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的夏天,朝鮮馬踏里西山腳下,志愿軍慶功宴正酣,忽然因為一句話炸開了鍋。
137師政委道:“18團的向政委,炮兵44團團長也是四川達縣人,你們該不是本家吧?”
兩位同姓軍官相對而坐,聽到這一句話激活塵封記憶,失散十八年的兄弟,難道真會在異國戰場出現?
如果真的是親兄弟,兩人為何會失散多年,當年發生了什么事,彼此又經歷了什么,才會在這里重逢?
如果您想知道的,歡迎先點個關注。
1926年四川大旱,達縣巖門場的田埂裂得能塞進拳頭,向以貴背著破竹筐,要去地主家扛活時,十歲的向守全正用草繩捆住弟弟向守義的腰,那是因為怕他掉進糞坑。
出門干活時,父親向以貴在前方佝僂著刨食草根,哥哥的手掌磨著放牛鞭的老繭,把弟弟護在牛棚角落。
夜里下凍雨,兄弟倆蜷在稻草堆里,向守全把唯一的補丁褲蓋在弟弟腿上,自己光腳踩在冰碴上哼川江號子。
他們本以為就此過一生,直到1933年紅軍來到那天,村口忽然爆發的喧嘩打破了死寂。
向以貴看見戰士用刺刀挑開地主糧倉,看到紅軍把地契塞進他皸裂的手心時,這個被生活壓彎脊梁的漢子渾身顫抖。
可地主的田還沒焐熱,炮聲已逼近村子,紅軍隊伍即將轉移,征兵號召在暮色中回響。
向以貴站直了身子,帶著兩個兒子來到隊伍前,果斷地加入紅軍,他們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對自由與希望的渴望。
然而紅軍隊伍有不同責任,而且父子三人體質不同,素質能力不同,因此也需要重新分配安排,命運的湍流就此分開父子三人。
父親進了炊事班,扛起大鍋隨軍輾轉;少年向守全因體格健壯被編入紅88師警衛連;瘦小的向守義則背起藥箱,成了紅四方面軍醫院的小護理員。
隊伍開拔時,向以貴舉起粗糙的手,最后一次拂過兩個兒子的頭頂,只有一句囑托,那就是跟緊隊伍,好好地活下來!
長征過瀘定橋時,向守義在醫療隊抬擔架,突然看見對岸有個背銅鍋的炊事兵,竟然是父親向以貴!
他剛想喊,就見旁邊的警衛員轉身,步槍在陽光下劃出銀弧,原來是左眉上的疤痕,分明是哥哥向守全!
三個人隔著鐵索嘶吼,卻被炮彈聲撕碎,可這遠遠地看到彼此一眼,已經心滿意足了。
身在不同部隊,三人偶爾能擦肩而過,或者遙遙相望,直到1935年深秋,紅軍踏入川西北的松潘草地,命運再次進入轉折點。
蒼茫草地上,舉目望過去,無邊的綠浪下是噬人的沼澤,而且冷雨如鞭,不斷抽打衣衫襤褸的隊伍。
饑餓讓向守義臉色青白,腳步越來越踉蹌,向守全死死拽住弟弟的胳膊,在沒膝的泥濘里艱難跋涉。
忽然之間,一聲悶響撕裂風雨,父親向以貴因保護糧食,不慎滑進了沼澤泥潭,這可如何是好,還能救回來嗎?
兄弟倆瘋了一般撲過去,污泥已漫過父親胸口,可是無論怎么使勁,都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父親沉下去。
向以貴嘶吼著,渾濁的眼里是最后的決絕,奈何泥漿翻滾,吞噬了那雙曾為他們遮風擋雨的手。
直到最后,兩個少年眼睜睜看著,泥漿漫過父親花白的鬢角,那雙刨了一輩子土的手最后抽搐著指向北方。
冰冷的雨水混著熱淚在向守全臉上橫流,他背起幾乎虛脫的弟弟,在死亡草地上繼續艱難挪動。
如此走了幾天后,高燒的向守義再也走不動一步,絕望之際,一頂牧民帳篷出現在視野里。
向守全思索良久,終究還是心痛不已,把昏迷的弟弟安頓在羊毛氈上,指尖拂過了他滾燙的額頭。
他脫下最后一件完好的襯衣,裹住弟弟凍傷的腳踝,將父親留下的半塊銀元塞進他掌心,囑托道:“一定守著它!等哥帶部隊回來!”
當向守全一步三回頭離開時,只見草地茫茫,帳篷已成視野里顫抖的黑點,以后還能再見弟弟嗎?
向守全不知道,弟弟腳踝的凍瘡潰爛,成為永久的月牙形疤痕,更不知道弟弟的名字會被戰報刻進草地犧牲者名單。
直到三個月后,草地傳來消息,向守義所在的警衛連在松潘失蹤,向守全痛哭一個晚上,最終燒掉了寫有“向守義烈士”的戰報。
向守全一拳砸在黃土墻上,鮮血混著淚水滲進大地,他把刻骨的自責煉成鋼,在抗日烽火中淬火成刃。
當他在延安炮校沙盤前推演戰術時,總恍惚看見弟弟在戰地醫院穿梭的身影,他調動所有關系秘密尋人,音訊卻如石沉大海。
向守全背負著雙份愧疚走過長征,臘子口的彈片削掉他半只耳朵時,懷里的烈士證寫著弟弟的名字。
當朝鮮戰場的第一場雪夜,他摸著胸口的烈士證對通訊員說,等到停戰了,他去達縣給弟弟立塊碑。
那么弟弟向守義真的去世了嗎?
其實弟弟沒有去世,多虧藏族牧民的草藥把他從鬼門關拉回,等到身體稍復,他便揣著紅軍醫護課本,輾轉找到一支游擊隊。
在這場新的征程里,戰友都親切叫他小向醫,他卻總在包扎間隙望向川西方向,不知道哥哥是否還安好,如今又在哪里呢?
多年以后,當他作為炮兵指揮官,在解放戰場調度炮群時,在那炮火轟鳴中,他總錯覺聽見哥哥當年在草地背著他時的沉重喘息。
在抗戰烽火中,弟弟從隊長成長為迫擊炮手,后來在遼沈戰役冰河上,他率炮營轟開錦州城墻時,懷里的銀元已被體溫焐得滾燙。
兩人在各自的戰場上,為革命事業奮斗著,卻失去了彼此的消息,直到在朝鮮的戰場上,因為一場勝利舉辦的慶功宴上,因為一句話而上演了重逢。
當時137師政委道:“18團的向政委,炮兵44團團長也是四川達縣人,你們該不是本家吧?”
這句話讓向守義心神震蕩,縱使慶功宴的喧囂持續到子夜,他獨自站在坑道口,久久不能忘懷過去,始終想起哥哥。
難道暴風雪沒能吞噬那個十九歲的警衛戰士?難道命運真在異國戰場,埋下了相逢的伏筆?
他摸出貼身口袋里的銅哨,那是向守全用彈殼給他做的,如今已經磕掉了一塊。
直到啟明星升起時,向守義站在師部掩體前,在政委疑惑的目光中,他指向炮兵陣地:請安排我和向團長單獨談話。
見面那天霧很大,向守義走進會議室時,看見窗邊站著個戴皮帽的軍人,問道:“團長老家是達縣哪里?”
對方轉身的瞬間,向守義看見他左眉上的月牙疤,和記憶里哥哥被地主家狗咬傷的形狀,簡直分毫不差!
“你還記得,有個弟弟叫向守義嗎?”向守義的指甲掐進掌心,緊張得如同遭受炮火沖擊。
“你怎么知道?”向守全猛地愣住,從棉襖里掏出塊油布,那是爹走前給的地圖,此時成為最佳的憑證。
話音未落,向守義突然跪了下去,十八年的眼淚砸在油布上:“哥!我就是守義啊!當年你把我留在藏族帳篷,我以為你早犧牲了……”
向守全撲通跪下抱住弟弟,兩人的鋼盔撞在一起,發出哐當的脆響,像是重逢的歡歌。
硝煙未散的朝鮮山嶺上,這對兄弟的炮位從此并肩而立,炮彈呼嘯著撕裂夜空,彈道如命運般交織。
重逢后的兄弟被調到同一個炮兵團,向守全負責測算彈道,向守義指揮火炮轉移,配合得像一個人。
當向守全觀測鏡里鎖定目標,向守義的炮群總能將復仇的火焰精準傾瀉,那分離十八載的悲愴,最終在炮火中熔鑄成最堅硬的戰友情誼。
1953年8月的雨夜,美軍轟炸炮兵陣地,向守全撲在弟弟身上擋彈片,后背被劃開三寸長的口子。
向守義撕襯衫包扎時,突然想起當年的兇險松潘草地,哥哥也是這樣背著他走出了沼澤。
停戰的那一天,向守義背著纏滿繃帶的兄長走上馬踏里主峰,焦土間鉆出的金達萊叢中,半塊銀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見證著多年來的烽火歲月。
后來回國參加國防建設,向守義把所有勛章鎖進木箱,唯獨將哥哥送的銅哨掛在脖子上。
1986年秋天,滿頭白發的兄弟倆回到達縣巖門場,向守全顫巍巍地從布袋里掏出油布地圖,上面的狗血紅線早已褪色。
他們站在父親犧牲的草地舊址前,在唯美夕陽里,一群放牛娃正追著牛跑,哥哥把弟弟護在身后,像極了七十年前的他們。
這對炮兵兄弟的故事,不僅是向家的私事,更是一個民族在苦難中守望相助的縮影,只要心中有光,哪怕隔著十八年戰火,親人總會在硝煙盡頭重逢。
十八年的兄弟離散,是千千萬萬中國家庭在時代驚濤中的縮影;異國戰場的相擁,卻是中華血脈在烽火中百折不撓的明證。
聽到這兒,您有何感想,歡迎關注留言評論。
參考資料:
【1】黨史博覽.林少汀.《相逢在朝鮮戰場上的紅軍兩兄弟》
【2】百科.《向守全》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