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卷
作者:唐巋然
筆名伏魔半仙,重慶市作協(xié)會員。武俠、科幻作家。
代表作《忘情箭》、《少年林無惑之獨白》、《武俠作家之末路》。
曾獲天涯文學(xué)“2015年十大作者”稱號,作品《光明眼》獲“微時代”全國首屆網(wǎng)絡(luò)短篇小說大賽三等獎、《神箭》獲首屆“溫瑞安杯”世界華文武俠微型小說大賽三等獎,《一路向東》獲“古龍誕辰80周年征文”一等獎。
九. 意外發(fā)現(xiàn)
回到家里,我有些慌張,如果歡歡真跟我上來了,我反而不知道怎么辦,有了歡歡,我必將失去晨露,我不想。雖然歡歡也很好,但我總覺得欠了她什么,就象喝酒時對方干了滿滿一杯酒,而我只淺淺濕潤了嘴唇,這樣不公平。
慌張不只是因為歡歡,還因為富貴,翻出舊相冊,很快找出了那張舊日的照片,那是張數(shù)碼時代還沒有完全占領(lǐng)市場時的膠卷照片,柯達膠卷畫質(zhì)穩(wěn)定,色彩飽滿,照片上有已死去的阿來,有阿來的妹妹輕輕,有長發(fā)飄飄的我,有羞澀的少女歡歡,還有如膠似漆的一對璧人,富貴和閃閃。
楊富貴,我的朋友,我的兄弟,英俊挺拔,酷似青年時代古天樂。那個青蔥的歲月里,我全程目睹了富貴耗盡精力心血把閃閃娶回了家。
閃閃,曾如帶露玫瑰的美艷女子,楊富貴的前妻,給他戴了綠帽子的前妻,在那個病床上小姑娘出生的第三天,富貴就承受了這個男人一生中最大的恥辱,孩子不是他親生的,可憐的富貴兄弟憤然離婚,辭去工作只身去了伊拉克,從此杳無音信。
這是閃閃第三次找我?guī)兔Γ际且驗樽≡海际且驗楹⒆樱际且驗闆]錢,我不知道我是以怎樣的心態(tài)給予她幫助的。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我把自己幻化成了富貴,我的憐憫,我的無奈,我的憤怒都不是我,是富貴兄弟。唯一不同的是,我可以坦然面對那個長得跟天使一般的孩子,而富貴卻不可以。
所以第三天,閃閃打電話說孩子病差不多好了,可以出院了,我還是去幫她辦了出院手續(xù)結(jié)了賬,叫了車送母女二人回家。
這里整體一片都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舊房,當(dāng)年國企改革,包括閃閃的父母在內(nèi)的成千上萬的工人下崗,廠房給了地產(chǎn)商,陳舊的家屬區(qū)住房成了他們最后的容身之處。
閃閃抱了孩子,神情自若地在前面走,自然地和人打招呼,我提了東西跟在后面,似乎感覺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
他們會以為我是陌生人,他們或許不知道,我對這里也并不陌生,富貴迎娶閃閃那一天,我們一幫子兄弟是怎樣用拳頭和厚臉皮再加上紅包殺開一血路,把閃閃從這里帶走的。
閃閃父母都去世了,閃閃總算還有他們留下的舊式的兩室一廳,沒有淪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但家中幾乎算得上家陡四壁,一張沙發(fā),一臺老電視,一張舊圓桌,地上胡亂扔了十來雙破舊的高跟鞋。一間臥室空無一物,另一間只有一張床,一排衣柜。
閃閃說:“不好意思,我只有燒白開水,平時我也不喝茶的。”
我搖搖頭,想要走。閃閃說:“阿力,謝謝你。幫了我這么多次……但是我沒有可以報答你的東西,將來我會還你錢的,我現(xiàn)在要把思宜養(yǎng)大,還要讓她好好上學(xué)……”
我很想問“你打算怎么養(yǎng)?”但終究沒說出口,那并不關(guān)我的事。只有隨意一點頭,隨意透過窗戶向外面一看,準(zhǔn)備立即離開。
窗外一個戴了棒球帽穿牛仔衣的女孩子正向這邊走,步態(tài)很有幾分眼熟,當(dāng)她再走近幾步時,我心跳忽然加快。
那個女孩子居然是晨露!
我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縮,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或許是晨露以這身不常見的裝扮出現(xiàn)在這個區(qū)域讓我意外,反正我是閃避了,在窗后默默看著晨露經(jīng)過,我說:閃閃,你現(xiàn)在就可以幫我,你跟著這個女孩,看她要到哪里去,然后通知我。
閃閃沒有說話,一溜煙出了房門,跟在晨露后面,一邊走一邊和人打招呼,轉(zhuǎn)過彎不見了人影。
思宜坐在并不干凈的地上,抱了一只破舊的棕熊,認認真真地和棕熊說話,這大概是她唯一的玩具了。我忽然心中一酸,蹲下身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
思宜歪了頭看著我,張開小嘴笑,嘴角隱隱露出淺淺的酒窩,她若長大,一定和少女時代的閃閃一般,有如怒放的鮮花一般嬌艷。
我說:“思宜,你總是一個人玩嗎?”
思宜低著頭說:“嗯……我想去幼兒園,媽媽說明年我就可以去了,那里有好多玩具,我還要帶熊熊一起。”她說著又抬起頭:“阿力叔叔,我爸爸呢?”
看著小姑娘這樣語無倫次地說話,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恰好這時電話響了,閃閃小聲說:“那妹兒去了馬爺爺那里,你把臥室門關(guān)上鎖好,思宜自己知道在里面玩,不用管她。你直接順路過來,到一個三岔路口左轉(zhuǎn),我等你。”
閃閃站在路邊,臉上有興奮之色,指了指前面一排平房,悄悄對我說:“那女孩去了馬爺爺家那里,我?guī)闵蠘牵吹靡娝依锩妫 ?/p>
這是沒有電梯的舊樓,閃閃氣喘吁吁爬樓,問我晨露的事,我裝作不識。閃閃笑:“這女孩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從來沒有見過。馬爺爺是個很奇怪的人,我記得我上小學(xué)他就是這個樣子,那會他就退休了,現(xiàn)在怕有八九十歲了吧,好象一點沒變,手腳利索慘了,天天出去免費掃大街。”
到了七樓,閃閃敲門,一個中年男人開了門,先露出驚喜之色,看到了我又將臉沉下來說:閃閃你是什么意思。
閃閃嫣然一笑,說只借你家陽臺用一下。
那男人猶猶豫豫地把我領(lǐng)到陽臺邊,指了樓下的平房說馬爺爺就住那里,然后就和閃閃開始聊起前幾天打麻將的事。
那是一堆復(fù)雜的建筑,平房加三層樓的老樓房再加牛毛氈搭建的棚房,其間又有電桿、晾曬衣物的繩線交錯,形成了一個類似老北京大雜院的復(fù)雜組合,晨露站在一間平房前敲門,門緊閉不開。
那間平房的背后有一片空地,我站在高處,可以清楚看到,空地立了高高矮矮的木樁。我腦中一個激靈,沖口而出三個字“梅花樁!”。
那中年男人插話說:“對頭,馬爺爺早晨經(jīng)常都要練……如果你是想來拜師的話,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老子親眼看到一個小崽兒在他門前跪了一天一夜,人硬是跪暈了,馬爺爺看都沒看他一眼……哦,那是十年前了。”
晨露一直平靜地等在那里,我也一直等在那里,我能夠感覺到她的內(nèi)心堅定。那中年男人和閃閃的話題從麻將討論到了拆遷賠償?shù)膲粝耄W閃說拆了房子就有錢讓思宜上小學(xué)了,那男人的夢想是開個麻將館,又過麻將癮又賺錢,兩個人做了一會最牛釘子戶的夢,最后都放棄了,都說如果要做最牛釘子戶,只有馬爺爺有這個資本,但馬爺爺肯定不會。
話題轉(zhuǎn)到了舞廳,閃閃拉了那男人到另一間房去,隱隱約約已聽不清內(nèi)容,我心懷惡意地猜想,閃閃身無一技之長,原來的美色又已丟失了一大半,舞廳陪舞或許是讓她可以謀生,又付出有限的一種方式。
時間到了中午,晨露終于解下了背包,我看到她從包中取了兩只盒子出來放在門前,我聽到了她心中的一聲嘆息,那種心情沒有聲音,不可以用文字描述,但我明白,那是無奈失望和感激交織的復(fù)雜情緒。
晨露離開十分鐘后,我也和閃閃一道離開,那男人跟了出來,說是要請閃閃母女吃飯,我很知趣,獨自走了。
第二天我到了公司,離開了差不多半個月,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很有些擔(dān)心張帥對我的工作進行調(diào)整,真是幸運,張帥看上去有些不高興,拿出陳小姐替我做完的市場調(diào)查分析給我看,說是客戶不太滿意,稱這樣的分析他們自己的市場部也可以做,不必花錢請專業(yè)人士。然后命令我必須在五天內(nèi)重做交貨。
我看了一下,cindy陳顯然把自己放在一個女性消費者的角度上來做的報告和分析。我對張帥說我想親自去拜訪一下那個日本人,溝通溝通,聽一下他的口氣。
張帥同意了,我還得到一筆千元之內(nèi)可以報賬的招待費,哈哈,我正好名正言順地去那家日本公司了,至于這區(qū)區(qū)招待費,張帥也太小氣,不過老子也不會請小日本吃飯。我可以請晨露吃一次象樣的西餐,滿足一下她的小資情趣。
在休息室里抽了五支煙,喝了三杯咖啡后,我心里已盤算好了一個計劃。
首先要按的我意圖先將市場報告重做,那天我找小丁要的資料陳小姐沒有,她大概也沒想過要找一份近兩年我市分區(qū)域的化妝品類產(chǎn)品的銷售總額的詳細數(shù)據(jù),以及同一機構(gòu)統(tǒng)計的生活消費數(shù)據(jù)表。
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未必真,但同一機構(gòu)的數(shù)據(jù)有可比性。
然后要晨露找日本公司的信息管理人員,要一份詳細的資料,一方向我做報告需要這個作分析對比,重要的是這是歡歡曾叮囑過我的事,看看這家公司的報表有無值得懷疑的地方,讓晨露去要有兩項有利因素,一是這家公司的信息主管是個女孩子,和晨露關(guān)系還不錯。二是她可以用寫碩士論文的名義提出,能夠得到隱藏較少的數(shù)據(jù)。
然后我去找市場部人員,作些溝通。無論溝通情況如何,我都會想辦法和金光攻接觸,據(jù)歡歡介紹,金光攻年齡只比我大三四歲,漢語很流利,沒有語言上的障礙。如何窺探他的內(nèi)心世界,只有我根據(jù)實際情況來處理了。
待
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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