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代人,像一根根燈塔杵在風口,誰都不吭聲,風雨一打,身子一晃沒倒下,李阿姨,趙叔,每天早上天還沒亮就出門,街上冷颼颼的,李阿姨一邊提著菜籃子,一邊想著晚飯得多做點菜,孩子晚上回來能吃飽點,趙叔騎著那輛老電動車,手凍得發紅,還是把安全帽戴得牢牢的,臉上全是那些年留下的溝溝壑壑,走路帶風,背影在巷子口一閃就看不見了
這些人,天天在城市的縫隙里轉,能省一分是一分,工資卡里分成幾份,學費、房貸、水電,剩下的才是自己的,李阿姨和趙叔也沒啥高興事兒,白天忙得跟陀螺一樣,晚上還得干點別的活,樓下收快遞的,晚上還幫人家擦樓道,趙叔下班了有時候去工地看看,順便給兒子攢點生活費。
問他們累不累,李阿姨只說一家人過得安穩就好,趙叔哈哈一笑,孩子能上學就行,自己累點沒關系,有時候晚上回家,樓道黑燈瞎火的,鑰匙翻出來半天才找到門,進屋以后,飯菜熱著,孩子趴桌子上寫作業,老婆在沙發上等著他回家,燈光黃黃的,屋子暖和點,趙叔坐下來喘口氣,也不說話,看著孩子笑一笑,心里頭那點苦水也就咽下去了。
可誰知道,他們心里其實也有說不出的孤單,鬧市里人來人往,誰都忙,誰都不說話,李阿姨有時候走在路上,看見年輕人一群群打鬧,心里頭空落落的,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愛笑愛鬧,后來家里出事了,父母生病,弟弟還得靠自己幫襯,日子一過就是幾十年,趙叔小時候想當司機,后來家里沒錢,進了廠里,熬夜熬多了,頭發都白了。
他們年輕時候也有夢想,后來全變成了責任,孩子長大了,房子還沒住上新樓,家里老人身體不好,錢總攢不住,心一直懸著,有時候夜里睡不著,想著再熬幾年吧,等孩子工作了,等還完房貸,等退休那天,等著等著,青春也過去了,手上的繭子多了,心里頭的事也多了。
這些人,嘴上不說,心里硬,家里有點啥事,都是他們頂著,李阿姨省吃儉用,趙叔下班還給家里修水管,孩子生病了,半夜騎車送醫院,身上都是汗,嘴上還說沒事,他們撐起的這個家,說苦不苦,說甜不甜,日子慢慢熬,有時候覺得沒意思,回頭看看家人都在,心里還是有點盼頭。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難處,他們的難,已經不是個人的事,是一整個時代壓下來的,誰都不容易,誰都不抱怨,他們活成了家里的頂梁柱,撐著一方小天地,哪怕壓力再大,誰都不肯先倒下,守著這點日子,靠著這股子勁兒。
時間往前推,他們還是得往前走,世界變了,孩子長大了,他們卻還在原地守著,風雨再大也沒退過一步,學會了在黑里摸出來一點亮光,天冷了自己多穿點,家人吃飽了自己才歇口氣,誰都不說自己苦,誰都想給家里留點好東西,這就是他們的底色,誰都替代不了的那種堅韌。
每一步都走得不容易,每一步都算數,這些人,平凡里藏著不平凡,苦里頭帶著光,撐起了一個又一個家,也撐起了這個城市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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