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經(jīng)是四條運的本命年了,你懂得,年初的星云大師去了,年中的歌唱天后李玟去了,年底看看誰不甘心厭煩了這世界。
我從小喜歡唱歌,在91年十六歲的時候,朋友推薦聽了一本唐朝樂隊的磁帶,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愛上了搖滾樂。
從唐朝到黑豹,從Beyond到Bon Jovi,國內(nèi)國外的,每天沉浸于其中,那個時候磁帶還不好買,當然,還有打口碟和磁帶,也算是能找到與國際同步的素材了。
看搖滾樂隊演唱會現(xiàn)場更多的是錄像帶,有的可能還是翻錄的,如果遇到好聽的卡帶CD買不到咋辦,那還可以找一臺可以翻錄的機器,自己買點空白磁帶diy了,俗稱的盜版。
十八歲那年,不顧家人的反對,背起了背包直奔北京,那時候的北京,記得住在朝陽一個郊區(qū)工廠旅館,眼前都是大麥地,但是,就算那樣的北京,也沒能讓我留下來做個流浪歌手,也許是因為自己膽兒小,也許是因為自己還有計劃。
趁著冬天來臨之前趕緊回到南方,繼續(xù)把夢想放在心里的努力。
到了二十歲那年,終于可以對一切說不了,買了一把吉他,湊夠了學費,留起了長發(fā),就開啟了真正的搖滾音樂之路。
上世紀的最后五年,是最好的五年,也是最差的五年,所有的人都準備奔向二十一世紀,只有我還在二十世紀里糾結,泰坦尼克號上映,香港回歸,99世界末日,留著長發(fā)的我,琴藝不精,歌唱不抒情流行,沒有收入來源,每天是坐吃空山,對那時候的我來講,最大的夢想就是夢里一樣的場景,吃一頓好的。
那時候的搖滾樂,保持著原有的底色,處處顯得與社會格格不入,社會也同比例的給你回饋,讓你每格也融入不到社會里。
一邊是向現(xiàn)實妥協(xié),一邊是繼續(xù)叛逆,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寧愿不干搖滾樂了也不愿意妥協(xié),還有一種就是既不愿意妥協(xié)但是也不想死的那種,慢慢的就變成了混子。
在新世紀來臨的那年三月,我重新踏上了北京的土地,開始了之前的尋夢生活,來北京第一站就是在動物園地下通道唱歌,兩小時能賺個六七十塊錢,夠在北京的房租和生活了,這樣的日子過得無憂無慮。
但是,在我的歌聲里,有人在我面前急匆匆走過,也有人在我旁邊默默而立,還有的隨著我的歌聲號啕大哭快速離去,這樣的畫面像極了電影里的畫面,卻真實的發(fā)生在我的人生里。
那時候的中關村,還是一片片平房,北四環(huán)還沒有修通,上地也還是一片農(nóng)村,我就住在迷笛學校不遠的村里,有名的樹村在學校的西邊,那時候的上地,除了一個字不同,其余的還真有點兒上帝同在的感覺。
住了半年多上地就離開了,從此再也沒有回到那兒住過,之后的上地,隨著中關村的開發(fā),謎笛學校搬走了,原址上修建了上地地鐵站,樹村也拆遷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搖滾青年也消融在大北京城,再也不見了。
五道口,這個名字自帶霸氣,現(xiàn)在的五道口金融學院,以前的五道口的酒吧,那也是更多搖滾樂隊的舞臺,那時候的五道口,全是平房,酒吧也在平房里,那時候最有名的酒吧叫嚎叫,可以與今天的五道口金融學院齊名。
腦濁,反光鏡,還有更多不記得名字的樂隊每天在那里上演,不單單是音樂,還有跳水,還有跳水下面的人全部閃開沒人接,現(xiàn)在聊起來也是件樂事。
95年的魔巖三杰香港演唱會,開始就是高潮,直接把中國的搖滾樂拉到巔峰,從此再也沒能超越,不管是音樂還是形式,對于三杰和我們來講,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05年,15年,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那樣的盛況。
記得2001年,當時有個哥們把西單文化廣場運營拿下來了,于是,就商量做成戶外搖滾音樂演出,于是,找到了迷笛音樂校長張帆,張校長也覺得不錯,從來沒有搖滾樂在離天安門那么近的地方演出過,從籌備到開始兩周就搞定了。
記得當時連續(xù)演了三天,國內(nèi)知名的樂隊大部分都來了。
第二年是和音樂雜志《重型音樂》合作,我還客串了主持,和農(nóng)業(yè)的一個女學生一起,那一年,國內(nèi)剛崛起的重型金屬、工業(yè)金屬、死亡金屬基本都亮相了。
那時候還沒有草莓啊這種那種音樂節(jié),也算是受伍德斯托克影響最早的嘗試吧。
后來自己又在西單文化館做搖滾party,那天來了十幾支樂隊,效果非常好,但是,無奈資金捉襟見肘,這樣的party沒能繼續(xù)。
到2007年,就徹底轉行了,連夜場都不跑了,專心去上班養(yǎng)家糊口了。
今天的石家莊要打造搖滾之城,確實也是受網(wǎng)紅城市流量的刺激,本來不想也架不住KPI的考核,更何況搖滾樂早已經(jīng)完成了歷史使命,褪去了叛逆的底色,什么性解放啊、反戰(zhàn)、毒品啊,早就隨著六七十年代的遠去而遠去,而且那還是美國的國情造成的,其實與我們無關。
我也期待下次到石家莊的時候,隨時想看到一場喜歡的搖滾樂現(xiàn)場演出,也希望看到街頭有更多的大師在表演,有更多的琴行,有更多的培訓學校,街頭上都是異服長發(fā)打扮前衛(wèi)的人,這樣的城市,不管他真假,至少有別于其他的城市。
《殺死那個石家莊人》《李源潮》《通俗歌曲》《我愛搖滾樂》,都是石家那個大莊子的記憶,這樣一片原始的大麥地里,理應長出更多又粗又壯的稗子。
如果說,今天我最喜歡的搖滾人,那就是余秀華,最喜歡的歌就是她的詩《提心吊膽的稗子》
“ 如果給你寄一本書,
我不會寄給你詩歌
我要給你一本關于植物
關于莊稼的
告訴你稻子和稗子的區(qū)別
告訴你一棵稗子
提心吊膽的春天”
石竹愚捷
2023年7月21日于長沙般大叔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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