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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天罡北斗

全真教七人大駭，他們縱與楊謙益相距二十步，也被寒月劍上凌厲的煞氣所懾，紛紛向后退開。李志常對耶律楚材一拱手，勸道：“中書令，此地極其危險，你快和這位軍爺帶著耶律將軍、陸姑娘離開，這里我們來應付！到時壽春城見！”

耶律楚材也知道呆下去就是添亂，正想拉耶律鑄起來，卻見耶律鑄指了指自己的腿，示意雙腿無力，無法站起。他掛念兒子，焦急之時看到陸怡，心中一動，走到陸怡身旁問道：“陸姑娘，你休息得怎么樣？可否能照顧下犬子……”

陸怡并沒有受到楊謙益的全力猛擊，在地上休息一陣就緩過了勁。她點了點頭，蹲下身來，把耶律鑄雙臂環在她脖頸上，隨后背起耶律鑄，翻身上馬。

耶律楚材看到兒子安全，方才放心，和那怯薛軍上了另一匹馬，向遠方馳去。

李志常見耶律楚材離開，再無顧忌，朗聲道：“天罡北斗陣！”話音落處，白影晃動，全真教七人已經按北斗七星位站好——王志坦居天樞、崔志方居天璇、申志凡居天機、李志常居天權、張志敬居玉衡、祁志誠居開陽、張志仙居瑤光。

全真教的天罡北斗陣天下聞名，楊謙益在巫山紫霄宮也聽澤山講過其中玄機。天罡北斗如同勺子，天樞為頭，整個勺子都圍繞天樞而動，所以天樞之人的武藝，決定著整個天罡北斗陣威力的強弱；天權為軸，連接著勺柄和勺體，也是勺子最中央的部位，天權之人的修為，決定陣法運轉是否平穩。這兩處中，尤以天權最為重要，因為陣法可以攻擊略遜，但一定要穩，中間不能脫節，如果天權位被擊破，整個陣法也就散了，又何談攻擊敵人？

不過本次山上七人并非是真正的全真七子，少了尹志平，多了張志仙。平日天權位都是尹志平擔任，天樞位則是李志常擔任。李志常不論內功修為還是劍術造詣，與尹志平只在伯仲之間，故而平日的天罡北斗陣威力驚人，誅仙殺佛亦不為過。

而今日七人除了天權位的李志常三十五歲外，其余人都不過三十，天樞位的王志坦二十六歲，天璇位的崔志方二十五歲、天機位的申志凡二十二歲、玉衡位的張志敬二十四歲、開陽位的祁志誠二十歲、瑤光位的張志仙更是只有十七歲。

雖然不一定年齡越大，武藝修為越高，但年齡也是制約武藝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在內力的精純與格斗經驗方面。故而天權位必須由李志常擔任，方能維持住陣法的穩定；天樞位則其余六人武藝最高的王志坦擔任，雖然他武藝在同齡人中算是佼佼者，但比李志常還明顯差一籌；十七歲的張志仙武藝最差，也最容易成為陣法的破綻，只能被安排在了最遠的瑤光位。故而今天天罡北斗陣的攻擊性，至少比尹志平在時打了一半的折扣。

楊謙益心中已經想好對策，撿起地上承影劍，扔給謝靈兒，沉聲道：“靈兒，剛才的事情實在太過怪異，現在來不及細說。‘寒月’現在我手，絕不能毀掉，他們人數雖多，但有致命的破綻！”他又向承影劍看了眼，說道：“此劍也是一件寶物，你拿著它，聽我指揮，一定能殺出去！”

謝靈兒剛才也被楊謙益突然瘋了一樣拔劍嚇住，但此時見他說話條理清楚，沒有半點瘋魔的樣子，也放了心。她握緊承影劍，和楊謙益背對背站立，柔聲道：“你放心，你去哪里，我跟到哪里。”

楊謙益聽到“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知道謝靈兒已向他表明心意，心神激蕩之下，斗志更增，莫說前面是全真七子，就算是滿天神佛，也能捅下來！

他一拍謝靈兒肩膀，低聲道：“靈兒，我攻李志常，你攻王志坦，上！”言罷大吼一聲，沖向李志常，“寒月”舞動，一招“秦王破陣刀”中“橫掃千軍”，“寒月”攜著徹骨寒風，直斬向李志常的腰部。

李志常臉色一沉，他知“寒月”是件神兵，手中長劍絕不能和其硬碰，當即清嘯一聲，先天罡氣霎時滿布周身，右手食中二指向前一點，空氣激蕩之聲不絕，一道劍氣激射向楊謙益胸口，竟是“先天正氣功”的最高修為“上清劍”。

楊謙益感到周圍氣息不對，忙停下腳步，一個閃身，盡力向右躲開，“嗞喇”一聲大響，右臂的衣服竟被劍氣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他心頭一驚，師父澤山曾說全真教的“先天正氣功”有六層境界，“上清劍”即是最高境界，可以氣為劍，以遠打近，劍氣千幻，劍招萬變，讓人難以捉摸。只是這“上清劍”極耗內力，全真教只有王重陽、丘處機、尹志平等年齡較大之人練成，沒想到這李志常僅僅三十五歲，內功就如此深厚精純。

可楊謙益隨即發覺，李志常身周包繞著一層罡氣，應是先天功的第三層境界“玉清訣”。這層罡氣進可攻退可守，若是不激發出來，則可形成一道屏障，抵消對方攻來的內力，若是發出去，則可變成上清劍劍氣，但玉清訣的罡氣也隨之消耗，對內勁的防御也會大打折扣。

幾招之后，他發現張志敬、祁志誠、張志仙三人始終不離李志常左右三步，心中一動，難道李志常一個人的內勁根本不足以維持罡氣，或者根本不足以用出上清劍，必須要借助張志敬、祁志誠和張志仙的內勁，才能打出上清劍的威力？

念及此處，他恍然大悟，他根本是和李志常一個人打，而是和李志常、張志敬、祁志誠四人對壘。

可這四人步法嚴謹，配合默契，永遠都是李志常面對楊謙益，楊謙益幾次想繞路攻擊后面的張志仙，卻都被李志常詭異的步法擋住。而且他越著急，李志常越悠閑。

天樞位王志坦那里卻不甚樂觀，他武藝已有大成，真實修為雖然不如謝靈兒，但也能撐上數十招之后才敗。可他平日并不太下山，比武也都跟同門師兄弟相比，生死相搏的經驗并不豐富，如此武藝就打了對折，而且他更顧慮謝靈兒手中的承影劍，此劍鋒利無比，任何兵器觸上即斷，所以更不敢和她長劍相碰，武藝又打了對折，十成發揮不到三成。

謝靈兒卻久經沙場，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知道合理利用兵器優勢，再加上踏水云龍劍劍招凌厲，一上來便是“蒼龍出水”“鯨吸長虹”“迅電流光”，劍快如光，劍勢如電，把王志坦看得神馳目眩，根本不敢硬接，只得不停地向后退避。

他身邊天璇位的崔志方、天機位的申志凡發現事情不對，急忙繞到謝靈兒背后，持劍攻向謝靈兒后心。

謝靈兒聽到后面風聲有異，迅速轉身，也不管什么拆招破招，只把承影劍往崔申兩人長劍上撞。

崔申兩人畏懼承影劍鋒銳，也嚇得趕緊收劍，攻勢自然停止。王志坦也趁機穩住身形，他連喘了幾口粗氣，后背冷汗直冒，心想還真得多下山走走，豐富實戰經驗，否則方才生死相搏，早就死在謝靈兒劍下了。

李志常剛才用余光也看到了謝靈兒的優勢，知道以王志坦、崔志方、申志凡三人的能力，絕不可能對抗手持承影劍的謝靈兒，甚至不可能在己方擊敗楊謙益前擊敗謝靈兒。他見己方四人對抗楊謙益有些余力，便厲聲喝道：“妖邪叩關，四方肅斂，天樞分陣，四平方圓！”

話音落處，瑤光位的張志仙迅速勺體天樞位靠攏，支援王志坦。但張志仙的站位也非常講究，他此次轉陣，看似進入王志坦的分陣，實際則站到了李志常的右手，離李志常、王志坦、祁志誠均只有三步的距離，就算對方想要突擊他這一點，周圍的李、王、祁三人都可以迅速援護。

楊謙益手上壓力驟輕，也重新打量了一下場上的局勢——王志坦、崔志方、申志凡、張志仙分居東北、西北、西南、東南四個角，圍住謝靈兒；李志常、祁志誠、張志敬三人則對陣他自己。

剛才李志常指揮的話他也聽得清楚，李志常就是要以守為攻，用人數和內勁的優勢，彌補招式和兵器的不足，拖得越久，李志常獲勝的幾率越大。

他也發現了張志仙的站位，心中一動，馬上就想出破解辦法，低聲道：“靈兒，他們弱點就在張志仙身上，我們必須擊破他才能逃生。”

謝靈兒沉默不語，只是眼睛看向張志仙，示意張志仙已被重重保護，斷不能擊敗。

楊謙益卻微微一笑，低聲道：“弱點終究是弱點，越掩蓋，只能證明越心虛。按我的辦法，張志仙必死。”

他握了握謝靈兒的手，對李志常等人大聲道：“王志坦，你個沒打過架的書生，今天爺爺就給你上一課！”

說完他清嘯一聲，用出歸元真訣的第三層境界“兩儀功”，胸中宗氣剎那間充塞周身，這是專門消解對方內力進攻的法門，尤其善于對抗劍氣之類的武功，有道是“正氣存內，邪不可干”，就算李志常上清劍劍氣再凌厲，打在他身上也只是疼痛而已，絕不會割裂肌膚。他斜刺里沖出幾步，突然繞過李志常，斬馬刀向祁志誠身上砍去。

他的想法很好——李志常可以練成“玉清訣”，但祁志誠年紀輕輕，絕不可能練成第三層的“玉清訣”，更不可能用出“上清劍”劍氣，這樣一來，李志常必然要援護。而剛才李志常身邊有三人相護，防御完整，可現在李志常身邊只有兩人，一旦移動位置，很容易破綻，他就可趁機進攻。

李志常也看穿他意圖，見他砍向祁志誠，一聲斷喝：“祁師弟，出劍！”

祁志誠清嘯一聲，左手食中二指向楊謙益小腹點去，“呲”地一聲輕響，祁志誠手指同樣射出一股劍氣！

楊謙益大驚，心想怎么這祁志誠也能用上清劍？他猝不及防，連忙停住腳步躲避，但已經來不及，小腹被點個正著。

他本以為就算有“兩儀功”護體，中了一下劍氣也會蠻疼，至少也會跟鐵棍子杵在身上差不多，但剛才這一下只是“波”的一聲清響，仿佛就是小腹被竹筷子輕輕點了一下，一點痛感都沒有。

他立時明白，這三人之間雖可以共享“玉清訣”的罡氣，并可同時用出“上清劍”，但所打出的“上清劍”的威力，應該跟使用者本人的內力有關。祁志誠年紀尚小，內力遠不及李志常精純，若是平時還有可能給對方造成損傷，但碰到“兩儀功”，基本就相當于給楊謙益撓癢癢了。

楊謙益想明白其中道理，哈哈一笑，嘲諷道：“李道兄，你要給我衣服上撣灰，用拂塵就好，用什么手指？”

李志常修道多年，氣度非凡，對嘲笑全然不放在心上，深吸了口氣，說道：“兩位師弟，用天罡步跟著我。”又正色對楊謙益說道：“楊世兄，天下武功，各有所長，偶有小勝，面有得色，可非修道之人所為。上清劍共三十六式，楊世兄可要小心了。”說完，他向右踏出兩步，食中二指點出，一道劍氣直沖向楊謙益左肩。

圖片來自網絡，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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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縱橫破陣

速戰固守加鐵壁

本名楊天宇，而立之年死胖子一枚，中醫學碩士，主治醫師。愛好軍事、歷史、武俠，由于平日精研岐黃之道，時間吃緊，致腦洞若干，無暇去填。為人愛真誠不愛客套，喜實際不慕虛名，愿與有肝膽人共事，樂從無字句處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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