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沃什是我過去沒太重視之人,因為他首先是個偉大的詩人,但基于詩歌的不可譯性我一向對外國詩人之譯詩敬而遠之,其次,我讀詩歌向來極重其詩句的構成與組合,而譯歌因其不可譯,從而亦變得不可讀。
后來與許先生每每見面時他總會興奮地聊及米沃什的文論集,且高度評價,我還是因為對譯詩的偏見,以至不幸波及至詩人之言說,還是沒有去讀。
以下之文令人驚艷,足證米沃什在詩歌之外的才華,但他或許過于偏執于詩,以至以為諾貝爾文學獎授予帕氏的是表彰其小說而非詩,故而略有"腹誹"了。
米沃什顯然錯了,人類文明乃先有詩再有敘事型詩,再演變為小說,此為一種思想的進化,而非相反,而帕氏的小說恰是由詩歌進化而來,故而《日瓦格醫生》充滿了超越詩歌的詩性,從而成就其為不朽之敘事。
二:作為哲學家的雅斯貝爾斯最有名的思想乃是他關于"軸心時代"的論述,而熟悉點哲學史的人還知道二戰前后他與海德格爾的友誼、共識以及最后在納粹政治下的分道揚鑣。
從以下之文中我們又多少了解了雅氏關于納粹文化的反思,以及對個人罪性的詰問。這是深刻的,人類及文明的命運似乎有一種循環宿命之意味,此似乎又指向某些人性中的罪性之所致,否則我們無法解釋為何人類在經歷一戰(戰后,知識界有一普遍的共識,即經由如此慘烈的教訓,人類世界不會再有這種戰爭罪惡了,但事實是—— )、二戰后,進入千禧年后才20年,又發生了俄烏戰爭,表面上看貌似局部之戰,但其性質又決非局部戰爭。
所以反思與追問乃是必要的。
三:作曲家王西麟老師發短信告我說:
"我已經完成了歌劇歌劇‘’鑄劍“全部三幕,我還要為歌劇‘’鑄劍‘’作序曲和尾聲!序曲是新的構思!"
我深知這將會是一部了不起的偉大作品。西麟已然80幾歲之高齡了,仍筆耕不輟,創作激情猶如噴泉一般地奔騰而出。
這可是一臺大型歌劇呵,歌劇,乃古典音樂的最高象征與巔峰,而西麟,則在以其如此高齡勤奮而無畏地向此一高峰挺進。
此前,我已聽過《鋳劍》中的一段落"黑衣人"的音樂,好得令人動容,力量,力量,還是力量,強悍而深刻,所以一直在期待著它——根據魯迅小說改編的大型歌劇《鋳造》盡快問世。
而且我還堅信,《鑄劍》亦將會是中國音樂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式的偉大作品。
四:一組學明兄拍我的照片。當時吧,我給學明、耀杰說,當年本人給鳳凰臺編了個七集電視劇(也是鳳凰臺唯一播出過的電視劇),是它們丫定制的,題材是揭露足球黑幕,所以劇名曰《知情者之黑球》。兄弟我自個還在其中扮演了一黑老大哩,以致與我演對手戲的一哥們,幾鏡下來,悄悄滴問我,說王老師,您的戲演得這么棒,您在哪學的?我大樂,道,社會大學。這哥們聽了有點傻眼,猶覺我蒙他玩呢。此君在中戲表演系學了8年,后赴美又學了好幾年的表演專業。
當時我們幾個在豪華得不太像話的東方文華的大露臺上等夕陽,我坐在舒坦的圈椅上,感覺有時腐化墮落一下下還是蠻幸福的嘛。一會兒吧又心說,趁著今兒風景醉人迷,夕陽無限好,兄弟我露幾手黑老大的架勢讓你們幾個瞧瞧。瞧好了嘿。結果站在不遠處的人學明手疾眼快,咔嚓咔嚓,嘿,全抓拍下了。
兄弟我有那么點黑老大的牛逼范兒吧?
至于有機靈的要上網搜我演的《黑球》,對不住,那劇黑幕揭得過狠了點,一三年時,哎呦,被人咔嚓滴木有鳥。
五:為什么愚昧者容易自以為是的"自信"及敢于妄言?無知的愚昧者皆容易被單一信息所控制(更何況時常還是虛假信息),并被其左右和塑造,所以在他幾乎完全不自知的情況下被造就成了一個個"愚昧的人"。
六:《迷失之地》乃好萊塢最新一部西部電影,這一次我要寫上推薦二字。為什么?因為它雖然故事簡單但卻對人性寄以了一份深情。
它是有感而發的,所以遂拍出了一種味道。此"味"并非是通過西部電影的那種氛圍營造所致,而是源自編導者的心靈之真。他們欲以此片寄托和表達一些與其它西部電影不太一樣的東西,所以充滿真誠,。這種真誠絕非是為了討好取媚于觀眾,而是為了他們自己的情懷,乃真情之所致。是的,他們的能力與才華為他們設置了一定的邊界,使得此片并非那么得令人驚艷,但它卻會令你動容。在今天,一部電影令觀眾動容了已是一個不太容易遭遇的奇跡了。
即使爛片當道的時代,我們依然渴望邂逅真誠,由是,我想說,真誠乃是一種難得的品質,為此此片具備。
七:昆德拉因受到培根之畫的啟發與影響,隨后,他寫下了他一生中最具經典性的小說之一《笑忘錄》中的一部分。他亦坦承,培根之作品是他《笑忘錄》中這一部分的靈感來源。
至于為什么會是這一部分的靈感來源,接下來,昆德拉如是說:
"我移居海外的最初期,一九七七年前后,當時我滿腦子還是對于離去未久的故鄉的回憶,在我的記憶中,那里宛如一個審訊與監控的國度。"
我好像被昆德拉的此番話語猛然間點撥醒了,在此一時刻,我好像忽然明白了,幾年前,當我第一次目睹培根的畫時,我在那一瞬間遽忽而至的戰栗與震撼感,它強勢般不容置疑地征服了我,同時,也在以一種無聲的力量在猛烈地撞擊著我脆弱的心靈。我感到了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尖銳地刺疼感,但我又不知為什么竟會這樣,好像被一種可怕的無邊的黑暗所籠罩,似有一股冷凜之寒在侵蝕著我的身體。我想喊,但又喊不出聲,只能無語地凝視著培根的畫面,一如心在哭泣和悲號。
哦昆德拉,此時此刻我很想問問你,你看培根之畫時,是這種感覺嗎?
2023年9月手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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