，自己是1950年正式入黨的；但早在1927年，便已經決定加入我方陣營，連入黨申請都寫好了，關鍵時刻國民黨軍隊內的黨組織被大規模清洗，韓練成無法跟對接人取得聯系了。直到1942年他見到周公，才重新與組織牽上線，開始秘密為我方做事。

換句話說，1947年萊蕪戰役時，韓練成已經是“紅色特工”身份，借助整編46師師長的職務，暗地里配合華野部隊作戰。當時我方只有少數高層領導，能直接對接韓練成，陳老總是其中之一，戰役期間對韓練成的行動進行指示。當年正是因為韓練成故意拖延突圍時間，才促成了華野殲滅李仙洲集團。而在戰役后期，韓練成本人被聶鳳智的部下俘獲了。

陳毅得知這個情況后，認為韓練成逃回南京更有利，甚至可以再掌握一兩支國民黨部隊，找機會發動起義。所以老總要求聶鳳智趕快放掉韓練成，并且還不能擴散消息。到了1948年10月，韓練成之前的經歷逐漸暴露，無法繼續潛伏下去，所以遵照命令來到解放區工作。名義上是“起義將領”，其實他早就是自己人了。

時至今日，沒什么好隱瞞的，韓練成便對“故人”聶鳳智揭曉了其中奧秘。聶鳳智聞言恍然大悟，既覺得真相難以置信，又不得不搖著頭感嘆：我軍特情工作太強大了。聶鳳智忍不住對韓練成豎起大拇指，憑韓練成戰爭年代的特殊貢獻、承擔的風險，建國后他獲得的職銜一點都不過分。1984年2月韓練成將軍病逝，享年7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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