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8日,電影《戲臺》成都路演現場一片熱鬧。71歲的陳佩斯走到臺前,雙手作揖,開口就來一句:“謝謝您來捧場。”
這一瞬,仿佛把時光拉回了30年前。那會兒的陳佩斯,是春晚的常青樹。而今天,他再次站在聚光燈下,滿臉皺紋里全是故事,胡須已經花白,可一抬頭,一眨眼,還是當年那個能把所有人逗笑的“小人物”。
沒想到的是,路演現場氣氛突然“跑偏”。陳佩斯自嘲“沒拍電影是因為黃渤霸屏”,話音剛落,黃渤急忙澄清:“你說的那是沈騰!”一老一新,互懟起來毫無包袱,臺下全場樂得直不起腰。
可是,表面輕松背后,陳佩斯走過的路,幾乎每一次轉身都暗藏波瀾。從春晚巔峰到寂靜舞臺,他用45年的從藝人生,活成了無數人心中的理想“手藝人”。
如果你走進影院,看完《戲臺》,你會發現這部電影遠不是“爆笑”那么簡單。
故事發生在民國亂世,一個戲班子為了混口飯吃,在戰火紛飛中進京唱戲。
戲沒開場,軍閥大帥帶人闖進后臺,要求“包場”,還要按自己喜好強行改戲——“楚霸王不能死,劉邦得上吊”。
一群唱戲的、賣包子的、管賬的,被權力裹挾成提線木偶,誰都逃不開荒唐的命運。
但戲臺上,一切都得講“規矩”。不管外頭炮聲有多響,戲班人就算抖著手,也要咬牙唱完《霸王別姬》。哪怕臺下觀眾四散逃命,哪怕“唱錯一字就可能掉腦袋”,他們都死守底線,把最后的尊嚴唱到極致。
就像電影里說的:“亂世如篩,篩掉的是茍且,留下的是風骨。”陳佩斯把幾十年的人生體悟、行業堅守、和“認死理”的倔強,都揉進了戲臺上的一招一式里。
陳佩斯的生命中,從不缺失落和低谷。
1998年,在春晚舞臺謝幕的那一年,他和朱時茂最后一次合作《王爺與郵差》。原本七年打磨的劇本,臨場卻遭遇收音事故、道具失靈。
演出結束,他臺下失聲痛哭。
接下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消失”。他不再出現在春晚,也幾乎淡出主流視野。背后原因不是一句“被封殺”就能說清。
央視下屬公司擅自把他們的小品刻碟售賣,陳佩斯據理力爭,贏了官司卻輸掉飯碗。
影視公司經營失敗,債務纏身。曾經家喻戶曉的“國民笑星”,最窘迫的時候,連女兒280塊學費都交不起,身上只剩下147元。
可是陳佩斯沒有自怨自艾。他的太太帶他到京郊荒地:“咱們有手有腳,不怕沒飯吃。”兩口子挖土蓋屋、種樹賣果,從頭再來。靠著賣木材和水果,竟然攢下三十萬。
他說,人在最窮的時候,反而最能看清“活著的底線”。只要還有雙手,就還有新生的希望。
而這一切,其實早有預兆。
1984年,陳佩斯28歲,和朱時茂帶著《吃面條》第一次登上春晚。
那是中國小品的元年,舞臺上沒人教怎么演,連飯票都沒人發,兩人自己“硬闖”后臺。
彩排時把評委逗得扣子都笑崩,臺上端著空碗嗦面,臺下觀眾樂到凳子坐不住。
這一夜,他和朱時茂一炮而紅。《主角與配角》、《胡椒面》、《警察與小偷》……每一年,陳佩斯的小品都成春晚的“精神符號”。金句頻出,場場爆紅,小品臺詞流傳至今。
他的表演沒有距離感,永遠是“咱們自己人”的小人物,不卑不亢,不浮不躁。
主持人易立競說:“陳佩斯離開得越久,觀眾越想念。”這份掛念,至今未減。
春晚的頂流歲月,說起來風光,其實暗流涌動。
陳佩斯一直是“有想法的人”。從最早的小品到1998年的《王爺與郵差》,他不斷嘗試創新,哪怕是配樂、結構、節奏,都想往里塞新鮮勁。但制度、流程和創作權的多重博弈,讓這些創新屢屢碰壁。
與央視的版權官司成為“分水嶺”。
2002年本來準備的《江湖醫生》,春晚前3天又被以荒誕理由斃掉。
被“邊緣化”之后,連地方臺都不敢請他。可他一點沒把自己當“受害者”,轉身扎進了“最不景氣”的話劇行業。
2001年,45歲的陳佩斯拿出全部積蓄,砸進話劇《托兒》。當時劇場破舊,觀眾稀少,同行紛紛勸他別再死磕。但他認準了:“喜劇就是服務業,觀眾是唯一的評委。”他死摳細節,二十分鐘表演能排練六小時。
功夫沒有白費,《托兒》《陽臺》《戲臺》《驚夢》一部接一部,場場爆滿、口碑逆天。朱時茂跑了三十幾場就扛不住:“我佩服佩斯,但吃不了那份苦。”
話劇市場因他而起,觀眾也跟著“從不會笑,到學會笑,到發自內心地笑”。他說自己還沒到“黃金期”,還在“南天門”外摸索,理想高遠,腳步未停。
如今的陳佩斯,是一家三代的“守夜人”。
他和父親陳強合作拍過八部電影,從小到大聚少離多,聚在一起工作是最大的幸福。“他很包容我,哪怕我犯錯,也選擇原諒。”
到兒子陳大愚,父子搭檔成了行業佳話。陳佩斯沒想讓兒子“子承父業”,反而勸他去學別的,可命運讓陳大愚還是入了戲劇的行當。
2012年師從父親,成為第一批“喜劇班”學員。父親要求極嚴,但尊重是用汗水和作品換來的。
如今,在大道戲劇谷,每天父子一起排戲、演出、拍段子。兒子保護父親的創作心氣,為了讓父親省力,主動調整分工。年紀大了,他笑說:“等我演不動了,你就給我拉大幕。”
幸福很簡單,就是能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話說,有戲演。有些技藝不能直接傳承,但精神和那口氣,已經刻進了三代人的骨子里。
一路走來,陳佩斯沒有多少官方頭銜,也沒捧過所謂的“國家一級大獎”。他自己笑說:“我是一個非常干凈的人,沒沾過那些東西。”
他不喜歡阿諛奉承,也不屑潛規則、送禮和刷臉。他認定舞臺“不是炫耀名頭的地方”,而是憑真本事吃飯。他說:“再貴的車也是四個輪子,再多的房子也只睡一張床。只要能對得起自己的本分,心里就坦然。”
從小人物到大家風骨,陳佩斯用45年把“干凈”二字,活成了中國文藝的標桿。
點個“在看”,致敬那個始終干凈、倔強、用一生守住底線的陳佩斯,也致敬所有在自己舞臺上認真生活的人。#陳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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