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各位，《戲臺》得晚幾天見了?！?/strong>

7 月 14 號晚上，陳佩斯在直播里對著鏡頭鞠躬，鬢角的白頭發在燈光下看得格外清楚。這個籌備了十年、砸了一個多億的電影，原本定在 7 月 17 號上映，離日子只剩 3 天時，突然宣布延期到 25 號。

彈幕里瞬間炸了鍋：“陳老師別退！我們去看！”“是不是排片太慘了？” 有人截了張當地影院的排片表 —— 同期上映的《超人》《神奇四俠》占了下午 2 點到晚上 10 點的黃金場，而《戲臺》被塞在凌晨 1 點，整場只排了 5 個座位。

這個被觀眾追了十年的故事，怎么就落到了要 “躲著上映” 的地步？

要聊《戲臺》，得先說說它的 “前世”。十年前陳佩斯排話劇時，沒人覺得這戲能火 —— 講的是民國時期戲班的故事，全片沒特效沒流量，連配樂都是二胡拉的。可首演那天，北京長安大戲院座無虛席，散場時觀眾站著鼓掌了十分鐘，倪萍后來在采訪里說：“我托了三個朋友才拿到票，搶票比搶春運火車票還難。”

這十年里，《戲臺》話劇跑了 70 個城市，演了 360 場，場場爆滿。有次在上海演出，有觀眾從蘇州坐高鐵趕來，散場后蹲在劇場門口等陳佩斯，就為說句 “您這戲太絕了”。豆瓣上 9.2 的高分掛了八年，底下有條熱評：“現在能安安靜靜講好故事的戲，太少了?！?/p>

所以當陳佩斯說要把話劇改成電影時，網友都在盼。

為了籌備這部電影，陳佩斯不惜投資了上億元，還邀請了影帝黃渤來坐鎮。

他帶著團隊跑了 23 個古鎮找場景，為了還原民國戲班的道具，特意請老木匠做了套手工戲服，光一頂翎子就花了三個月。有人勸他：“用特效做省時又省錢。”

他搖搖頭：“觀眾眼睛尖，假的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電影圈的邏輯，和話劇舞臺不一樣。

7 月本該是電影旺季，但今年 7 月像 “神仙打架”——8 部新片擠在半個月里上映，其中《超人》《神奇四俠》帶著好萊塢的招牌，一早就被影院盯上了。有影院經理在行業群里說：“黃金場肯定先給商業片，它們上座率有保證?！?/p>

這話沒說錯。《超人》預售第一天就破了千萬，影院排片率直接給到 35%；而《戲臺》呢？沒有流量明星，預告片里沒炸車沒特效，就幾個演員在臺上唱念做打，被業內劃成 “小眾藝術片”。有發行方透露，有的影院只給《戲臺》排了凌晨 1 點到 3 點的場，還美其名曰 “給藝術片留空間”。

“凌晨場給誰看？看完直接去上班嗎？” 網友氣得不行。有人翻出話劇版的票根：“當年話劇票炒到三倍價都搶不到，現在電影排片這么慘，到底誰在搞鬼？”

更讓人揪心的是陳佩斯的處境。他不是第一次跟資本 “較勁”。三十年前他拍《二子開店》，拒絕植入廣告，說 “不能讓觀眾看電影像看廣告”；后來做話劇，堅持不請流量明星，“戲比天大，人得為戲服務”?？蛇@次拍電影，他不得不低頭 —— 為了爭取排片，他帶著主創跑了 12 個城市路演，68 歲的人，一天趕三場活動，累到在后臺靠著墻就能睡著。

首映之后，臺下的觀眾便響起了掌聲，就連許多明星藝人都覺得震驚。

首映禮上，潘長江看完抹著眼淚說：“這才是真東西，現在能沉下心做這種電影的，也就陳佩斯了?！?蔡明紅著眼圈補充：“他就是太犟，不肯向市場低頭?！?/p>

就連陳佩斯的老搭檔朱時茂都直言“第一次為佩斯流淚”。

未能參加首映的觀眾，也都攢足了期待值，就希望上映電影的7月17日可以早點到來。

犟有犟的代價。有影院說，《戲臺》宣發太 “老派”—— 海報沒做花哨設計，主題曲用的二胡版《夜深沉》，連預告片都沒買熱搜。對比隔壁《長安的荔枝》，靠著流量明星的路透和 “必看爆款” 的標簽，沒上映就火了。

“現在宣發就得吵吵嚷嚷，安安靜靜的沒人看?！?有營銷從業者說?？申惻逅蛊?，他在采訪里說：“電影好不好，得觀眾看完說了算，不是靠吆喝?！?/p>

這話在理，可影院要的是 “穩賺不賠”。他們按 “票房預期” 排片，就像菜市場賣菜 —— 新鮮水靈的菜肯定放前排，哪怕蔫了的菜其實更有味道，也只能堆在角落。

網友不甘心。有人發起 “7 月 25 日支持《戲臺》” 的活動，說要 “用票房給資本上一課”；有人翻出十年前《百鳥朝鳳》的往事 —— 那部電影當年也被擠到排片率不足 1%，導演方勵下跪求排片后，觀眾涌去影院支持，最終票房翻了 20 倍。

“難道好電影非要靠下跪才能被看見？” 這是網友最心疼的地方。陳佩斯其實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他在直播里說：“延期不是認輸，是想等個機會，讓想看的觀眾能在合適的時間看到?！?/p>

這幾天，有影院悄悄增加了《戲臺》的點映場。7 月 15 號南京的點映場，原本只放一場，結果票十分鐘就搶光了，影院趕緊加了一場。有觀眾看完在朋友圈寫：“沒白等，最后那段戲，我旁邊的大爺哭到抽紙?！?/p>

這些細節，讓人心頭一暖。其實觀眾從來都不傻，他們分得清誰在敷衍，誰在用心。就像有人說的：“我們不是非要支持藝術片，是想支持那些不肯糊弄觀眾的人?！?/p>

現在離 7 月 25 號還有幾天，《戲臺》的排片還沒定。但有個變化已經發生 ——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這部電影，不是因為熱搜，是因為 “陳佩斯” 這三個字，和那句 “不能讓認真做事的人吃虧”。

電影市場確實需要商業片帶來熱鬧，但也得給《戲臺》這樣的電影留個位置。畢竟，能讓觀眾安安靜靜坐兩個小時，看完還能記住很久的故事，才是電影真正的生命力。

就像陳佩斯說的：“好飯不怕晚?！?希望等《戲臺》真正上映時，我們能在黃金場里看到它 —— 不是因為同情，而是因為它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