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任還是死了（又或許沒死）。

該這么嚴謹地寫這個開頭，我猶豫了很久。當地時間8月23日，俄羅斯聯邦航空運輸署發布特維爾州失事飛機人員名單，確認俄羅斯私營軍事承包商瓦格納集團創始人普里戈任和瓦格納創始人之一、指揮官烏特金在失事飛機上。這起事件共造成10人死亡。

消息一出，在社交媒體炸開了鍋，熱搜上掛著很多與此相關的詞條。普里戈任在他所處的亂世完成了三級跳：聲名鵲起、一朝兵變天下知、一命嗚呼（也許大概應該）。

對于這件事，知名時政新媒體賬號“牛彈琴”，一口氣列出了9種可能性。那么，到底會是哪一種？咱們可以做個預測，不同的政治團體基于不同的立場和利益，肯定會最終認領不一樣的真相，一事各表，不會有一個統一的、沒有任何異議的答案。

這會和歷史上的很多著名事件一樣，會有很多的解釋和很多的所謂真相。

比如，我便看到一條新聞說，根據Flight Radar24顯示的畫面，所屬于普里戈任的另一架飛機原本在失事飛機后起飛，但后來在莫斯科上空調頭返往機場。有消息稱，普里戈任擅長迷惑他人，他可能使用個人信息在失事飛機上值機，但乘坐的是另一架飛機。

甚至還有一種說法，稱這是普里戈任的金蟬脫殼之計，也即假死，從而達到“秘密地活”的目的。這是電影里經常會出現的橋段，“牛彈琴”說的第九種可能性，也是如此。這會讓中國人想起明朝的建文帝，他的死與沒死成為千古之謎，甚至還讓鄭和下西洋這樣的世界性航海壯舉蒙上了另一層隱秘動機。

只是，我們大概可以確認的是，那三名機組人員是真的，無論是他們是作為陪葬品還是作為工具。

很多人以為，我們生活在一個高度發達甚至過度發達的信息時代，真相應該來得更快更容易，其實不然。技術和工具的發達程度并不能左右真相，能夠掌握并左右真相的，是可以掌握技術和工具資源的人。這一點，幾千年來都沒有變。

我們已經走出后真相的時代，這會是一個無真相或者叫“多真相”的時代。而相信，也變成了一件很奢侈、很艱難的事情。這也是為什么，“我信你個鬼”“不管你信不信”成為流行語。

當然，真正的真相只有一個。而這只有上帝和兇手自己知道。不過，普里戈任到底死沒死，因何而死，在我看來是不重要的。

在這起死亡事件中，我最痛心的是這三位機組人員，據說還有一位39歲的空姐克里斯蒂娜拉斯波波娃。有小道消息說，她是普里戈任乘坐的私人飛機上的唯一女性，還稱她本來可以明天值班，但選擇了今天執行飛行任務。命運的齒輪就在這一刻校準，不管她處于怎樣的謀局和意外中，她似乎都是那無足輕重的一位。

可是，她可能是一個或幾個孩子的母親，是一位男人的妻子，是老人的女兒。她可能是這個家庭的頂梁柱，是孩子的驕傲和父母的寶貝。但是我們看到的標題里，幾乎都是普里戈任，最多再搭上一個指揮官烏特金。

我在讀《鹿鼎記》的時候，時常會想起一開始就被韋小寶殺掉的小桂子。韋小寶殺了他，然后成了小桂子，開啟了自己的傳奇人生和榮華富貴，然而沒有人在意，沒有作什么惡的小桂子，早已化成一攤血水。

可惜了，克里斯蒂娜拉斯波波娃。我不知道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但你和你的另外兩位同事，阿列克謝·列夫辛（機長）、魯斯塔姆·卡里莫夫（副機長），無疑是最無辜的。

我可以坦白我的心理傾向，在這樣的意外或斗爭中，我更傾向于共情最普通的角色，她因弱小而更具人性，更無辜，也更值得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