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刀客doc
01
當營銷行業正熱議生成式 AI等新趨勢時,一個看似"老派"的傳聞又點燃了行業神經。
今天,據行業媒體《Campaign》報道,埃森哲(Accenture)已就可能收購WPP部分或全部資產事宜,與后者高層舉行了初步會談。
雙方的"緋聞"早有苗頭。就在近期,WPP宣布埃森哲song的Baiju Shah擔任旗下廠牌AKQA全球首席執行官。Baiju Shah曾是埃森哲song的共同創辦人之一,在埃森哲工作長達25年時間,擔任全球首席戰略官。
一個WPP旗下廠牌的CEO,來自埃森哲song的創始元老,這是怎樣的潛臺詞?不免讓人想入非非。
WPP的問題眾所周知:客戶流失、股價暴跌、組織臃腫、創意力弱化。
自2024年初盈利預警后,WPP股價一路下挫,全年跌幅超過50%。其核心媒體購買業務 GroupM 面臨預算壓縮和客戶流失的雙重壓力。在AI重塑營銷業態、品牌預算碎片化的背景下,傳統控股代理集團的模式正變得步履維艱。
一方面,WPP 依舊控制著全球最龐大的廣告資源采買能力,這仍然是今天平臺和品牌爭搶的"稀缺品";另一方面,它的架構冗余、轉型緩慢,缺乏清晰的增長故事。有媒體甚至犀利稱WPP是廣告業的"最后一頭恐龍"。
再看埃森哲。
從埃森哲互動先后收購Droga5、The Monkeys、Romance、Rothco等創意熱店,到在22年改名為「埃森哲Song」。它始終在努力證明一件事:咨詢公司也能玩轉創意,而且玩得比傳統代理更高級、更貼近商業結果。
但問題來了:創意能打,策略能講,技術整合也能搞,但在媒體這件事上,埃森哲始終沒有建構起規模化的能力。
這也是外界長期質疑Song能否與Omnicom、Publicis、WPP并肩的核心原因——它缺的,不是創意,而是媒體資源整合能力。
埃森哲song的CEO David Droga的態度是清楚的:"傳統的媒體模式已經崩潰了",創意不應該再"免費"被綁在媒體投放上。但這并不代表埃森哲可以無視媒體鏈路在廣告產業鏈中持續的價值。
事實上,AI時代到來后,媒體的邊界沒有消失,而是變得更復雜、更分散、更平臺化。品牌方對媒介能力的需求,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重視數據協同、自動化投放、渠道規劃的整合力。這是陽獅能在廣告集團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
所以問題是:埃森哲是不是不想做媒體業務,還是"不想以WPP那種方式"做?
02
我們不妨拆解一下這筆潛在交易的幾種可能,每一種都有其可行邏輯與現實掣肘。
1.全面收購WPP?可能性低,但不能完全排除
埃森哲直接吞下WPP的全資收購選項,從財務能力上看完全具備可操作性——目前WPP的市值已跌至約60億美元,還不到埃森哲2024年總營收的7%。但最大的問題不在錢,而在文化和結構。
WPP是一家典型的控股型廣告集團,旗下擁有數十個創意、媒體與公關子品牌,治理復雜、冗員眾多、收入模式偏重傳統媒體采購。而Song主張的是"以客戶體驗為核心的整合能力",強調敏捷、扁平、創意驅動。如果全面收購,Song勢必要面對如何消化大量與其文化不兼容的遺留資產,以及如何重構一套新的組織架構。
這意味著,對Song來說,這不僅是一筆交易,更是一場組織再造級別的整合手術——風險極高,回報周期漫長,不太符合Song近年來"輕資產+高溢價"的收購偏好。
2.收購GroupM媒體資產?可能性最大,也違背"祖訓"
目前討論最多的方案是埃森哲定向收購WPP旗下的GroupM——這是全球最大的媒體代理集團,旗下包括Mindshare、Wavemaker、EssenceMediacom 等多個品牌,控制著全球數百億美元的廣告預算。
從短板補強的角度看,這是Song最需要的拼圖:多年被詬病"沒有媒介觸角"的埃森哲 Song,終于可以一舉拿下一個龐大的渠道執行體系,迅速具備端到端的整合服務能力。
但矛盾在于,這恰恰是Song過去幾年最堅決拒絕的領域。
David Droga 在戛納創意節公開批評"媒介導向的廣告模式已經崩塌",表示Song不會重返"靠媒體返點生存"的舊模式。
收購GroupM,是否意味著Song在價值觀上的打臉?好聽些說是戰略妥協。
更實際的問題是:GroupM的資產"重而復雜",不僅僅是采購能力,還包括與客戶長期捆綁的返點機制與平臺協議,這種結構并不容易被Song的輕盈邏輯接納。
換句話說,這是一塊"看上去很美,但難以下咽"的蛋糕。
3.戰略合作或局部注資?最可能的"緩進式"選擇
最具現實的選項,是埃森哲以投資人或技術賦能方的身份,進入WPP的特定業務板塊,例如與GroupM在AI投放、數據整合、跨境DTC品牌服務等環節進行深度協同——而非控股或并購。
這樣的"輕融合"模式,能讓埃森哲補上自己的媒體執行短板,又不至于承擔整個WPP的運營負擔。同時,WPP也可借此引入新現金流與AI能力,為自身重組爭取時間和資源。
值得注意的是,這類合作更可能以"項目級別"或"區域市場先行"方式試水,比如先在北美進行一項基于生成式AI的聯合投放實驗,再視效果推進資本合作。
所以我猜測:埃森哲不會"吃下"WPP,但很可能"借用"它的肌肉。
無論是哪一種路徑,這里面的邏輯是:埃森哲要的不是"買一個老牌廣告公司",而是希望保留Song在創意與體驗設計方面的文化獨立性,同時又要補上媒體執行的最后一塊短板。
03
對WPP來說:這可能是最后一次體面談判的機會。
WPP目前的狀況是典型的"結構性下行":營收增長停滯、客戶流失嚴重、股價腰斬、組織老化。
它剩下的最大資產,其實就是那臺媒體發動機——GroupM,它依然控制著大量預算流、采買協議和資源整合能力。但這塊資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貶值。
平臺投放的程序化程度越來越高,AI工具已經能實現比人類更高效的投放優化,而品牌方也越來越傾向于把媒介團隊"內嵌"進自己的增長部門。這意味著WPP賴以生存的"中間商角色"正在逐步被技術和組織變革擠壓,GroupM的價值會面臨挑戰。
因此,埃森哲此時出現,帶著Song的創意整合能力與資本實力上門談判,某種程度上,是WPP最后還能握住主動權的機會。
當然,這場傳聞之所以備受關注,是因為它象征著一個趨勢——廣告產業權力體系正在被重構。
有時候,不達成比達成更有象征意義。這場潛在交易若最終作罷,可能意味著:
咨詢與代理之間,仍存在深層的運營邏輯沖突:咨詢講效率、講系統、講長期收益;廣告講創意、賭直覺、靠客戶關系。即便外界喊著"融合",真正走到一塊的嘗試仍然困難重重。
Song仍然要解決"如何掌控渠道";WPP則必須自證"還有存在價值";行業里的其他玩家——無論是陽獅集團、Adobe,還是meta、谷歌,也會更清楚看到:傳統代理和咨詢公司之間,還沒找到融合的最優解。
還有另外一點,如果并購作罷,也說明傳統代理模式可能還沒到"徹底崩塌"的那一步。
但它的出清周期會拉長,行業將處在一個更"尷尬的中間態"——舊的沒死,新的沒起。
不管這場交易最終走向何方,它已經足夠清晰地提醒了整個行業:廣告行業正站在舊秩序崩塌與新格局未立之間的臨界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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