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頭地就是被人教訓的過程。”
爺叔的話字字誅心,暗示了阿寶的結局不會繁花似錦。
1987年,阿寶找到剛從提籃橋出獄的爺叔跟他學炒股。爺叔教他的第一課是男人應該有三個錢包:
“第一個就是你實際上有多少錢。第二個是你的信用,人家錢包里的錢你可以調動多少。(第三個是)人家認為你有多少錢。”
事實上,《繁花》所有的人物和細節都是圍繞爺叔的這番話展開的,其中五個配角的實力排名決定了他們將在多大程度上左右阿寶的命運。
1987年的阿寶身家只有一百塊。爺叔讓他去借六千塊買股,兩周后無論走勢如何必須賣掉,阿寶虧了三千塊,爺叔讓他再補七千塊。
一百塊是阿寶的第一個錢包。六千塊加上七千塊,阿寶從發小陶陶那里借走的一萬三千塊就是他的第二個錢包。
兩周后,股票翻了五番。結算那日,爺叔看著阿寶在約好的地方等了他六個小時,認為阿寶誠實守信,值得合作。
兩個紅幫裁縫加上一把揚州剪刀,爺叔以阿寶的名義開了一家公司,阿寶搖身一變成了寶總。
阿寶組建了自己的乍浦路股票艦隊,十幾個人的資金所帶來的集成效應就是阿寶的第三只錢包。
郵票李是個投機分子,郵票火炒郵票,股票熱倒股票。他為阿寶拉來了干媽胖阿姨,胖阿姨又叫上了自己的徒弟金寶兒,幾人經常在金鳳凰聚餐。
一九九零年,正在外地收購國庫券的阿寶聽到消息后連夜趕回上海,蔡司令推他買到了認購證。四個月后,三十元一張的認購證升值一百六十倍,阿寶進入了大戶行列。同一年,發根加入了艦隊。
兩年后,麒麟會找阿寶合作414這只股票,說25.88開盤,最高價40。
阿寶本就不看好414再加上擔心對方存心試探,沒有跟進,但蔡司令壞了規矩,把價位告訴了相好金鳳凰。
發根從金鳳凰那里得到消息,不顧勸阻湊了兩千多萬現金,加了一比三的杠桿全倉買入。
股價從36塊應聲而下,發根堅持不賣,直到被證券公司強制平倉,倒欠八萬八。發根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死了。
事后,金鳳凰關了店,躲進南市的一家小旅館。麒麟會明知走漏風聲的另有其人,卻一口咬定金鳳凰是阿寶的老鼠倉,讓他變成了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世人都說金鳳凰是阿寶的女朋友,但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在少數。至真園的潘經理知道,手眼通天的麒麟會也必然知道。
麒麟會對蔡司令的包庇恰恰說明阿寶一開始就是蔡司令送給麒麟會的投名狀。
阿寶做事狠辣,當初拿著一百塊就敢撬動一萬三千塊進原始市場廝殺,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麒麟會的大戶室根本就沒想對阿寶開放,他們邀阿寶合作414是利用阿寶對蔡司令的信任布的局。阿寶若上當就是下一個發根,若不跟,蔡司令就借金鳳凰走漏風聲,讓阿寶成為眾矢之的。
蔡司令自己的錢也在阿寶那里,他肯倒戈,必然是麒麟會給了更多的好處。
冒著拋家舍業的風險也要陷害無冤無仇的阿寶,這才是蔡司令最狠的地方。
一九九二年的最后一天,發根的兒子阿四開車撞了阿寶,出事時阿寶手里拎著準備托蔡司令轉交給阿四的三十萬現金。
阿四是個啞巴又有老母需要照料,阿寶可憐他,不僅沒有追究阿四的責任,請了最好的律師按醉駕結案,還給了阿四一大塊地。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阿寶終是知道了事情原委。
蔡司令見瞞不住,口口聲聲說他對不起阿寶和發根卻分文未掏,所謂的兄弟情還比不過和金鳳凰的一夜情。
金鳳凰從蔡司令那里拿到了一筆不菲的分手費,離開了上海。
上海灘做股票,實力最大的是麒麟會。阿寶得罪了麒麟會相當于在圈子里沒了信譽,再加上不看好后市,于是他把生意重心放到了外貿上,解散艦隊,把錢還給了胖阿姨等人。
胖阿姨等人吃了甜頭,見行情正好,誤以為阿寶是氣他們車禍時上門催爺叔退錢。
蔡司令利欲熏心,極有可能假借阿寶的名號重新集資,但阿寶和爺叔看透了他的人品,對他早有防范之心,蔡司令能翻起的浪花終究有限。
阿寶退出股市后的第一單生意是承銷范總的貨。
范總是湖西針織廠廠長,研制的絲光棉成本只有進口的五分之一。按照約定,阿寶將以二十七塊一件的價格接下范總的貨。
阿寶對外的身份是港商,范總把貨賣給阿寶再進入上海的滬聯商廈就相當于鍍了一層金,從大路貨成為進口貨,這也是范總明明是甲方卻處處討好阿寶的最大原因。
車禍發生后,范總對汪小姐表忠心,說自己恨不得立刻沖到寶總身邊去照顧他,卻在得知魏總也對他的產品感興趣后,擺起了架子:
“我等了他(阿寶)三個月了,叫他等我一下下不是問題。”
阿寶有心教訓范總,利用人性的貪婪和恐懼擺了他一道,把價格壓到了二十五塊五。
唯利是圖是商人本性。范總因為阿寶少賺了一百二十萬而心生芥蒂。兩人的利益一旦沖突,范總會毫不猶豫地出賣阿寶,只是他道行不夠,未必斗得過阿寶。
一開始,沒人知道范總和阿寶談的是什么買賣。魏總要消息,至真園的老板娘李李讓潘經理找了名清潔工,借著給范總房間打掃,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文件。
潘經理的上一任東家是黃河路上的金鳳凰。
金鳳凰走后,李李將店名改為至真園,開出三倍薪水和股份聘請潘經理兩年。潘經理不為所動,直到李李說:
“我要開的不只是一家飯店,所以你要做的也不只是一個經理。”
至真園的包間低消二千八,賣的除了山珍海味,還有信息和機會,而這正是潘經理所擅長的。
414一事,坊間傳聞阿寶著了金鳳凰的道,而潘經理卻告訴李李是阿寶遇人不淑。
李李開出的工資,一份是讓潘經理管理至真園,另外兩份買的則是她的神通廣大。
紙醉金迷的至真園是阿寶的第三個錢包,客人非富即貴。擁有第一手信息的潘經理不顯山不露水,她對阿寶的態度是友好還是敵對,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阿寶是勝利還是失敗。
范總的事,阿寶是贏家,沒談成單子的魏總也是。
阿寶砍價一塊五,魏總就加價一塊五,哪怕虧本都要搶阿寶的生意,為的就是借阿寶提高知名度。
還沒有和范總簽合同,魏總就拉著他開記者會,宣布豪請八十八桌“霸王別姬”,只花了三萬塊就實現了一夜成名的目的。
這樁本來是阿寶、范總和滬聯商廈三方的生意,魏總通過炒作硬生生從中得到了名氣,擁有了第三只錢包。
同樣是黃河路上的名人,魏總比阿寶更有優勢的點在于手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不會服氣屈居阿寶之下。
懂得借勢又有野心,扮豬吃老虎的魏總是阿寶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范總的單子本來是梅萍負責的,但汪小姐和阿寶關系好,單子就給了汪小姐。
自從搭上了阿寶這條線,汪小姐三年評現金,一年創匯五百萬美金,是下一任科長的有力人選。
梅萍城府深,被汪小姐搶了業績仍笑著恭喜。她私下找過阿寶,阿寶沒理她,梅萍便想借金科之手除掉汪小姐。
金科是爺叔的侄女。
爺叔十六歲進上海交易所,十八歲有了自己的經紀牌照,股票期貨外匯樣樣精通,還討了一對雙胞胎做老婆。
解放后,爺叔身無分文,通過關系弄了十張甲級香煙票回鄉探親,被金科告發,吃了官司,背上了倒賣緊俏物資的罪名。
阿寶一次性和范總簽了八十萬件衣服的單子,他付不出定金,挪用了其它項目的尾款,梅萍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金科,汪小姐受到了牽連。
自打得罪麒麟會,阿寶的信用就受到了損傷,汪小姐一出事,阿寶的第二個錢包徹底失靈,人生開始走下坡路。
《繁花》的劇情還未完全進入高潮部分,從預告可知,范總的衣服出現了高仿,黃河路上的其他老板娘向李李公開發難,阿寶能不能守好自己的三個錢包成了最大的懸念。
不知道您對劇中哪位配角印象最深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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