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律·悼香港四大才子 其一
百年才俊萃香江,四子風流擅一邦。
查筆斷為荊軻鍔,倪箋焚作彗星腔。
黃鐘碎地雷聲寂,蔡釜蒙塵海氣降。
忽報玉樓征鶴駕,空馀文鼎問誰扛。
"百年才俊萃香江,四子風流擅一邦。"開篇八字如石破天驚,將香港文化史上的璀璨星辰濃縮于方寸之間。這首悼念香港四大才子的七律,不僅是對四位文化巨擘的追思,更是一曲文化鄉愁的深沉吟唱,一幅華人世界精神圖譜的精妙勾勒。
詩中"查筆斷為荊軻鍔,倪箋焚作彗星腔"二句,以刀劍喻金庸(查良鏞)之文,以彗星喻倪匡之筆,堪稱神來之筆。金庸武俠小說中的俠義精神,恰如荊軻刺秦的鋒利劍鍔,劈開了華語文學的新天地;倪匡天馬行空的科幻想象,則如劃過夜空的彗星,拖曳著令人驚嘆的文化軌跡。這種將文學風格具象化為物象的修辭,展現了詩人對四位才子藝術特質的深刻把握。
"黃鐘碎地雷聲寂,蔡釜蒙塵海氣降"一聯,轉寫黃霑與蔡瀾。黃霑的詞作如黃鐘大呂,曾響徹香江上空,如今卻"碎地雷聲寂";蔡瀾的生活藝術如寶釜烹鮮,而今"蒙塵海氣降"。這兩句暗含文化黃金時代落幕的悵惘,詩人巧妙運用"黃鐘""蔡釜"這些富有文化象征意味的意象,將個人哀思升華為對一個文化鼎盛時期的集體緬懷。
末聯"忽報玉樓征鶴駕,空馀文鼎問誰扛",以"玉樓征鶴"的典故婉轉道出四位才子相繼離世的消息,而"文鼎問誰扛"的詰問,則將個人悼念轉化為對文化傳承的深切憂慮。這種由個體情感擴展至文化擔當的思維躍遷,體現了詩人超越個人哀思的文化自覺。
全詩八句,四組意象,構建起香港文化史的一個微縮景觀。詩人通過精妙的意象組合與典故運用,不僅完成了對四位才子的藝術速寫,更勾勒出華語文化圈共同的精神家園圖景。在文化全球化與本土化張力日益加劇的今天,這首悼亡詩引發的不僅是對逝者的懷念,更是對文化身份認同的集體思考——當那些定義了我們精神世界的文化巨匠相繼離去,我們該如何守護他們留下的精神火種?
七律·悼香港四大才子 其二
文曲聯輝耀海邦,各開氣象壯華腔。
銀鞍照夜俠魂在,鐵板銅琶浩氣降。
筆幻星河窺宙宇,歌翻雪浪動云杠。
天公亦妒麒麟手,忍收明珠入玉幢。
"文曲聯輝耀海邦,各開氣象壯華腔。"詩的開篇便以恢宏的筆觸勾勒出香港文化史上的璀璨星河。"文曲"星象征四位才子的非凡天賦,"聯輝"二字道出他們交相輝映的文化光芒。這不僅是個人才華的禮贊,更是一個文化共同體鼎盛時期的生動寫照。"壯華腔"三字尤見匠心,既指華語文化的獨特韻味,又暗含四位才子對中華文化的創造性轉化——金庸的武俠世界、倪匡的科幻想象、黃霑的詞曲創作、蔡瀾的生活美學,無一不是中華文化在特殊地域與時代背景下的新聲。
"銀鞍照夜俠魂在,鐵板銅琶浩氣降"一聯,以具象意象承載抽象精神。金庸筆下"銀鞍照夜"的俠客形象與蘇軾"鐵板銅琶"的豪放詞風在此奇妙融合,塑造出一種跨越時空的文化英雄主義。這種將武俠精神與古典詞風并置的手法,揭示了四位才子共同的精神底色——在商業化的香港土壤中,他們始終堅守著中華文化的浩然正氣。詩人通過"俠魂在""浩氣降"的表述,暗示這些文化精神并未隨肉身消逝,而將繼續滋養后世。
"筆幻星河窺宙宇,歌翻雪浪動云杠"二句,展現才子們藝術創作的宇宙維度。"筆幻星河"喻指倪匡科幻作品中對未知世界的探索,"歌翻雪浪"則暗合黃霑詞作中澎湃的情感力量。特別值得注意的是"窺宙宇""動云杠"的夸張表達,將文學藝術的影響力提升至撼動天地的高度。這種藝術夸張背后,是詩人對四位才子突破文化邊界、開創新境界的深刻認知。
末聯"天公亦妒麒麟手,忍收明珠入玉幢"以神話意象收束全詩。"麒麟手"典出《南史》,喻指罕見的杰出人才;"玉幢"則象征天界。詩人將才子的離世轉化為一次神圣的召回儀式,既表達了對逝者的崇高禮贊,又暗含對文化傳承的隱憂。這種"哀而不傷"的表達方式,體現了中國古典詩歌"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美學傳統。
全詩八句,四組意象群,構建起一個既具體又超拔的文化紀念碑。詩人通過古典詩歌的形式,完成了對現代文化巨匠的詩意安葬與精神接續。在文化快餐盛行的當下,這種莊重的悼念儀式本身,就是對浮躁時代的一種有力反撥。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