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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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央視新聞報道,當地時間7月16日,美國總統特朗普發文宣布,聯邦政府將不再為加州高鐵項目提供任何資金,稱其為“災難性、嚴重超支的‘通往虛無的高鐵’”。他指責加州州長紐森領導無能,稱該項目已耗費數千億美元,卻“從未兌現承諾、永遠無法交付”。
這也不是特朗普首次批評加州建高鐵,早在6月9日,就在白宮對此發起過攻擊,批評紐森主政的加州搞得“一團糟”,尤其是高鐵項目根本就不該建設。他說:你花2美元就能飛到那里,干嘛還要建鐵路?
客觀上講,按照美國目前的實際情況,建高鐵的價值確實不是很高。一方面,美國的民用航空相當發達,機場數量已經超過15000個,加上一些私人小機場,數量可能突破20000個,其中,公共機場就達到5000個;民用飛機數量更是突破了25萬架,不過,用于商業航空的飛機不足1萬架,其余都是通用航空飛機。
在民用航空如此發達的情況下,修建高鐵的價值確實不是很高,就算建成,要想實現盈利,也是幾無可能。畢竟,民用航空的過于發達,會對高鐵的運營帶來很大沖擊的。就算高鐵更方便,也未必能夠競爭得過民用航空。
另一方面,修建機場比起修建高鐵來,在土地征用、拆遷、補償等方面,也相對簡單。尤其是航線,都在空中,沒有征地拆遷、補償等方面的問題。相反,數百公里的高鐵,涉及的范圍太大,需要征用的土地很多,拆遷的房屋也很多,且不像公路,遇到諸如“釘子戶”之類的問題時,可以選擇繞道通行,而高鐵繞道的代價實在太大。因此,建設的效率之低、速度之慢,可想而知。
也正因為如此,美國2008年通過“高速鐵路法案”以來,歷經預算提高、規劃方案更改、工程進度延期、應對環境訴訟、建設經驗欠缺等種種磨難,加州高鐵也只是主要橋梁和軌下基礎設施接近完工,而軌道鋪設和信號系統尚未全部展開,通車時間預計不會早于2030年。也就是說,22年了,高鐵仍然只是一個夢,沒有能夠給廣大居民帶來體驗。毫無疑問,也就給了特朗普批評、挖苦的機會。
需要注意的是,盡管加州建高鐵在速度、效率方面存在問題,讓特朗普有批評、挖苦、質疑的理由,但是,特朗普如此對待加州高鐵,客觀原因也絕對不是主要原因,而是次要原因。如果這條高鐵是特朗普的支持者在建,就算客觀上不合理,特朗普也會支持。至少,不會批評、挖苦和質疑。壞就壞在,這條高鐵所在地的加州,州長是紐森,特朗普的死對頭,且積怨很深。如果不是總統和州長,兩人遇到時一定會大打出手。
既然是死對頭領導的地區建造高鐵,且效率不高、速度很慢,按照特朗普的性格和稟性,豈能不批評、挖苦和質疑,而設置障礙,停止提供資金,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在高鐵項目已經投資數千億美元的情況下,停止資金供應,特朗普面臨的壓力也會很大,因此,他也很可能只是嘴上發狠,實際行動很難體現。否則,會帶來不小的政治沖擊。尤其是民主黨,會給特朗普集體指責。如果因此使數千億投資泡湯,更會讓特朗普面臨強大的輿論壓力。
加州高鐵會成為紐森被特朗普批評、挖苦、質疑的一個被攻擊點,但是,一旦建成,也可能會成為紐森和民主黨的一個閃光點。原因就在于,美國也有高鐵了,美國告別沒有高鐵的時代了。就算運行困難,能夠有一條屬于美國自己的高鐵,也不至于讓美國這個世界最強國,竟然連一條高鐵也沒有的質疑消失。如此一來,加州高鐵的存在價值也就從經濟性躍升到政治性了。特別是民主黨執政后,會當作一個政績大肆宣傳。從這一點講,加州高鐵也是一座政治意義高于經濟價值的高鐵。特朗普站在政治的角度批評、挖苦、質疑紐森,民主黨則會站在美國也有高鐵的政治高度評價加州高鐵。一個是政治攻擊工具,一個是政治炫耀工具。一個為政治否定高鐵的作用,一個為政治給高鐵歌功頌德。
美國式政治,不就是這么分裂、這么奇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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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譚浩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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