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村中有一名叫何有志的青年,家中祖祖輩輩都以打漁為生,生活過得十分艱苦,一直到何有志這一代才有所改善,何有志這人雖然老實憨厚,但卻十分聰慧,打漁也能做出一番生意來,為此一家人僅靠著何有志賣魚也能夠吃飽穿暖,日子過得十分幸福。
然而這天何有志去城里賣魚的時候,卻發現一件怪事,也正是這件怪事,差點打破了一家人來之不易的幸福。
八月的天兒,天氣陰沉沉的。
這天何有志像往常一樣到河邊去撈魚,可他在河邊等了好半晌,都不見一條魚入網,一旁漁友見狀,不禁皺眉說道:“今天陰天,按理來說魚都應該聚在一起,平日里這種時候,咱們可是收獲滿滿,今天不對勁啊,有志兄弟,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那人說著話,便趕忙收網離開了。
而何有志卻是有些不死心,乘著漁船又往河中央劃了一段時間,這才稀稀拉拉撈上來一些魚,等收網的時候,撈上來的魚也不過十來條,比平日里要少上一大半,何有志心沒那么大,無論天氣如何,他每天都要去城里集市轉上一圈,畢竟一家老小都要靠他養活著。
眼見河水中的魚越來越少,沒辦法,他只好悶頭上岸,將工具放回家后,便背著魚簍子朝著城中方向走去。
只是他越往城中走越感覺有些不對勁,平時這個時間集市上還是鬧哄哄一片,幾乎每個小攤販面前都圍滿了人,可今天別說小攤販了,街上那是空無人煙,靜悄悄一片。
何有志找到自己的攤位,將魚簍放在地上好半晌,都不見有一人路過,好不容易瞧見個人,那人也是行色匆匆,面對何有志的呼喊充耳不聞。
何有志感覺有些奇怪,心想街上沒人,干脆就回家好了,可他望著一背簍活蹦亂跳的魚又有些于心不忍,干脆又將背簍拎起,朝著附近還算熟絡的常客家走去,想要將今天打來的魚都賣出去。
然而何有志挨家挨戶的敲門,卻不見有一人出來開門,不知敲了幾戶人家,終于有人應了聲,只聽屋里頭那人輕聲問道:“誰啊?”
何有志聞聲,心中一喜,趕忙道明身份。
屋里那人見是何有志當即便松了口氣,趕忙將門悄悄打開一條縫,讓何有志趕忙進屋,隨后又十分不放心的探出頭四處望了好半晌,這才又關上門來。
開門的這家不是別人,正是何有志的常客王老爺,見王老爺行為怪異,再加上近日街市空無一人的情景,何有志也有些好奇,當即便開口問道:“王老爺,近日這街上發生了什么事兒,怎么一個人也沒有?我敲了很多家門,也就只有您給我開了門...”
聽到何有志的問話,王老爺不禁探究的看了他一會兒,好半晌這才說道:“這城里發生的事兒,你當真不知道?”
見何有志一臉懵,王老爺便一五一十的開口說道:“三個月前,外城刮起了一陣妖風,那陣子外城風聲肆虐,凡是這風席卷過的地方,便會有人損失財產,不出幾日的功夫,外城百姓一個個都成了窮光蛋,有人稱刮風時曾見過一人站在風中屹立不倒,便懷疑那人便是元兇,報案之后就在他的描述下,找專門的畫手給那人做了張畫像,現在就掛在城門口呢。
可這事兒吧,實在是怪,那若真是個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威力?那定是個妖人啊...”
王老爺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后,何有志幾乎都要聽不到,他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既是外城發生之事,跟我們城又有什么關系?”
“那是有人看到那妖人逃到咱們城來啦!沒瞧見今天風大嗎,定是那妖人來了,所以為了不被那妖人妨害到財產,大家這才不敢出門的額,何小師傅你這時候出門,無疑就是在給那妖人下手的機會啊,不過何小師傅你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先在我家住下,等這陣妖風過去了,你再回去也不遲”
王老爺說著話,便要幫何有志抬著魚簍往屋里走,何有志卻是不肯,連連擺手說道:“萬萬不可,感謝王老爺好意了,只是有志家中有老有少,都等著我照看呢,不得在外逗留太久。”
王老爺見何有志態度堅決,當下也不再推辭,反而是說道:“最近城里發生這等怪事,怕是大家伙兒都不會出門了,正好我家最近缺糧,何小師傅您說個數,這魚簍子中的魚我都要了。”
“多謝王老爺解囊相助,就按從前的價格給我就好”
說罷,王老爺備了銀子就遞了上去,而后二人沒多寒暄,王老爺便開門四下張望了片刻,這才招呼何有志出了門。
且說何有志出門的時候,風聲更大了,席卷著天邊的烏云層層疊疊籠罩在他的頭頂,瞬間天便陰沉了下來。
何有志腳下步伐加快,只是當他路過城門口的時候,下意識便朝那畫像的方向瞧了一眼,畫像上那張臉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然而那臉上的一顆痣卻引起了何有志的注意,不知為何,他明明沒有見過這個人,卻感覺此人竟是那般熟悉。
正琢磨在哪兒見過這張臉的時候,忽的又有一陣風襲來,一下子便將城門口的那張告示吹了下來,告示迎風吹到天上,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何有志見狀不禁渾身一顫,回想起方才王老爺口中的怪事,他當即也不敢再逗留,腳底抹油般的,趕忙朝著村子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身后風聲漸止,入耳的只剩下微風吹拂樹葉的沙沙聲,以及和他同頻率的腳步聲...
身后有人在跟著他!
何有志呼吸漸沉,下一瞬猛地回過頭去,身后卻是空無一人,唯有一片樹葉搖搖晃晃的飄落下來,何有志四處張望片刻,都不見有人影,這才松了口氣。
等到家的時候,何有志不知幾時許,只是此時屋中還亮著燈,何有志這邊前腳剛進門,就見母親快步迎了過來,瞧見何有志背著空魚簍,以為賺了不少錢,連忙喜滋滋的問道:“哎呀,有志啊,沒想到今天陰天生意還這么好,賺了多少銀子啊。”
“不多,也就二兩銀子”何有志說著話,便要從腰間將銀子拿出來,然而當他將銀子拿出來一看,登時便傻了眼。
原本白花花的銀子,這時候在他手中竟變成了兩塊石頭!
母親見狀不禁是哀嚎一聲:“哎呀造孽啊,兒啊,你怕是被買魚那家騙了呀!走,你告訴我是誰,娘去找他算賬去!”
何有志卻是望著銀子一動不動,回想起歸來時在他身后席卷的狂風,再想起王老爺說的那話,縱使覺得那怪事實在是不可思議,這時候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眼見母親心急的模樣,何有志連忙安慰道:“娘,別急,不過是二兩銀子,改天我再出去賣魚,掙回來便是了。”
母親卻是搖頭說道,細細看去,眸底還有絲絲淚光,好半晌才聽母親再次開口說道:“現在掙一分是一分,你叔父做生意賠本了,一家老小現在吃不飽穿不暖,你叔母更是整日以淚洗面。
當初咱們家有難的時候,你叔父幫過咱們一把,如今你叔父那邊有事了,咱們也是要照拂一下的,這樣...我枕頭底下還有些存銀,明日你拿著那些去你叔父家,就當是給他應急了!”
母親說著話,轉身便要進屋。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風聲陣陣,順著窗縫吹進來,屋子里的燭火搖搖曳曳,恍惚間,何有志就見一抹人影“嗖”的一下從窗外飄了過去。
見狀,何有志連忙大呼一聲:“不好!”
隨即連忙邁步進了母親的屋子,然而何有志卻什么都沒有看見,只是感覺眼前有一陣風掠過,當母子二人掀開床榻上的枕頭時,底下早已空空如也。
見銀子不翼而飛,母親哭聲還未傳出,便兩眼一翻便昏了過去。
沒辦法,何有志只好將母親平穩放在床榻之上,見母親沒什么大礙,他才放心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夜里,何有志躺在床榻之上輾轉反側,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睡夢之中城門口畫像上的那張臉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夢中一段段虛無縹緲的畫面在他眼前浮現,有些只是一瞬,當何有志剛剛抓住記憶中點的時候,畫面便一閃而過了。
第二天一早,雞叫聲剛剛響起,隨之而來的便是陣陣哭聲。
何有志從睡夢中驚醒,聞聲趕忙翻身下地,待出了屋子,就見母親站在院中低聲抽泣著,而其對面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昨日才提到的叔母。
此時叔母亦是滿面哀傷,見何有志的身影,連忙走上前哽咽說道:“有志啊,趕緊跟我回家吧,你叔父他...他沒了呀!”
何有志聞聲一驚,“怎么這么突然?前幾日見到叔父他還好端端的”
叔母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你有所不知,自從你叔父生意賠本之后,日日夜夜都難以安眠,幾乎是一夜白了發,昨天夜里正睡覺呢,你叔父忽然便抽搐了起來,沒一會兒便咽了氣。
雖然你叔父臨終前說了,事兒要小辦,不請他人來,但你們不是別人,你叔父我倆半輩子每個兒,有志說起來你就算我們半個兒啊...”
叔母說著話,便也跟著母親抽泣起來。
回想起叔父的照拂,何有志心中也有些發堵,連忙便開口說道:“娘,您和叔母前走,我回屋找些銀兩,一會兒再和你們匯合。”
說罷,何有志扭身便回了屋子,他身上其實還有一些碎銀,雖然不多,但如今叔父家窮的叮當響,如今叔父又故去,他作為侄兒的,定是要幫襯一把的。
好在他自個兒身上裝著的那些碎銀子還在,帶好這些,何有志便收拾了些東西,朝著叔父家的方向走去。
只是讓何有志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去竟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早年間叔父做生意賺了不少銀子,便在村子里自己蓋了房,房子很大,又都在一個村子里,何有志走了沒一會兒的路程,就瞧見了叔父家別具一格的房子。
只是讓何有志沒有想到的是,那房子明明就近在眼前,可他走了好半晌都沒能到達近前,仿佛一直在原地徘徊。
就在何有志詫異之際,一陣嗚咽的狼嚎聲忽然在他耳邊響了起來,何有志渾身一顫,順著狼嚎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土路上不知何時忽然出現了一頭狼。
這狼歪在地上,肚子滾圓,一邊嗚咽著嚎叫,一邊渾身都發著力氣。
何有志定睛一看,這狼似是在分娩,見這母狼費力的模樣,定是難產,何有志不禁善心大發,先前的時候,他倒是聽村子里的接生婆談起過解決難產的法子,只是卻沒有實踐過。
想到這里,何有志當即也沒猶豫,徑直走到那母狼面前,伸手輕輕幫著母狼向下順著肚子,隨著何有志的動作,母狼嗚咽聲漸小,沒多么一會兒的時間,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狼便生了下來。
母狼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悠悠直起了身子。
見母狼沒什么大礙,何有志便準備繼續往前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聲驟然出現在他耳旁,只聽那聲音說道:“感謝恩公出手相救,只是見恩公行色匆匆,不知有何事發生?”
何有志回頭一看,見是這母狼在說話,心知這母狼并非凡物,便也沒有隱瞞,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哪知那母狼聞言卻是冷哼一聲說道:“是他,原本這屬于你們人類之間的事情,我是不應插手的,可如今恩公你救我一命,我理應報答,我便斗膽告訴恩公,你那叔父根本就沒死,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個局,恩公你一定要小心啊。”
說罷,母狼轉身便消失在何有志眼前。
叔父沒死?何有志心中大驚,可卻不知叔父此番做法究竟是為何,何有志怔愣在原地,當他回過神,再次扭過頭去的時候,他竟然一直都在叔父家門前站著。
此時母親也瞧見了何有志的身影,趕忙走過來將他拉進了屋中。
屋子里圍滿了人,何有志放眼望去,就見來人都是一些親朋好友,這些人曾經都受過叔父的照拂,如今得知叔父噩耗,心情自是悲痛,隨著一陣陣哭聲傳來,何有志悄悄抬眼到處看了看。
就見大堂正中果然擺放著一樽棺槨,只是叔父既然沒死,這般做戲又是給誰看的?
正想著,何有志便發現這壽材的不尋常之處,正常的壽材都是密不透風的,而這壽材兩側竟然有著一指寬的孔洞。
這是...
何有志正要再繼續打量的時候,余光卻忽然瞟見有一抹身影從他眼前掠過,這身影他再熟悉不過,正是叔父!
此時何有志來不及多想,連忙起身穿過人群,朝著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便尋了過去。
走過長廊,路過一處房屋門前,便聽到屋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談話聲。
何有志停下腳步,警覺的四周看了看,這才蹲在門縫前,瞇著眼悄悄向里面望去。
就見房屋之中隱隱站著兩個人,何有志清楚的看見,其中一人是叔父,而另外一個...正是那畫像中的人!
只聽那人嘆了口氣沉聲說道:“事情我都給你辦好了,你要的銀子我都藏在后院的那棵樹下,現在我的能力消耗殆盡,那些官兵定會察覺到我的存在,所以這次事情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否則事情敗露,你我二人吃不了兜著走。”
叔父聞言,當即面露喜色,繼而便開口說道:“你放心,事情我都會處理妥當的,那壽材上有孔洞,用料更是輕薄,到時候埋入地下,既能呼吸順暢,你也能隨時出入,絕對不會讓外人察覺到的。”
那人點頭應道:“如此甚好,不過你先前可是答應過我的,事成了要分我一半,那剩下的銀子你就放在樹底下吧,等事情結束了,你跟夫人解釋一番,趕緊離開這里便是...”
說著話,見那人扭頭朝門邊走來,屋外偷聽的何有志,連忙身形一躲,閃到了一旁。
望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何有志微微瞇了瞇眼,難怪那時候看到畫像會覺得那人這么熟悉,原來這人竟是一直呆在叔父身邊的人,這樣看來,這人操控妖風盜取百姓財物一事,跟叔父也脫不了關系...
想著,何有志腳步挪動,遠遠便跟著那人走了上去,到了大堂時,親朋好友們仍在哭泣著,而那人則是趁著人們不注意,悄悄打開壽材側板,彎腰便鉆了進去。
見到此情此景,何有志在心中做的抉擇,剛剛那人說了,這事情要是敗露了,他和叔父都逃脫不掉,叔父可是他半個爹啊,他若是將此事透露給官府,那豈不是大逆不道?
可...回想起那日長街空無一人,又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何有志心中已然有了決斷。
見此事堂內已有人恢復神情,何有志二話不說便擋在了壽材那塊側板邊上。
看到何有志此時怪異的行為,當即便有人詢問他這是在作甚?而何有志也來不及解釋,扭頭便大喝一聲說道:“快給我拿三根釘來!還有錘子!快!”
縱使人們不解何有志為何要這般,但見他急切的模樣,人們也不敢怠慢。
而壽材內的男人似是察覺到什么,連連拍打著四壁,試圖從里面沖出去,然而何有志卻絲毫不給他這個機會,拼盡全力擋住壽材板。
只是何有志力氣有限,抵擋不了多么一會兒,里面的壽材板便有被撬開的跡象,眼見那男人就要探出頭來,千鈞一發之刻,便有人送上了他想要的東西。
手掌下壓,一根釘子順勢便將板子壓了下去,何有志隨即又拿著釘子固定了幾個角。壽材頓時便穩固了下來,任憑里面的人如何拍打,壽材都是紋絲未動。
見狀,何有志這才松了口氣,連忙招呼在場的青壯年,要一同將壽材搬去官府那。
叔母此時還不知究竟發生何事,見何有志幾人要將壽材抬走,連忙便擋在了前面,問何有志這是要作甚。
何有志只好將方才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叔母,見到叔母怔愣的神情,何有志好半晌才又開口說道:“叔母,叔父既然犯了錯事,理應受到懲罰,此時他還在家中,得知事情敗露,恐會逃脫,叔母你莫要助紂為虐啊。”
說罷,何有志便同幾人晃晃悠悠抬著壽材離開了這里。
在官府的審訊下,何有志這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這陣子令人聞風喪膽的那個妖人,而他做這一切不是為了別的,都是為了何有志的叔父。
叔父在幾年前學著別人做起了生意,也算是幸運,剛上手就賺的是盆滿缽滿,在村子里風頭很大,人人見了他都要刮目相看,為此叔父的虛榮心也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然而萬事不會一帆風順,前段時間,叔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生意一夜之間賠了個底朝天,一向風光的叔父如今墜入谷底,自然是不甘,可卻沒有任何挽回的法子。
這個時候跟在叔父身邊的李茂才便說了:“我認識一個高人,這高人可教會我一法子,可以讓我幻化成風,這樣我就可以將其他人的錢財席卷到您這來,只是這法子只保三月,三月過后就算是再想利用都不行了。”
叔父一聽這話,心中一喜,不過隨后又有些好奇,便問:“既然你有機會學到這法子,為何不自己利用,反而要幫我呢?”
李茂才聞言說道:“我窮困潦倒之際,是您出手相助幫了我一把,如今您陷入困境,我也必定會出手幫助您的。”
于是在虛榮心的利誘下,叔父鬼迷心竅的便應了下來。
就這樣,李茂才幻化成一道妖風刮遍了附近每一個城市,掏空大多百姓家的金銀財寶藏到了叔父家后院的一棵樹下。
如今本領即將消失,而李茂才的身份也早已被人猜到,李茂才擔心東窗事發,便想要借何有志叔父之死,藏身于壽材之中,助自己逃過一劫。
二人本以為做的是天衣無縫,卻不成想隔墻有耳,何有志的心善救了母狼一命,母狼為了報答他,將叔父未死的秘密告知于他,而何有志也是在無意間偷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將這大盜送來了官府。
后來何有志叔父被捉走,李茂才二人皆受到應有的懲罰,而城中百姓得知是何有志的大義滅親才幫他們鏟除了隱患,自那以后,何有志的賣魚生意是越做越紅火,日子也是過得愈發幸福了起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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