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晨露在淡淡的陽光下，閃閃發亮，把仲春扮得如此剔透，如此鮮麗，如此柔美……藍藍的天空更是給萬物映照得可愛了。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頭，拐個彎彎，迎來了縷縷江風。

忽然間一個小男孩出現在一棵不高不大的長滿了嫩嫩的小葉子的桐樹下，看起來就和我一歲多大的妹妹一樣高，他蹣跚地踏著步子，朝著臺階緩步而行，小小的身子不住地晃晃蕩蕩，好像一不留神就會摔跤。

起風了，還沒有長大的桐樹葉在風中搖擺不定，十分光亮。我不由地縮了縮脖子，瞅著小男孩暗自嘀咕，“誰……這么不小心……讓這么一個還在……學走路的小孩一個人在街上……”來不及咀嚼我的帶有溫度的嘀咕，小男孩早已來到了臺階前，他停下來了，他微微地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一會兒后的他，還是把右腳踩在了第一級冷冰冰的臺階上，雖然有些顫顫巍巍的，但是看得出來——他的右腳還是穩穩地踩住了臺階。

“沙沙沙……沙沙沙……”一旁的墨綠色的香樟樹林里面傳來輕輕的風聲。我屏住呼吸，細嗅清風，慢慢吞下春天的味道，很是擔心這小男孩會摔倒，瞬間里仿若世界都安靜了。全然不敢眨一下眼睛，我。

小男孩甜甜地弱弱地晃動一下薄薄的身子，微胖的右腿悄然一彎，他多想上去呀！然而他，漸漸失去重心，身子略略晃了晃，“噗”的一聲，他的屁股重重地砸向長滿淺草的大地。不知所以然的他，把眼睛愣了愣，隨后“哇哇”地大哭了起來，“哇哇……哇哇哇……哇哇……”聲音里滿是無盡的茫然，無盡的無奈，無盡的傷感。他稚嫩的哭聲，如同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揪住了我的心。

我按捺住自己，想要上前扶起他，剛一邁腳，一串溫柔的聲音突然傳來，“寶寶要勇敢呀！不要哭了，摔倒了要自己爬起來，寶寶加油！”我循聲望去，是個漂亮的女人，應該就是小男孩的媽媽了，她白皙的臉上映著淺色的春光。

小男孩抬起頭堅定地看了看那個女人，噘著小嘴兒，似乎有一種委屈在心頭，但還是停止了哭泣，用小手揉了揉明亮的眼睛，慢慢爬了起來。一張滿月臉上的幾顆淚珠兒正在風干，散發著母愛的力量。

陽光透過樹木的枝葉，無私地灑下滿地純粹的愛意，片片金黃。小男孩忐忑地直立著，在陽光下，他看著眼前的步步臺階，猶豫了……還是把右腳略顯熟悉地踩向臺階，他摸了一下自己被潤濕的記憶，照樣彎腿，用力地把自己向著石階，向著媽媽的方向。瞧！他踩著石階，踩著上去了，一步，兩步，三步……

站穩了！小男孩一個人站穩了！他努力地保持住了平衡，站在了第三步臺階上。“寶寶真棒，加油！”女人的臉上滿載著十足的開心，小男孩離那個漂亮的女人還有幾步，他熟悉地走向女人，走向親愛的媽媽……他的臉兒正甜甜地舒展，把一種精神升起！這種精神就是男子漢。看啊！小男孩樂呵呵地張開胖乎乎的雙臂，興奮地撲向他的媽媽，媽媽把他抱起來，笑瞇瞇地轉了一圈。“真棒啊！我的寶寶真棒！”這聲音就如黃鶯嚦嚦，又像溪水潺潺，還像雨打芭蕉。

仲春的天空藍藍的，山川綠綠的，西陵大地啊安安靜靜。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幾只小燕子飛來，和美的春風笑了，拂過面龐，拂過耳際，拂過樹梢……郎朗的笑聲傳到純凈的天上。

作者：楊承鑫

來源：中國小作家導刊

供稿：中少藝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