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母親會給人留下很多記憶一樣,母校也是如此。
時間要回到40多年前,而首先浮現在腦海的是校門前的操場。操場不在校門內,是因為學校在農村中,操場與農民共享,時常可以看到農民晾曬的稻谷和玉米。那就是一塊原生態的地皮,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踩得結實了,撒上種子是能長出莊稼的。而因為沒有莊稼,所以晴天一片浮塵,雨天一片泥濘。尤其是在雨天,我們把操場上的泥土帶進教室,教室就有了操場的印記,成了上不成體育課的慰藉。當然,更多的時候操場上人頭攢動,放兩堆衣服做球門,就可以踢足球,抱些稻草鋪在地上,就可以跳高,打籃球的從來不嫌籃板破舊,練田徑的從來不嫌地不平。也就是在這塊操場上,我跨了人生的第一個欄,參加的是100米低欄比賽,為什么不是110米高欄呢?因為我們的操場只有100米直道,而欄是用木條釘死無法升高的。
學校的鳥真多,有麻雀、烏鴉、伯勞、白頭翁等等。它們一天到晚的叫,從這個枝頭到那個枝頭,有時還站在教室的窗臺上。在我們當中特別是男同學中,對鳥感興趣的大有人在,口袋里藏著彈弓的人,眼睛早就瞄著那只鳥,想象著它從樹上落下來時的情景,而想捕捉幼鳥的,則從老鳥飛行的軌跡中,猜想著從哪兒找到鳥巢。也就在某一個星期天,我和同學扛著梯子,第一次上房,掏了一窩麻雀。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對鳥兒有興趣,但幾乎所有的人都對學習不感興趣,上課只是為了等待下課的鈴聲。
所以,在那個年代,我們這些學生是很少有人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的。有把癩蛤蟆放在女同學屜里,引起尖叫的;有把作業本撕下來,疊成紙飛機,射來射去的;還有在教師板書時,從窗口翻身出去,不知去向的。但就在整個教室常常會亂成一鍋粥時,只有一個人,那個在講臺上的人,還在娓娓道來,他或者在說著我們如何才能成為革命事業的接班人;或者在演算著(X+Y)的平方等于多少;或者在給我們分析魯迅的小說《祝福》……他們不是沒有對我們發過火過,也不是沒有苦口婆心地開導過我們,但是面對我們這些無可救藥的人,他們覺得唯一能做的就是還站在講臺上,他們或許覺得放棄了講臺,就是放棄了我們,放棄了一切。所以,他們像一棵棵樹一樣守在那兒,好像要為我們這些冥頑不化的孩子們擋住些什么。他們當中有教我們政治的強教師、孫老師,有教我們語文的吳老師、周老師,有教我們數學的冒老師、胡老師,教我們物理的馬老師,教我們英語的劉老師……
有一個大科學家說,教育就是忘記了在學校所學的一切之后所剩下的東西。我剩下的就是上面的點點滴滴,尤其那些堅守在講臺上的我的老師們。
最后順便說一句,母校原名叫“城南中學”,在當今到處都在爭第一的社會,這個名字倒是淡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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