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邢方貴 授權刊發/@秦楚刊號

鄖陽區楊溪鋪鎮近年發現一塊右側陽刻有“大康四年（1078）八月一日”，左側陽刻有“吳破四年□氏△”（“□”是一契丹姓氏）的古磚。磚的正面略平整，背面很粗糙。

“大康”是遼道宗耶律洪基的年號。這個年號使用了十年（1075—1084）。這樣看來，大康四年（1078）這塊遼代古磚距今已是938年（1078—2016）！

這塊距今將近千年的遼代古磚與鄖陽有什么關系呢？

古磚出土地域覓蹤

千多年前的北宋時期，宋、金、遼、夏并存，和平時期各守其土，互通有無；戰爭時期則為爭奪疆土與資源而互相攻伐，此消彼長。其中的遼國為契丹人所建立。契丹人發祥于潢河（今西拉木倫河和□西遼河）流域，五代初崛起。后梁開平元年（907），耶律阿保機代遙輦氏為契丹主，并八部為一國，后梁貞明二年（916）稱帝。契丹相繼征服周圍的沙陀等十個部落，攻取營州、平州、遼東（今灤河、遼河流域），并于后唐同光四年（926）正月滅渤海國，于后晉天福元年（936）取得了燕云十六州，成為中國北方一個幅員遼闊的大帝國。
遼朝的穩定疆域西起金山（今阿爾泰山），北至今蒙古高原北緣和外興安嶺，東抵庫頁島（今薩哈林島），其南界的西段大致按今中蒙邊界分別與西州回鶻、西夏相接，東段在今內蒙古、山西、河北境內與北宋為界。

確切地說，遼國在南部與北宋的分界線在今山西省大同市一帶，離隸屬北宋的京西南路均州鄖縣地域有千多里遠，遼國人再怎么也不會把一塊破磚千里勞頓帶到鄖陽地界。

為此。筆者在集藏愛好者帶領下，追尋到這塊磚的出土地楊溪鋪鎮楊溪村黃花寺（府城自江西撫州遷鄖的饒氏家族墓地）。據當地老年人說，大約文革后期，楊溪村在“農業學大寨”運動中，在本村小型水庫下面改土造田時，曾挖出一座紅磚大墓，墓里金銀瓷器瓦罐類不少，那時也沒有文物意識，村民們都去哄搶。值錢的賣了，不值錢的扔了，年代多了，也說不清是些啥東西……那紅磚上面有字。因為是墳墓磚，質量也差，也沒人要。后來丹江口水庫二期蓄水，那地界也淹沒了……

兩位熱心的村民說知道那地界，現在枯水季節，還可以在庫岸看到些殘磚。愿意帶我們去看看。到庫岸消落地，我們果然看到有不少散落的殘破古磚頭，但大部分是青色質堅的漢磚。細細搜尋，撿到幾塊與“大康四年“顏色質地相同的磚頭，但都很小，沒看到字跡。但這些紅色的磚頭證明了楊溪村此地就是當年的遼人墓地 。

從墓磚本身考量

現在，除了這塊古磚和它確切的出土地，其它信息都無從查考。

細考這塊古磚，制作非常粗糙。不要說可能北宋時期鄖縣的制磚水平有限（遼道宗大康四年即宋神宗元豐元年），距此十余里的鄖陽府城小東門外2002年曾發現戰國到東漢時期五十多座青磚古墓葬，上萬塊古磚都質地堅實，兩側花紋精美，有人像、白鶴、魚、文字及各種幾何圖案等共38種不同紋飾。那些磚的燒造時間比這塊磚要早一千多年，說明早在戰國時期，鄖縣人就已經具有極高的燒磚技術。而鄖縣發現的明洪武十六年(1383)為荊州古城墻所生產的磚，也是壓印有十分工整的標記的大青磚。而其后明成化十二年（1476）始建鄖陽府城城墻燒造的青磚、清同治六年復修鄖陽府城城墻燒造的青磚，質地都非常好。有的人撿到這些磚頭，還雕鑿成十分精美的硯臺，可見這些青磚質地之上乘。

但大康四年這磚卻是紅磚，而不是其前其后鄖縣燒造的青磚。為此我請教過鄖縣磚瓦廠的老師傅。他們說，傳統青磚是在磚窯里燒造的。窯的上方有“窯田”，磚坯燒到將要凝結時，窯田灌水，窯里高溫使窯田里的水慢慢以蒸汽形式滲入窯內，使磚慢慢凝結，不致燒結變形。這種用磚窯燒制青磚的方法周期長，產量低。但“慢工出細活”燒出的磚卻規整而堅實。

燒制紅磚是不需要磚窯的。就在平地上把磚坯堆成圓柱形，中間留下堆煤的空膛就可燒制。這種方法燒磚，周期短，產量大。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大規模建設鄖陽新城時，就是采用的這種方法成批量燒造了大量紅磚。當時最大的紅磚廠，正是發現遼代紅磚附近的楊溪磚廠。

看來，九百余年前建造這座遼代大墓時，正是采用的這種簡約而周期短的方式燒制的粗糙的紅磚。

這塊粗糙的紅磚，也有精細的地方。紅磚兩側所刻的標識文字“大康四年八月一日”、 “吳破四年□氏△”是采用傳統的刻制模板壓模方式。這種方式是在制造大量磚塊時才采用的，表明這一批磚量大。但磚上14個隸體字卻清晰而工整。奇怪的是，磚上的字全是反刻的。制成拓片后在光照下反看才是正字。這不是制字模的人的失誤，而應該是有意為之。說明主任心中有著莫大的怨仇。

什么怨仇？那一定是“吳破”了。

從磚上銘文“大康四年”和對應的“吳破四年”來看，“吳破”應當發生在大康元年。

那么，遼國有“吳國”、“吳王”么？它為什么會在大康元年破滅？這就得研究遼道宗耶律洪基和他的大康元年的故事了。

遼道宗與“吳破四年”

遼代契丹人的耶律姓應源于其祖居之地西剌木倫河。契丹耶律氏自稱漢姓為劉，改“審密”為蕭。耶律這一姓氏最早就是以所居之處的河名作為氏族之名，后為部落名。阿保機建國，又成了皇族的姓氏，并統一使用了“耶律”兩個漢字，因而耶律就變成了“國姓”。

細細翻檢《二十五史·遼史·道宗紀》我們可以知道遼道宗耶律洪基(1032——-1101)字涅鄰，小字查刺，是遼興宗耶律宗真長子，母為仁懿皇后蕭撻里，遼朝第八位皇帝。耶律洪基重熙二十四年（1055）繼帝位，改元清寧。

遼道宗在位四十六年，為人昏庸，忠奸莫辨，迷于酒色，好漢文化，通音律，善書畫，愛好詩賦，與臣下有“詩友”之交，多作詩賦，有《清寧集》（今佚）。更有《題李儼黃菊賦》成為名詩，對后人影響較大。正因為耶律洪基文采斐然，所以他當年登基之時，宋神宗專派北宋文壇領袖歐陽修作為北宋特使前去朝賀。

據《遼史》總評：“道宗初即位，求直言，訪治道，勸農興學，救災恤患，粲然可觀。”但后來先后信用權奸耶律重元，耶律乙辛等，致使統治集團內部爭斗趨于激烈。

遼道宗即位后，信用權奸、皇叔耶律重元，任命他為天下兵馬大元帥。耶律重元的兒子耶律涅魯古也被晉封為吳王。致使統治集團內部爭斗趨于激烈。清寧九年（1063年）七月，耶律重元假稱有病，想誘使遼道宗于出獵時順路去探望他，然后與子吳王耶律涅魯古趁機刺殺遼道宗而奪位。

宮人耶律良發覺此陰謀，由皇太后（仁懿皇后）轉告遼道宗，遼道宗不信，派使者征召耶律涅魯古，耶律涅魯古扣留使者并想殺他，使者用佩刀割破帳幕逃出，趕赴行宮將實際情形奏聞遼道宗。遼道宗這才相信，于是派兵平定了叛亂，斬殺了權奸耶律重元、耶律涅魯古父子。史稱灤河之亂。此后12年（1063——1075），則另一權奸耶律乙辛獨攬大權，擺布著遼道宗。

由此，“甲兵之用無寧歲矣。”使強大的遼國內亂不已；同時遼道宗又篤信佛教，廣印佛經和建筑寺塔，“一歲而飯僧三十六萬，一日而祝發三千。徒勤小惠，蔑計大本。”勞民傷財，不顧國家建設和體恤百姓，社會矛盾激化，使國力大大衰落， 遼國開始由強盛轉向衰落。其間被遼統治者壓迫的女真族開始興起，最終成為遼國的掘墓人。這個昏聵的遼道宗耶律洪基居然在位46年，活到70歲！

而這塊磚就與遼道宗大康元年（1075）昏庸妄為的那宗天字號冤案有關。

大康元年權奸誣殺蕭皇后

什么冤案？《遼史·道宗紀》之三記載：“大康元年……十一月辛酉皇后被誣賜死，殺伶人趙惟一、高長命，并籍其家屬。” 史稱“十香詞冤案”。

那位“被誣賜死”的皇后，是懿德皇后蕭氏。蕭皇后幼能誦詩，熟讀經史，聰穎過人。長大后姿容異常端麗！當世皆以觀音視之，故小字“觀音”，朝野尊稱“蕭觀音”。蕭皇后如此美艷多才，應該說與同樣精通音律而好詩詞的道宗皇帝琴瑟和諧，更在她為道宗一連生下四個兒子耶律浚、耶律撒葛只、耶律糾里和耶律特里。且長子耶律浚已定為太子。自大康元年六月，皇太子耶律浚開始“總領朝政”。

蕭皇后長子耶律浚天縱聰敏，始參政就法度修明，對其父遼道宗的渾噩政治是一個強有力的修正與支撐。但也因此使任北院樞密使、位高權重的耶律乙辛難以繼續飛揚跋扈，一手遮天。

耶律乙辛不甘如此，但一時難以找到太子的破綻，就陰謀以事誣陷皇后。

遼道宗大半年的時間在宮外山林曠野中度過，朝政被憑告密而平步青云的耶律乙辛把持。蕭觀音不僅貌美才藝卓絕，而且非常賢能，常常勸諫遼道宗以國事為重，節制游獵。昏聵的遼道宗看了蕭觀音的奏折后，除贊賞蕭觀音的才華外，對蕭觀音所提的建議，卻極不贊同。蕭觀音屢屢上疏，時間久了，道宗心里頗覺厭煩，非但不聽，反而疏遠了蕭皇后。長時間不讓蕭觀音到他的身邊來。

蕭觀音曾為此作《回心院》詞十首。歌詞寫得纏綿悱惻，柔腸寸斷，傾訴了蕭觀音失寵后的凄涼之苦，抒發了對重新得到丈夫愛戀的渴盼之情。例“掃深殿，閉久金鋪暗。游絲絡網塵作堆，積歲青苔厚階面。掃深殿，待君宴。”但遼道宗卻不予理會，繼續在宮外田獵游樂。這就給陰謀家耶律乙辛造成了機會。

耶律乙辛一則要鏟除他篡權的障礙太子耶律浚與蕭皇后，一則他早就對美艷絕倫的蕭皇后垂涎三尺。但蕭皇后行為端方，不理會他的種種挑逗與暗示，他早就懷恨在心。這次決心設毒謀鏟除蕭皇后母子。

耶律乙辛知道蕭后素好音律，能詩善書。遂命他人妄作《十香詞》，作為誣陷蕭皇后與伶人趙惟一通奸的“證據”。那《十香詞》正史不錄，卻因它借女子身體從頭到腳的十個部位寫成十首淫蕩艷詞，由民間好色者傳抄至今。例：“足：鳳靴拋合縫，羅襪卸輕霜，誰將暖白玉，雕出軟鉤香。”

當時宮中諸多伶官只有趙惟一的彈唱令蕭觀音滿意，不料就此種下了禍根——后來就被耶律乙辛借此告發二人彈唱《十香詞》，“有奸情”。耶律乙辛又買通宮女盜出蕭皇后的手書，找人模仿她的筆跡捏造蕭皇后寫的絕句“宮中最數趙家妝，敗雨殘云娛漢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窺飛鳥入昭陽。”詩內嵌入“趙”、“惟”、“一”三字。

耶律乙辛覺得這還不足以致死蕭皇后，扳倒太子，就又買通宮女單登，編造蕭皇后與伶官趙惟一在皇宮偷情時床上的調笑、喘息、密語等等，在后宮以耳語風傳。

種種功夫做足后，耶律乙辛則“言之鑿鑿”地拿“物證”、“人證”向遼道宗告發二人駭人的“奸情”！昏聵的遼道宗本來就疏遠了常上疏勸諫他的蕭皇后，這次一聽告發，根本不加查實，就逼令蕭皇后自殺，并將伶人趙惟一、高長命等人誅殺，史稱“十香詞冤案”。時在大康元年（1075年）。

絕代芳華的才女蕭觀音、太子的生母蕭皇后就這樣香消玉殞在昏君奸臣之手！

這還不足，大康三年（1077年），耶律乙辛又誣告太子耶律浚謀圖搶位，耶律洪基又不顧太子百般申辯，將他囚禁了起來。不久，耶律乙辛派人暗殺了太子，謊報太子是病死的。耶律洪基要召見太子之妻，耶律乙辛又殺死太子妻子以滅口。

后來，一位姓李的婦女向道宗進“挾谷歌”，闡述子嗣相傳的道理，遼道宗才把皇太子的兒女接進宮。大康五年（1079年）七月，耶律乙辛準備趁遼道宗游獵的時候謀害皇孫，遼道宗接納大臣的勸諫，命皇孫一同秋獵，才化解了耶律乙辛的陰謀。

大康七年（1081年），耶律洪基察覺上了耶律乙辛的當，便廢黜了耶律乙辛及其黨羽，但沒有殺他，只在萊州關押。大康九年（1083年），遼道宗追封故太子耶律浚為昭懷太子，以天子禮改葬。 同年十月，耶律乙辛企圖帶私藏武器到宋朝避難，事泄被誅。

但蕭皇后已被冤殺八年，太子耶律浚已被冤殺六年！

到道宗之孫天祚皇帝壽隆七年（1101）繼位，為報耶律乙辛殺害他祖母、父親之仇，又命人挖開他的墳墓戮尸！

大遼國的歷史長河在這兒深深打了個漩……

“吳破四年”是個謎

至此，我們大約可以說鄖陽楊溪鋪鎮這遼國大墓就是為遼道宗大康元年被誣殺的蕭皇后所建。但問題在于，蕭皇后的后人何以不在遼國建墓，卻迢迢千里跑到北宋所轄的京西南路均州鄖縣來造墓？按說遼道宗并沒下令誅滅蕭皇后九族，只對伶人趙惟一、高長命誅殺“并籍其家屬”《遼史·道宗紀·大康元年》。

但當時的情勢是，耶律乙辛竊權自重，任意妄為，而遼道宗卻昏聵無能，完全聽信耶律乙辛的。而耶律乙辛為了簒奪皇位，大康元年誣殺賢德的蕭皇后，大康三年又暗殺精明干練的皇太子夫妻，這一切都是在遼道宗眼皮下干的。耶律乙辛沒受到任何懲罰，依然受到遼道宗的器重與信用，重權在握，號令天下！這種情勢下，蕭皇后的其他子女及親屬能保住性命都萬幸，還能在耶律乙辛掌控的遼國為屈死的先人修墓祭奠？

直到大康五年，耶律乙辛又乘遼道宗外出田獵，要謀殺皇孫耶律延禧（即道宗之后的天祚皇帝）才引起遼道宗警覺，但對耶律乙辛只是降封混同郡王，沒有追究他謀殺皇帝一家三代人的滔天大罪！

蕭皇后的其他子女及親屬心中充滿了悲傷與憤怒，但在極端黑暗、極端恐怖的耶律乙辛強權政治下無處宣泄，無法宣泄，且隨時有生命之虞。筆者懸揣，就在太子夫妻被耶律乙辛殺害的第二年（大康四年）的“血色恐怖”下，也許他們帶著先人的骨灰，也許他們帶著逝者生前的衣物，逃出遼國，千里勞頓來到鄖縣（那時還叫鄖鄉縣），求人草草燒了一堆粗糙的磚，修了墳墓或者衣冠冢，寄托他們的哀思與憤怒……

那么，他們會不會有人在楊溪鋪定居下來，以四時祭祀親人，直到大康九年耶律乙辛因攜帶武裝準備逃亡北宋而伏法后，蕭皇后的孫子繼位，昭雪冤案而返回遼國呢？由于大墓毀損在四十余年前，墓碑或者墓志銘及墓內之物蕩然無存，一切都只能是臆想而無法考證。唯有這銘刻著“大康四年八月一日”、“吳破四年□氏△”的墓磚留給今日的我們去困惑！

不過墓磚所刻的“吳破四年□氏△”卻無法破譯。那個“□氏△”中的“□”究竟是什么字很重要，筆者查過不少辭書，也請教過不少書法造詣深的老人，都無法識別；那個“氏”表明修墓的人是女性（遼人禮制等皆仿漢族）；而最后那個小三角形“△”又是什么意思？

最難理解的是“吳破四年”。“吳破四年”對應“大康四年”，暗示禍事出在大康元年。但《遼史·道宗紀·大康元年》僅394字，除記錄賑災，升遷官員，“閏四月庚戌皇孫延禧生”，“六月丙辰詔皇太子總領朝政”之外，最大的事也是禍事就是遼道宗誣殺蕭皇后及幾位伶人。所以鄖鄉縣這遼國大墓很可能是蕭皇后的衣冠冢類。

至于“吳王”，是個不解之謎。筆者細細翻檢《遼史·道宗紀》并摘記大事，發現遼國模仿漢人的分封制分封有宋王、楚王、陳王、吳王等（年號還是統一使用皇帝年號）。遼國歷史上曾分封或晉封，徙封過三個“吳王”耶律仁先、耶律塗孛特、耶律涅魯古，但都與大康元年的禍亂毫無關聯。

首任吳王耶律仁先是遼道宗父親遼興宗所封，“廉謹奉公，知無不為”。重熙十三年（1044）進封吳王 。遼道宗咸雍八年（1072）去世，時年六十歲。算是善終。

第二任吳王是遼道宗耶律洪基登基當年的清寧元年(1055)因吳王耶律仁先升任同知南京留守事，把陳王耶律塗孛特升為南府宰相，進封吳王。也是善終

最末一任吳王耶律涅魯古是清寧元年(1055)十二月吳王耶律塗孛特升職后接任吳王的。后來他策動他的父親、權奸耶律重元陰謀簒奪皇位，而在清寧九年（1064）被誅殺。其是在大康元年蕭皇后被誣殺的14年前。

所以，大康元年誣殺蕭皇后與遼國的吳王沒有關系。何況三任吳王都是皇族“耶律”氏，而蕭皇后是“蕭”氏。吳王也不是她的娘家人。

筆者懸揣：這個“吳破四年”實際上是隱指大康元年那冤案。如前所析，“吳破四年”對應“大康四年”，那么“吳破”就在大康元年。

既然蕭皇后被誣殺與吳王毫無關聯，那么這“吳”字就是“口天吳”。雖然“吳”在沒簡化前寫作“吳”，但國人在報自己的姓氏時，就稱“口天吳”、“耳東陳”、“加貝賀”以與“伍”“武”，“成”“程”，“何”等同音字相區別。但這塊古磚上刻的就是今天的簡化字“吳”，因為簡體字從甲骨文時期就有。

“口天吳”，口大吞天！耶律乙辛誣殺蕭皇后，連皇帝騙過了，豈非是“口大吞天”？

另一種解讀是借用“吳”的諧音隱指“誣”，而“吳破”的“破”就是“破滅”之“滅”。蕭皇后不就是被耶律乙辛誣篾而被殺的么？所以“吳破”實際是“誣滅”——誣殺！

當然，上述對“吳破四年”的解讀，只是筆者的臆度，不足為信。僅姑妄言之，供有興趣的研究者參考而已。因為筆者的學力、見識及所掌握的材料都無法破解這一千古之謎。正確解讀，要靠遼史專家了。

歷史是面鏡子。回望遼道宗一朝，他的叔伯、兄弟權奸耶律重元、耶律涅魯古、耶律乙辛等，為覬覦最高權力，耍弄了多少陰謀，積聚了多少兵，又構陷致死了多少人，甚至連賢德如觀音的皇后也不免！“燭影斧聲，千古之謎”，父子相殘，兄弟鬩于墻……歷史該上演過多少齣這類故事？若薄、周、徐、郭、令類權奸不除，國家豈有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