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和絕望的侄女
想象如下場景——
夜半,天橋。
女主拿著麥克風,迎著風,沖著對面樓放聲高歌,歌詞勵志,眼眶含淚。
樓里的男主搖著一閃一閃的臺燈,為她打call,滿眼傷感。
遙遙相望的兩人似在用腦電波交流:
“你在里面好好的”“你在外面別受委屈”“我挺好的”……
問題來了:男女主現在處于什么情境?
A:男主進局子了!這流的是鐵窗淚啊!
B:一覺醒來回到2021年,男主被隔離了!
C:兩人被命運狠狠阻攔,面臨生離死別。
全!錯!
答案是D——男主去奧賽班集訓了,過幾天就回學校見女主咯~
哈哈哈哈哈我的精神病一觸即發,這群欠作業寫的高中生到底在演什么苦情戲碼!
《櫻桃琥珀》,沒辦法我是真上過學,真的沒空陪你們瞎鬧了……
本來看這個班底,不能說是多出彩,想著也得有個及格分吧——
正午陽光出品,導演張開宙,編劇曾璐,《櫻桃琥珀》是兩人繼《戰長沙》《知否》后的三搭。
沒什么cp感,但至少也是男帥女美,或許能夠搶救一下?
追著追著發現確實有救……
是我需要被搶救!
正午陽光拍偶像劇,演繹直男眼中的校園純愛,給我一種老實人豁出去的感覺。
在古偶與現偶之間,闖出了一條獨屬于自己的土偶賽道。
可以理解這部小說為什么被正午陽光看上——故事有年代感,群像豐富,情感細膩。描繪一群電廠孩子在群山度過童年,跟隨父母相繼搬去城鎮,再次相遇后的人生軌跡。
正午陽光拍小孩戲一直是廣獲好評的,張開宙在《小巷人家》《喬家的兒女》里也都證明過自己,然而,這次翻車翻了個徹底。
夢里的自己:《請回答1988》,青梅竹馬,街坊鄰里,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構成了那個一去不復返的年代。
現實的自己:老奶老爺說夢話,小孩的身體里住進了創作者的老靈魂,土暈我了!
女主林櫻桃,熱情開朗,是伙伴中的孩子王。
男主蔣嶠西,深沉陰郁,被父母當作早夭哥哥替身,因轉學短暫加入群山小團隊。
味兒對咯~又是小太陽女主救贖陰暗男主的那一套青春疼痛敘事。
為了突出“救贖”和“羈絆”,劇情強行讓這群半大孩子彼此療愈,交換心事,輸出金句。
他們不像是在經歷童年、青春,而是早早地展開人生復盤,小小年紀就老氣橫秋。
僅僅0秒,就把我尬得彈跳起身——
一群小孩給蔣嶠西過生日,全體穿著他喜歡的黑色衣服,帶著黑色的蛋糕,捧著黑色的花束與禮物……
一句“要按他本來的面貌喜歡他”的雞湯,輕柔吹散蔣嶠西的內心陰霾。
夠了真的夠了,快結束這場鬧??!
小孩子搞儀式感可以,但這種裝模作樣的儀式感,太刻意、太肉麻、太正確,反而顯得過于戲劇化、成人化,讓情誼失了真。
更虛假的是,劇情名為“青春群像”,讀作“雙向獨角戲”。
發小配角們宛如空心人,成天圍著女主轉,到現在他們的名字我都記不全——
群像的配置是四男二女,但實際上另一位女孩秦野云很多時候都沒有參與團體活動。
她最大的作用就是和林櫻桃大聊特聊蔣嶠西,以及秦野云喜歡的男孩剛好喜歡林櫻桃罷了。
男發小們也不怎么在意秦野云,從一而終貫徹林櫻桃中心制。
當兩個女生穿著啦啦隊服驚艷登場,發小們只是呆望著林櫻桃的背影說:“完了完了,我今天才發現我和櫻桃是兩種性別的人”。
雖然不稀罕這句話,但我要是秦野云的話,真的會和這群人絕交……
那女主呢,擔得起小團體的中心人物嗎?
她嘴上說著朋友最重要,但實際上天天圍著男主這一個“朋友”轉。
遇到蔣嶠西之前,林櫻桃是孩子王,活潑開朗有人緣,見到誰都不怵。
遇到蔣嶠西之后,林櫻桃仿佛失去了交朋友的能力,當伙伴們都去了城鎮上學,她成了初中同學口中“沉默寡言”的內向女孩。
別說林櫻桃是對小伙伴們思念成疾,她可沒閑著——堅持不懈地給蔣嶠西一個人寫信,在家里寫,在課堂上寫,直到高一老師都看不下去……
林櫻桃寫了好幾年的信,蔣嶠西未曾給她回信,也沒有回群山看看。
他對她,就像是我們對待相處過一陣子的童年玩伴,很美好,但也能輕易放下。
但林櫻桃不怨不氣,只當是蔣嶠西學習太忙了,后來還因為擔心蔣嶠西翹課跑去城里看他……hello?老師布置作業是不是太少了?
所謂的青春酸澀看得我血壓飆升。
這是純愛,是柔軟,是陽光照進陰雨天?
這是失智,是離譜,是編劇強行植入腦血栓。
除了感情線讓人眉頭緊皺,林櫻桃困在對童年羈絆的執念里,也暴露了這部劇最根本的問題——《櫻桃琥珀》根本不像一部青春劇,反而處處透著老人味。
懷舊、沉溺過去這種“癥狀”,多發生在中老年群體身上。
年輕的少男少女們明明是最不留戀過去的群體,他們沒心沒肺,幻想未來,不會執著誰陪自己走過哪個夏天,更不會為了一段回憶守上個三年五載。
況且被救贖的是男主,就算被困在執念里,也應該是男主吧。
真的感覺這群人都是不會思考的偽人……
倆偽人正式重逢,我的降壓藥快不夠吃了——
女主跟隨男主考到了城里的高中,兩人順利當上同班同學,一段不平等關系徹底展開。
蔣嶠西的媽媽是個極端控制狂,兒子次次年級第一還不夠,還要管他在學校交什么朋友,不準他和群山的小伙伴混在一起,這也是蔣嶠西不回信的原因(?好吧)。
林櫻桃理解了蔣嶠西的苦衷,救世主情節再上身,不顧一切地想給蔣嶠西潑灑陽光:
傳信約蔣嶠西出來見面,給蔣嶠西帶好吃的,闖進奧數訓練營探視蔣嶠西……
更讓我兩眼一抹黑的是,林櫻桃自己搭進去也就罷了,她是把自己的社會關系都工具化后,自我感動地全部投入進去——
約會小紙條,發小傳的;
給蔣嶠西的食物,媽媽做的;
她為蔣嶠西深夜熱唱時,發小們扛著音響,麥克風則是無辜路過的街頭歌手的……
很久沒見過如此酣暢淋漓的大倒貼了,有種似曾相識“白粥姐”歸來的窒息感。
誰為路人花生???
蔣嶠西這邊,因為有控制狂媽媽一手遮天的強設定,他在這段關系中能心安理得地處于被動,還收獲一堆憐愛。
看似是“與世界為敵”的雙向奔赴,本質是男寶既要又要的一生——被女主治愈的同時,他一步步完成反抗母親,追求夢想的人生主線。
第十四集,蔣嶠西遠走留學,這是他童年時就有的目標,卻從未和林櫻桃說起過。
確實,他的人生規劃不必和櫻桃說起,因為不管怎樣,櫻桃都會等著他的……
反觀林櫻桃,她的夢想是什么?夢校是哪所?除了蔣嶠西她還執著些什么?都無從得知。
當認清這種關系是情感剝削后,我們就無法被感動,只會覺得可笑、出戲,白眼翻翻翻翻到厭倦。
當然,偶像劇嘛,肯定也要表現男主對女主的愛意。
《櫻桃琥珀》是怎么做的?
雙標搭配雌競服用,效果更是令人難以下咽。
蔣嶠西,純魅魔來的。
童年期就讓女主對她念念不忘,高中時更是化身校園萬人迷,出場總是伴隨著女同學們的花癡眼。
但高冷的蔣嶠西不愛搭理別人,只會主動找櫻桃說話、借水卡,讓她幫忙打水、照顧貓咪……
哇哦,嗑到唯一性了,男主只會麻煩女主做事呢~
不用幾個來回,櫻桃自然被蔣嶠西的粉絲團盯上,被女同學故意針對、孤立。
先不說這是重點學校的重點班,大家都忙著學習,誰有空盯著他倆的一舉一動。
再者,男主對女主的愛意是有多貧瘠,需要靠女主被別的女生集體敵視去襯托?
對了,要說男主不愛,編劇也是不同意的。
臨近大結局時,安排了一個男主放棄清華保送,好不容易去到港大讀書,卻因為不想異地戀而打算從港大退學、陪女主重新高考的情節。(還好沒退?。?/p>
???這真的是高智商自信、而不是病毒入腦才能說出來的話?!
看得出來,這對cp就是靠全劇的工具人托舉,靠離譜的行徑雙向奔赴。
遺憾的是,即便這樣也成不了一點,嗑不到一點啊!
“建模”是硬傷。
校園劇的設定下,兩人的年齡差更是惹眼。
高中生扮相的趙今麥尤其顯小,配上一個已有班味的張凌赫,真的是差輩了……曖昧起來有種莫名的背德感。
散不去的土味則是致命傷。
情感模式陳舊過時。
他陰郁,她陽光;他克她,她超愛;他隱忍,她付出……這種女主倒貼換來男主雙標的校園酸澀文,早就埋在土里了,到底有什么值得扒拉出來?
再有是充斥著過來人意淫青春期的虛偽劇情。
男女主已經明顯是異性間的喜歡,嘴里卻總說著“我要和你做朋友”“我們繼續做朋友”這種話……
呈現出來的不是清新純愛,而是尷尬做作,是成年人硬凹“青春期愛而不得”的老套土味。
你知道的,家庭矛盾里我很少站家長,但必須得說,蔣嶠西媽媽這句話說的挺對的——
你的生活里只有“做朋友”這件事嗎?
我再幫蔣媽媽說明白點:
你的生活里,就只有談戀愛這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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