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條水草！”詩人徐志摩如是寫道。

在現今的城市公園、河道中，苦草可能是最常見、最飄逸的一種水草。作為一種沉水植物，苦草整個兒都長在水底，幾乎不露出水面。它帶狀的葉片扁平、狹長、整齊，在水深的地方葉長能有一米多，隨輕柔的水流律動時簡直不能更美麗。只要看上一眼，一種舒緩、平靜的感覺便油然而生。也難怪徐老師想當水草。

但生命嘛，時候到了自然要 “卷起來” 。盡管苦草的無性繁殖能力強大，但絕大多數植物都需要完成的開花-傳粉-結果生命過程，苦草也逃不掉。你看，他們正在開花呢...... 還沒看到？那些水面上漂著的，像灰一樣的東西就是了。

這個花確實有點小得過分，直徑僅有2~3毫米。苦草(Vallisneria sp.)，為水鱉科苦草屬植物，其花也是三基數，可以看到3枚綠色的萼片，和3枚花瓣似的柱頭。柱頭白粉色，像貓舌頭一樣毛扎扎的。

花朵只有柱頭，水面上顯然是一朵朵雌花。若是水足夠清澈，順著花朵看下去，能發現一根極其細長的花莖，一直延伸到水底苦草的葉叢中。

咦，有的花莖卷起來了...... 原來是這樣的，苦草的花莖其實是一根彈簧，水深彈簧就繃得直，水淺彈簧就會壓縮一點。當雌花授粉成功后，花莖彈簧也會收縮，將花拉到水面以下，開始孕育果實。卷起來了，都卷起來了！

但為何我只看到了雌花呢？這是因為，苦草的雄花以一種非常特別的方式生長和傳粉。它的雄花著實有點難找，也很難拍。我只好上網找一張植物科學畫向大家講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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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左側，就是前文展示的苦草植株和雌花。中間和右邊，則展示了苦草的雄花和授粉過程。如圖右側，其雄花裝在葉叢中的一個個“罐子”里。難怪我們在水面上只能看到雌花。

那問題來了，雌花在水面，雄花在水下，苦草要怎么完成授粉呢？接著來看。如2、3號小插圖所示，苦草的每個“罐子”里能有幾十上百朵雄花，在“罐子”里時，雄花閉合成球。

當時機到來，雄花會從罐子中釋放而出。雄花球浮到水面后，花朵張開，雄蕊露出，3枚花瓣向后反卷，變成了一個個漂浮的小船。雄花們小船就借著水流和微風，到處去找浮于水面的雌花了（如5號小插圖所示）。

別的植物傳粉，是雄蕊釋放花粉去找雌花，苦草你是直接釋放雄花去找雌花啊。舉個不那么恰當的例子，徐志摩老師要是真當了水草，而且碰巧當了苦草，在傳粉時他就得揮刀自宮......

雄花難拍還有很多原因。其一是雄花的釋放時間可能在晚上[1]。其二是園林養護撈走了，畢竟苦草的花那么像水上漂的臟東西。前文也說到，苦草無性繁殖能力很強。每年春夏季是苦草的高速生長期，經常看到園林工人頂著烈日收割過度生長的苦草，打撈水面漂浮的殘枝斷葉，真的很不容易。

[1]沈顯生,胡穎.沉水植物苦草的生物學特性的研究[J].安徽教育學院學報,2006(06):86-88.

作者：蔣某人

攝影：蔣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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