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BAG
• 一個關于歐洲的，嚴肅、有趣、激進的思想視覺文化志

勞瑞·安德森：側身照鏡子
LAURIE ANDERSON
2023年4月1日至9月3日
斯德哥爾摩當代美術館·斯德哥爾摩

勞瑞·安德森（Laurie Anderson，1947）是美國前衛藝術、實驗音樂和獨立文化的傳奇人物。此次展覽中，安德森探索了在博物館空間呈現多重敘事的潛力，其早期作品將與最新的藝術項目相遇，展開一場關于時間與存在、沉默與喧囂的反思。

自20世紀70年代中期憑借表演和錄像作品取得的突破，勞瑞·安德森身為作家、作曲家和電影制作人的身份也逐漸嶄露頭角。傾聽、語言和講故事的方式是她跨學科實踐的基本要素，其實驗范圍之廣闊，從哲學和個人思考到對緊迫的政治問題均進行了積極干預。

安德森作為電子音樂的先驅至今仍活躍在國際上，她致力于新技術藝術的前沿領域，如虛擬現實（VR）和人工智能（AI）—— 與此同時，她仍然會使用聲音、繪畫或炭筆畫等傳統藝術表達形式進行創作。

“勞瑞·安德森多面性作品的不同部分組成了一幅故事織錦，將人類狀況、國家夢想、短暫的現實以及對未來反烏托邦愿景的觀察交織在一起。”
——萊娜·埃斯林（Lena Essling），策展人

側身照鏡子

Looking into a Mirror Sideways

“側身照鏡子”（Looking into a Mirror Sideways）是勞瑞·安德森迄今為止在歐洲舉辦的最大個展。它呈現了一種關于時間、地點和存在的敘事。

在這次展覽中，從20世紀70年代至今安德森的代表性作品開始，將與其全新、特定地點下創作的藝術相輔相成：概念藝術、表演、創新樂器、作曲、舞臺表演，以及社會活動和政治藝術。展覽是關于物理材料和技術的有機結合—— 其中包含了繪畫、雕塑、模擬攝影、磁帶和膠片，以及數字世界的新型論壇模式。

在安德森的一些作品中，他還探討了主體和身份的問題，即我們所扮演和被賦予的角色，例如關于藝術家的瑞典祖父阿克塞爾·埃弗萊姆·安德森（Axel Efraim Anderson，1881-1963）的故事。

勞瑞·安德森，《不在當下：側身照鏡子》，1975

• 工具和表演

音樂和聲音是勞瑞·安德森作品的基礎。言語、停頓，甚至是傾聽，都是她創作和表演的核心。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安德森一直在試驗特定地點下的聲音作品。她的作品受到了幾何學、語言學以及日常聲音的影響。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一直將音樂與表演、電影和技術創新相結合，最終作品在多媒體舞臺的表現中達到頂峰，例如《美國I-IV》（United States I–IV，1983）和歌劇《白鯨記》（Moby Dick，1999）。

勞瑞·安德森，《美國I-IV》，1983，表演。紐約布魯克林音樂學院。

此外，她還發明了新的樂器。在《磁弓小提琴》（Tape Bow Violin）中，弓上的馬鬃被磁帶所取代。錄音中的聲音被轉換成重復的音律，即使它們承載著許多音景，也不包含任何意義。在《鼓服》（Drum Suit）中，身體變成了一件樂器，鼓機的零件被縫在工作服里；而在《鼓鏡》（Drum Glasses）中，頭顱變成了音箱。20世紀90年代的高科技作品《說話棒》（Talking Stick）對舞臺上的聲音進行了采樣，并以新的形式重新播放。

勞瑞·安德森，《磁弓小提琴》，1977。

勞瑞·安德森，《留聲機》（Viophonograph），1977。

勞瑞·安德森正在演奏著《留聲機》，1977。

在《公民》（Citizens）中，房間里充滿了人物磨刀的金屬聲，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節奏磨刀。這既是一幅抽象的聲音作品，也是關于朋友的肖像，同時還是圍繞2020美國大選年緊張氣氛的一個快照。

勞瑞·安德森，《鼓鏡》，1979，電影劇照。

• 語言和記憶

對語言和媒體的興趣貫穿了勞瑞·安德森的藝術實踐——這是她在寫作和敘事性作品中經常使用的主題，也是作為原材料和現象學的收集方式。

20世紀70年代，安德森的密友兼合作者、美國作家威廉·巴勒斯（William S. Burroughs，1914-97）就將語言比作來自外太空的病毒。安德森說，語言是一種我們永遠也無法完全控制的自我生成系統——其關系更確切地講，就像一種樂器演奏著我們一樣。如今的人工智能技術可以從更廣泛的來源中自動生成全新的文本，它巧妙地模仿了每個人的行為習慣、語氣和語言風格。

我們在任何特定時刻如何措辭，或者我們如何敘述一段經歷，都塑造了我們的記憶和身份。一些作品代表了安德森早年的經歷，這些經歷決定了她對文字力量的理解。這樣的時刻，會塑造我們的余生，有時被描述為垂直的時間——一閃而過，似乎穿過了所有其他的經驗，就像穿過時間流逝的線性經驗軸一樣。

• 角色

20世紀60至70年代的紐約是一個動蕩和充滿創造力的世界，勞瑞·安德森后來將其與20年代同樣極具活力的巴黎相提并論。當時，她所在的圈子受到了國際激浪派運動（Fluxus movement）的啟發，該運動重視凌駕傳統藝術品之上的思想。根據時代精神，街道成為他們的工作室，藝術家們合作無間并蓬勃發展。一件藝術品可以是一場閱讀，一場橫跨城市屋頂的舞蹈，或者是一家藝術家經營的餐廳。

安德森最早的作品是用一些與身體有關的簡單材料制作而成的雕塑。穆德拉（Mudras）用佛教的手勢將語言投射為形象，作品《當我們聽到你時》（When You We're Hear）是一件聲音雕塑，只有觸摸它的人才能深度的體驗到它的魅力。

攝影和寫作是探索主體與客體、夢想與現實的工具。當安德森探索她本身的瑞典祖籍時，鏡頭變成了一面鏡子—— 通過重復學習過的短語或模仿英格瑪·伯格曼（Ingmar Bergman，1918-2007）的電影《假面》（Persona，1966）中的鏡頭角度和手勢。在舞臺上，安德森扮演著各種各樣的角色，有時她會借助技術來改變自己的聲音，比如權威的男性聲音。

• 時間和身體

在9/11事件之后，安德森與穆罕默德·埃爾·加拉尼（Mohammed el Gharani，1986）合作舉辦了一場示威活動。作為關塔那摩監獄（Guantánamo）里最年輕的囚犯，他被指控在12歲時參與策劃了恐怖襲擊，后來于2009年被釋放并驅逐出境時，加拉尼沒有任何有效的公民身份。這部作品的標題是《人身保護令》（Habeas Corpus）—— 一項旨在保護人們免受任意監禁的法律原則。2015年，在安德森的紐約音樂會期間，這位無國籍的難民通過一場盛大的現場直播與公眾見面，講述了他在加納的一個工作室的故事。該作品強調了將個人變成為游戲中棋子的政治局勢，同時也強調了被剝奪身份、時間和記憶的噩夢。

勞瑞·安德森經常使用會說話的雕塑、各種模擬全息圖景的創作形式。當有人出現在房間里時，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就被暫停了，即使是作品的多個層次——雕塑、聲音、投影圖像，都標志著與觀眾的實際距離。正如法國文化理論家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1915-80）對攝影藝術的描述:“存在意味著缺席。”人與人之間直接、未經過濾的交流真是一種幻覺嗎？

勞瑞·安德森，《人身保護令》，2015。

奔向月球

To the Moon

在《奔向月球》（To the Moon）中，勞瑞·安德森和黃心建（Hsin-Chien Huang，1966）利用了虛擬現實技術，將我們帶到一個超越物理世界的地方。在這里，你將穿越月球神秘的表面，進行一場夢幻般的探索之旅。

自由、冒險和流浪是勞瑞·安德森作品中經常出現的主題：從被生與死包圍的人類個體旅程，到美國憲法中規定的追求幸福的權利。人類似乎有能力在平行世界之間無縫切換，而無需真正意識到從夢境至清醒狀態的轉變，或者持有理性、科學的世界觀或精神信仰。

這種體驗是被動和互動的混合體。有些時候，你可以自由地飛行和探索環境，而有些時候，你只能靜靜地看著場景慢慢展開。

對于希臘神話、文學、科學、電影和政治的引用也在這種體驗中閃過，為我們仍然活著但脆弱的星球提供了新型視角。太空是安德森作品中另一個反復出現的主題；2002年，她接受美國宇航局（NASA）邀請成為美國航天局的第一位駐地藝術家。

《奔向月球》是與臺灣藝術家黃心健一起合作完成的項目。

勞瑞·安德森，《奔向月球》，2018，VR電影劇照。

勞瑞·安德森 & 黃心健，《奔向月球》，2018，VR電影劇照。

方舟

ARK

勞瑞·安德森的《方舟》（ARK）中的洪水并不像《圣經》故事中那樣是對人類罪孽的懲罰，而是“云”（iCloud）爆炸的結果，人類所積累的知識會隨著雨水降落在地球而丟失。

安德森曾說過，她說話是為了了解這個世界。她的故事挖掘了自己的觀察與經驗，但同時也借鑒了文學作品、神話和新科學。一個故事可能會擴展并成為一個完整的舞臺作品，就像她最新的歌劇《方舟》一樣。這部作品將于2024年在曼徹斯特首映，它是安德森基于《圣經》中諾亞方舟的故事，又在多重背景下創造出的另一個主題。

大量的藝術史和當代人物現象出現在這部史詩中，它提供了更多的問題而非答案。佛陀與基督教中更為嚴格的關于上帝的爭論——如何拯救世界？或者說，世界末日是否真的是一切問題的最終目標和意義。

在斯德哥爾摩當代美術館（Moderna Museet），安德森將《方舟》中的許多場景作為空間裝置形式進行了展示。

勞瑞·安德森，《方舟 - 云》（ARK – Cloud），2023。

勞瑞·安德森，《方舟 - 所有的動物》（ARK – All the Animals）

勞瑞·安德森，《方舟 - 這艘船》（ARK – The Boat），2023。

勞瑞·安德森，《方舟 - 方舟》（ARK – The Ark），2023。

傳記

Biography

勞瑞·安德森，1947年生于美國芝加哥郊區的格倫埃林，她是一位作家、導演、作曲家、視覺藝術家、音樂家和歌手，她創作了跨越藝術、戲劇、實驗音樂和技術領域的開創性作品。1981年，專輯《超人啊》（O Superman）開啟了她的唱片生涯。

勞瑞·安德森的現場表演從簡單的口語到豐富的多媒體舞臺表演，如八小時的《美國》（United States，1982）、《空的地方》（Empty Places，1990）、《白鯨的歌曲和故事》（Songs and Stories from Moby Dick，1999）和《妄想》（Delusion，2010）。2002年，安德森被任命為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第一位常駐藝術家，并在2004年以其個人巡回演出《月球的盡頭》（The End of the Moon）達到了事業頂峰。

安德森創作了大量的視聽裝置和電影——故事片《勇敢者之家》（Home of the Brave，1986）、《卡門》（Carmen，1992）和《深山秘境》（Hidden Inside Mountains，2005）等等。其中，她的電影《狗心》（Heart of a Dog，2015）被選為2015年威尼斯和多倫多電影節的官方精選影片。同年，她的展覽《人身保護令》（Habeas Corpus）在公園大道的軍械庫開幕，并受到廣泛好評。2016年，她憑借該項目獲得了小野洋子藝術勇氣獎。

勞瑞·安德森，在1985年導演拍攝電影《勇敢者之家》。

勞瑞·安德森，《鼓舞》（Drum Dance），1986。出自《勇敢者之家》

勞瑞·安德森，《狗心》，2015，電影劇照。

作為一名表演者和音樂家，她與許多名人合作過，包括威廉·巴勒斯、布萊恩·伊諾（Brian Eno，1948）、讓-米歇爾·雅爾（Jean-Michel Jarre，1948）、彼得·加布里埃爾（Peter Gabriel，1950）、羅伯特·威爾遜（Robert Wilson，1941）、克里斯蒂安·麥克布萊德（Christian McBride，1972）和菲利普·格拉斯（Philip Glass，1937）。她創作的四重奏和管弦樂作品《阿米莉亞之歌》（Songs for Amelia，2001）在世界各地的音樂節和音樂廳演出，她還發明了一系列新樂器和電子雕塑。安德森在與華納唱片公司（Warner）和Nonesuch唱片公司合作的錄音生涯中，已出版了十本書籍，并獲得了五項格萊美獎的提名。她與克羅諾斯四重奏（Kronos Quartet）合作發行的《登陸》（Landfall）在2018年榮獲了格萊美獎。

作為一名作曲家，安德森曾為維姆·文德斯（Wim Wenders，1945）和喬納森·戴米（Jonathan Demme，1944-2017）的電影配樂，也為比爾·提·瓊斯（Bill T. Jones，1952）、崔莎·布朗（Trisha Brown，1936-2017）、莫莉薩·芬利（Molissa Fenley，1954）的舞蹈作品以及包括羅伯特·勒佩吉在內的戲劇作品提供過作曲配樂。她還為國家公共廣播電臺、法國文化和英國廣播公司創作了作品。她策劃過多個大型音樂節，包括2010年的悉尼聲光音樂節（Vivid Festival）和1997年的倫敦皇家節日大廳的溶化音樂節（Meltdown Festival）。

她的視覺作品也在許多畫廊和博物館展出，2003年，法國里昂當代藝術博物館（Musée d’art contemporain de Lyon）舉辦了她的巡回回顧展，名為“時間的記錄：勞瑞·安德森作品中的聲音”（The Record of the Time：Sound in the Work of Laurie Anderson）。2010年，她的視覺和裝置作品回顧展在巴西圣保羅開幕，隨后又前往里約熱內盧巡回展出。安德森在華盛頓特區的史密森尼赫希洪博物館（The Smithsonian's Hirshhorn Museum）舉辦的最大個展“天氣”（The Weather，2021-22），通過她的視頻、表演、裝置、繪畫和其他媒體的作品，展示了藝術家講述故事的過程。她的視覺作品在麻薩諸塞州當代藝術博物館（MASS MoCA）長期展出，她與藝術家黃心健合作的三部虛擬現實作品《航員室》（Chalkroom）、《在空中》（Aloft）和《奔向月球》在2017年第7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榮獲了包括最佳VR體驗獎在內的多個獎項，并于2019年在戛納電影節上展出。

安德森獲得了許多榮譽博士學位和國際大獎，其中包括古根海姆獎、多蘿西/麗蓮·吉許榮譽獎和沃爾夫獎。2021年，她擔任了哈佛大學查爾斯·艾略特·諾頓詩歌教授（Charles Eliot Norton Professor of Poetry），并以視頻形式發表諾頓講座（現在該講座已提供在線觀看）。她還與澳大利亞阿德萊德的機器學習研究所（Machine Learning Institute in Adelaide）合作展開過許多人工智能項目，2020年她在那里擔任駐場藝術家。安德森仍在繼續巡演她不斷發展的表演項目《墜落的藝術》（The Art of Falling），并正在創作受曼徹斯特國際藝術節委托的歌劇《方舟》，此項目將于2024年首演。

從1992年開始，她與伴侶及合作伙伴盧·里德（Lou Reed，1942-2013）一起工作和生活。他們于2008年結婚，在2013年里德去世之前他們合作完成了許多項目。目前安德森生活和工作在紐約市。

展覽現場 ：

END .

本文由“ABAGo”藝術主理人快樂大胖原創，不可轉載或復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