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44年,詩仙李白一生最倒霉的一年。他被唐玄宗“賜金放還”,變相攆出長安,結束了短短兩年入仕的生涯。
官場失意的李白,與落第文人高適和杜甫相約,同游王屋山陽臺宮。
一個失意的人,和兩個失敗的人,免不了借酒澆愁。中國詩歌史上最華麗的一次巔峰聚會,由酒而生。
喝到興起的李白,揮毫潑墨,寫下四句詩:“山高水長,物象千萬,非有老筆,清壯何窮。”
不管押韻、不講平仄,沒有窮妍極麗的工巧,也沒有費盡心機的意象,只有逸興遄飛、一氣呵成的詩仙風骨。
這是詩仙的神來之筆《上陽臺帖》,更是中國酒塑造的真滋味、真性情。
600年后,公元十三世紀,隨著蒙古打通世界的步伐,來自阿拉伯世界的酒液蒸餾技術傳入中國。
與西方流行的水果釀酒法不同,早在秦漢時期,中國人就學會了使用谷物釀酒:它的難點在于酵母菌只能將葡萄糖、果糖等單糖轉化成酒精,無法分解利用化學結構更復雜的淀粉。
“麯”字的出現(xiàn),標志著中國人率先完善了糧食酒的釀造技術:“麯”本意是發(fā)霉長芽的麥子。中國人發(fā)現(xiàn),麥芽里的霉菌和糖化酶能分解谷物里的淀粉。通過人工的選種育種,馴化微生物,再擇取霉菌、酵母菌和麥芽混合的團塊,投入糧食中,一邊讓霉菌分解淀粉,一邊讓酵母菌生產(chǎn)酒精。
這就是聞名世界的雙邊釀酒法。
相比水果,谷物的干物質(zhì)更多,釀酒產(chǎn)量大、效率高,但缺點是菌群不穩(wěn)定,在沒有成熟控菌手段的時代,釀酒釀“酸了”,是中國谷物酒常見的意外,也是限制更多人了解酒、接觸酒的門檻。
蒸餾法的傳入,徹底解決了谷物酒的問題,從此,中國白酒突破了24%的酒精度限制,開始出現(xiàn)40%、50%乃至60%以上的高度酒,而宋代以前武松們“三碗過崗打虎”的海量傳說也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更直接的酒、更奔放熱烈的酒、更好的酒。
也是在這個時代,詩人歐陽玄在李白的《上陽臺帖》題跋:“唐家公子錦袍仙,文采風流六百年。可見屋梁明月色,空余翰墨化云煙。”
尊重酒的歷史,但也擁抱酒的未來
1100年后,鴉片戰(zhàn)爭一聲炮響,打開了古國的大門,帶來了現(xiàn)代意義上的紅酒,也撕裂了中國的社會。
與唐詩里的“葡萄美酒夜光杯”完全不同,近代西方帶來的紅酒,有著更復雜的工藝,包括硫化、浸漬發(fā)酵、乳酸發(fā)酵、澄清過濾等等。它的殘?zhí)锹省螌幗Y構、飲用溫度,都被細化、量化。那些對西方文明有著崇拜的留學生、洋買辦,都以飲用紅酒作為最優(yōu)選。
與之相反的是,傳統(tǒng)文人、士大夫依然保留著飲用不蒸餾的黃酒的傳統(tǒng),這種崇古尚尊的風氣,認為一切都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最好。
但更多代表了社會中堅力量的人群,已經(jīng)慢慢把眼光放到了蒸餾白酒上。
在前半段制酒工藝中,恪守傳統(tǒng)中國谷物釀酒工藝,加入的蒸餾步驟,則促成了白酒較高的酒精度,讓它上頭快、勁頭猛、酒香濃烈,還有更強的殺菌消毒作用。
如果說李白寫作《上陽臺帖》時,喝的非蒸餾酒是一出婉轉纏綿的折子戲,那么蒸餾白酒,則是一曲直擊心靈的朋克搖滾。
傳承古法,銳意創(chuàng)新,滋味躍升、價值實用。中國白酒的國酒地位,已經(jīng)悄然奠定。
如今已經(jīng)被全民認可的醬香白酒,它來自江湖之遠和市井之深的滋味,終將主導這個國家的浪潮。
事實上,李白喝的非蒸餾酒,在唐代的釀造水平下,酒精度應該非常低。但他抒寫《上陽臺帖》時的豪情萬丈,卻與后來中國白酒工藝的走向不謀而合。
時來引山月,縱酒酣清暉。我醉君復樂,陶然共忘機。
這是穿越千年的酒中之仙,更是貫穿始終的,中國白酒的精神主線。
如果李白能有口福,試飲來自貴州茅臺的“上陽臺酒”,一定會愛上它柔順的口感、濃郁的醬香和綿長的回味。它的滋味,代表了詩人心目中的“凈”,也是終生追求的“靜”。
進可以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退可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酒中小我,人間大我。
1278年后,藝術家韓美林為上陽臺酒設計了天青色的琮形瓶,把唐宋風韻與中國醬香酒結合到了一起。
韓美林是當代中國極具影響力的國寶級藝術家,2008年奧運會吉祥物福娃便是出自韓美林之手。為上陽臺酒設計的酒瓶,靈感來自李白的文人背影。器型沿襲宋朝琮式瓶,瓶身為方、瓶口為圓,寓意文人方正和君子的處世圓滿。在著色上,選用宋代文人崇尚的青瓷釉色,追求清淡、優(yōu)雅、自然,彰顯宋代極簡主義美學。
而它的整體包裝,則取自韓美林《天書》系列作品,有“康祥,大吉,長樂,福”的美好寓意。
這是千年塑造的中國審美與中國滋味的和諧統(tǒng)一,也證明了李白中國詩、上陽臺中國酒的不朽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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