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詩壇群星璀璨,有人才情傾世卻命途多舛,有人傲骨錚錚卻終生困頓。但偏有一人,如天佑福星:36歲高中狀元,85歲衣錦還鄉,官場浮沉五十載竟從未遭貶謫之苦。這位完美人生劇本的持有者,便是賀知章。
少年早慧,七歲吟詩已令滿座賓客驚為天人;九歲就能作詩,字字珠璣,盡顯才華。十五歲,越州書院紛紛敞開大門邀其講學,少年才名已如春雷滾動。
然科舉之路非坦途。十九歲雖得秀才,此后進士試卻屢屢碰壁。十數年寒窗孤燈,落第通知單如秋葉堆積,他卻不曾消沉。把失意釀成詩句,將光陰沉淀為力量,這年復一年的磨礪,竟成了他日后官場不驚不懼的初階修行。
三十六歲,長安杏園放榜,賀知章三字赫然在狀元之位!消息如春風疾馳,傳回越州故里,鄉鄰奔走相告,茶肆間議論如沸:“江南才子賀知章,憑真本事捧回了前程!”
官場并非步步驚心。賀知章入長安后,其豁達風趣竟成通行證。他嗜飲越州米酒,每每返京,舟車滿載的不僅是鄉味,更是其不羈本色。最令人稱奇的當屬與李白那場曠世奇遇:酒樓初逢,惺惺相惜,酒逢知己千杯少,直至店家打烊,才尷尬發現兩人竟囊中空空。賀知章朗聲大笑,解下腰間金龜遞與店家:“以此換酒,值否?”金龜在酒柜中叮當作響,成了盛唐最浪漫的一筆買單。這枚金龜,照見的是他靈魂中千金散盡的豪情與天真。
賀知章的仕途穩如磐石。國子監教席十八載,他摒棄陳腐,授課如春風拂面,桃李漸成棟梁。升任太常寺少卿,他主持祭祀,古禮中注入新意,贏得滿朝稱道。及至秘書監,修訂典籍,獻策治國,卻從不居功爭利。當同僚在黨爭漩渦中碎裂如瓷片,他卻將自己活成一塊溫潤的玉石。四朝天子更迭如走馬燈,他始終立于風暴之外,如中流砥柱,穩得令人驚嘆。這何嘗不是一種大智慧?低調謙和,其光芒反而穿透了漫長時光。
賀知章的詩作存世不多,卻字字珠璣?!对伭分小氨逃駣y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寫盡春柳靈韻;《回鄉偶書》里“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道盡游子滄桑。他更是書法“醉草”的開創者,落筆前必先痛飲,稱“酒能解縛心靈”。長安雅集,有他便是焦點,詩成或琴響,皆成絕唱。藝術滋養了他的靈魂,也筑起他抵御宦海浮沉的堤壩。
歲月流轉,青絲染霜。八十五歲那年,賀知章決意辭官歸鄉。長安城門外,唐玄宗親設御宴餞行,更賜鏡湖為放生池,恩寵備至。離京之路,他走得緩慢而深情,仿佛在與盛唐作無聲的告別。
終于踏上故土越州,白發老人踽踽獨行于熟悉又陌生的街巷。兒時老宅門前,那棵老柳樹已亭亭如蓋,枝葉輕拂,似在低語:游子終歸矣。巷口嬉戲的孩童好奇打量這位陌生老者,一句天真發問如箭穿心:“笑問客從何處來?”時間在童聲中突然褶皺,歸人恍然已成故鄉的客人。
這一問,凝結成千古絕唱《回鄉偶書》。沒有華麗辭藻,唯剩洗盡鉛華的真情:“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樸素詩句卻如明鏡,映照出所有離人心中那抹無法熨平的鄉愁皺褶。
賀知章一生,是大唐官場罕見的“零貶謫”傳奇。他少年得志卻不驕縱,久居低位卻能自持,身居高位仍懂退讓。他的智慧,是將銳氣藏于謙和之內,將棱角融于圓潤之中。在權力傾軋的漩渦中心,他如一枚定海神針,靠的不是運氣,而是洞明世事與堅守本心的定力。
千年回望,盛唐的華彩已沉淀為史書墨痕,賀知章的身影卻依然清晰。他仕途五十年無一處貶謫傷疤,八十五歲從容歸鄉,在童聲笑問中提筆成詩,這圓滿軌跡并非命運垂青的偶然。
人生真正的順遂,恰是懂得在激流處守靜,于高峰時思退。賀知章以一生為墨,在歷史長卷上寫下一個溫潤而堅韌的啟示:行穩方能致遠,守心才得始終。
當我們焦慮于得失浮沉之際,那個大唐老人早已用步履丈量出答案:真正的功業不在官職高低,而在于穿越風浪后,靈魂是否依然澄澈,歸途是否尚存燈火。
聲明:本文內容和圖片均來自網絡,僅用于傳播積極正能量,不存在任何低俗或不當引導。如涉及版權或人物形象問題,請及時聯系我們,我們將立即刪除相關內容。對于可能存在爭議的部分,我們也會在接到反饋后迅速進行修改或刪除。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