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2年,嘉靖皇帝朱厚熜服下道士煉制的“紅鉛丹”,來到曹端妃住處,折騰了半宿,心滿意足地睡下,半夜,十六名宮女悄然潛入,用繩子套住皇帝的脖子,試圖勒死他。
小小宮女,難道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刺殺皇帝?朱厚熜,究竟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讓宮女們冒著誅九族的風險去刺殺他呢?
這一切,要從天上掉下一塊大餡餅,正好砸中朱厚熜那事說起。
1521年,年僅31歲的正德皇帝朱厚照駕崩于他斥巨資打造的“豹房”之內。按規矩,皇帝駕崩,皇子頂上即可,但問題是,年輕力壯的朱厚照,雖有后宮佳麗三千,卻沒有留下任何子嗣。
于是,根據《皇明祖訓》中“兄終弟及”的原則,年僅15歲的興王朱厚熜被天上掉下的大餡餅砸個正著,成為皇位繼承人。
由于明朝多次發起削藩行動,并對王爺設置了各種規定,諸如不得飲酒,藩王不得相見,幕僚只能用落地文人,出城要向地方官報告等等,以致明朝的王爺相繼擺爛,成了混吃等死的代名詞。換言之,普通的王爺,被推上了皇位,德不配位,是禍不是福。
不過,有別于其他的“咸魚”王爺,朱厚熜是真的有點東西。朱厚熜自幼聰敏過人,讀詩幾次后便能準確背誦。稍大以后,他學而不厭,不僅熟讀經史,連修身齊家治國之道都有所涉獵。
所以,喜從天降,朱厚熜并沒有被砸得暈頭轉向,反而展現出了非同常人的冷靜。他很清楚,自己在朝中毫無根基,此去京城,定然如履薄冰,若自己不能樹立自己的正統和權威,此后大概率會成為傀儡皇帝。
果不其然,朱厚熜剛到京城郊外,就迎來了他人生中第一次考驗——被堵門了。
原來,禮臣提議,朱厚熜應該尊正德皇帝他爹明孝皇帝為父親,改稱自己的生父為叔父,然后參照皇太子的禮儀,從東華門進入文華殿,再即皇帝位。
平心而論,在古代,講究的是“一脈相承”,禮臣提出的要求并不過分。倘若朱厚熜只是個普通的王爺,眼見皇位在前,指不定就稀里糊涂答應了。
但在這一刻,朱厚熜卻展現出異于常人的政治嗅覺。禮官提出的這個要求,看似合情合理,但背后,卻是新舊政治勢力的較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何嘗不是百官給朱厚熜的下馬威呢?朱厚熜意識到,自己若是貿然答應,那可不是先輸一子那么簡單,很可能是一步錯,步步錯,直至萬劫不復。
于是,任憑禮官引經據典,口燦蓮花,朱厚熜就是不肯。
當然,朱厚熜敢這么做,是因為他有兩張底牌,一來,國不可一日無君,他能耗,文武百官耗不起;二來,遺詔上清清楚楚寫著“嗣皇帝位”,是繼承皇位,而非繼承皇子位。
于是乎,百官與朱厚熜扛上了,百官寸步不讓,厚熜寧折不彎……
就在這僵持之際,張太后出來打圓場了,她表示:“皇位不可久虛,百官即日于城外上表勸進”。
就這樣,朱厚熜如愿以償從大明門入,在奉天殿即位,是為明世宗。次年改元嘉靖。
朱厚熜借力打力,贏了半子,但畢竟他在朝廷沒啥根基,因此也埋下了隱患。
果不其然,朱厚熜成了皇帝,禮部并沒有就此善罷甘休,此后,一直揪著朱厚熜沒有尊孝宗為皇考說事,史稱“大禮議”。
朱厚熜自知自己的斤兩,因而采用拖字決,直到18歲那年,羽翼豐盈的他終于露出獠牙。嘉靖三年(1524年)七月十二日,朱厚熜給禮部下旨,稱要追封生父生母。朝堂一片嘩然!
此一時彼一時。在朱厚熜廷杖十六人至死后,為時三年的“大禮議”以朱厚熜獲勝告終。至此,明武宗時代基本結束,朱厚熜逐步掌握皇權。
執政初期,朱厚熜開始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頒布了很多新政,史稱“嘉靖新政”。在他的帶領下,明朝國力開始恢復,經濟上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文化科技也呈空前繁榮之態。史曰“天下翕然稱治”。
但好景不長。大權在握的朱厚熜,漸漸地聽不進逆耳忠言。執政中期,他開始崇信道教,癡迷于長生不老之術。為了煉制丹藥,他大量征召13、14歲的宮女,只為采集她們的處女經作為藥引。在采集過程中,為了保證藥引潔凈,朱厚熜命令宮女們在經期時不能進食,只能吃桑葉喝露水。
彼時,或許是“紅鉛丸”吃多了,朱厚熜的性情也變得頗為狂躁,宮女們稍有過失,就會被施于杖刑。《李朝中宗實錄》有記載:“若有微過,輒加箠楚,因此殞命者多至兩百人”。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在這種背景下,十六名宮女終于爆發了,這才有了文中開頭的那一幕。
然而,這些柔弱的宮女,驚慌之下,卻將繩子綁成了死結,怎么也殺不死朱厚熜,最終被趕來救駕的侍衛擒獲。可憐的宮女,事后慘遭凌遲處死。
這次宮女刺殺皇上的事件,史稱“壬寅宮變”,也是嘉靖朝由盛轉衰的分水嶺。
朱厚熜大難不死,不僅沒有自省,反而自認為“修道有成”,在恐懼和雀躍的矛盾中,他從此獨居西苑,潛心修道,在位四十五年的他,創下了長達二十多年不上朝的記錄。
朱厚熜非常聰明,即便二十多年不上朝,他仍牢牢控制著朝堂,將“帝王術”發揮得淋漓盡致,遺憾的是,執政后期,他光顧著維持自身的權力,沒干過幾件實事,大明王朝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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