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與生活 文｜朱曉培

校對｜大道格

看起來，很突然。

在抖音擔任了3年多CEO的張楠，宣布辭任，官方給出的解釋是：結合業務發展需要和個人意愿。

在過去兩個多月里，張楠是第三位離任的中國互聯網大廠女性CEO。另外兩位，分別是，12月離任淘寶天貓集團CEO的戴珊，1月離任巨人網絡CEO的劉偉。

而在海外，被稱為“谷歌女財神爺”的蘇珊，在2023年2月宣布卸任YouTube CEO。同時，2022年就卸任的 Meta COO的謝麗爾·桑德伯格，近期表示將進一步退出公司董事會。

要知道，就在半年前，隨著許冉接任京東集團CEO，業內還紛紛表示，互聯網大廠正在進入女性CEO時代。

為何不到半年的時間，格局就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商業與生活》的觀察是：因為互聯網大廠正在重新進入進攻階段。

01

中國互聯網大廠的女高管們

回到半年前，中國幾大互聯網巨頭，似乎正在把自己的核心業務交到女性高管手中。她們包括：

拼多多的阿布（顧娉娉）。2021年，黃崢卸任拼多多董事長，權力移交新CEO陳磊后，內部最看重的兩個指標DAU和GMV，以及投入最重的業務多多買菜，它們相對應的市場和招商等部門仍在阿布麾下。

美團的郭萬懷。2022年1月底，美團優選管理層調整，原本領軍美團優選、快驢、美團買菜等業務的都匯報給郭萬懷。

阿里的戴珊。2022年3月，戴珊開始擔任淘天集團首席執行官。

京東的許冉。2023年5月，京東CFO許冉出任CEO，負責各業務的運營和發展。

張楠出任CEO的時間更早。自2014年加入字節跳動，張楠帶領團隊，從0到1推出了抖音等產品，并于2020年出任抖音集團CEO。

在此之前，還有2015年出任總裁的柳青。以及巨人集團的劉偉，應該是最早在大廠擔任CEO的女性高管。早在2007年，劉偉就開始出任巨人網絡總裁，2013年4月，她又開始擔任巨人網絡的CEO。

縱觀這些女性高管接手核心業務的時間，會發現一個共同特點：彼時，市場格局看起來大致穩定，它們需要的是一位能夠把已經確定的公司戰略，繼續執行下去的管理者。

02

創業，男女搭檔更不容易散伙

戴珊、張楠、劉偉等人的履歷都很“簡潔”，至今的職業生涯中，都只有一家公司。她們有的甚至是以實習生身份加入到了公司創始人的創業團隊中，并一路干到CEO的位置。

綜合此前各種報道，我們還可以發現，她們都是創始人最信任的人。她們的思想與創始人一脈相承，并且執行力極強。比如，有媒體報道，一位離職員工說，阿布“ 一半自己、一半黃崢”。而戴珊也被稱為阿里創始人馬云的親傳女弟子。

這種思想能夠與創始人保持高度一致的女性高管，對于男性創始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創業搭檔——她們擅長將創始人的思想落地，并且不會對創始人的權力形成威脅。

2017年，一位創業者就對《商業與生活》感慨，自己一個人要面對各種事情，分身乏力，如果能夠有一位像劉偉幫助史玉柱那樣能夠幫助自己的女性高管就好了。

問他，男性創業搭檔不好嗎？他說，不好，很容易變成你死我活的內部斗爭。最明顯的，就是那些曾經擁有過聯席CEO的公司，最終都是其中一人淡出公司。

很多優秀的創業合伙人，走著走著就散了。有人總結過散伙的原因，大致分為四種：

第一種，公司沒有明確的權利與職責劃分，導致合伙團隊在后期變成如諸侯割據一般的松散聯盟。

第二種，企業步入正軌后，合伙團隊內部出現意見分歧。人性使然，女性合伙人會更加的包容，更容易采取折中、妥協的方式，而男性合伙人更容易固執己見，最終變成激烈的矛盾。

第三種，企業創立初期，每位合伙人都扮演著開拓者的角色，但在企業步入正軌后，合伙人容易對自己在企業中扮演的角色產生疑惑，很容易導致創業團隊解散。

第四種，合伙團隊在創業階段多是扁平化的，但在企業步入正軌后，合伙人之間就會不可避免地產生上下級之分，位居上游的合伙人就會出于保護自身的需要，將處于下游的合伙人踢出團隊。

總結來說，企業步入正軌后，男性合伙人之間，更容易出現矛盾。而當創始人選擇退居幕后，但并非完全要退休、退出公司時，就更容易會把核心業務交給自己最信任的人——那些和公司一起成長起來的女性高管。

03

轉守為攻?

女性高管擅長處理細節體驗，精細化運營，有用戶感。比如戴珊在擔任淘寶天貓集團CEO期間，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提升消費者、商家的服務體驗。而小紅書能夠成為用戶體驗最好的互聯網社區，可能也與其聯合創始人瞿芳是女性密不可分。

紅布林創始人兼CEO徐薇在一次演講中提到，很多基因相關的科研文章說過，基因是刻在我們身體里面的。男性是hunter-捕獵者，女性是 collector-收集者。在原始社會里的分工是，男性出去打獵要求非常的專注，對準目標捕殺，拿回來的東西，女性負責整理收藏。

把創業看作是狩獵。當公司步入正軌，市場格局大定后，由女性管理者負責企業的運行，對各種不足進行修修補補，顯然是最適合不過的。

然而穩定的格局，永遠是一個偽命題。企業在“正軌”上行駛不了多久，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偏軌”，需要重新進入創業期。

放在一年前看，互聯網大廠整體進入守勢，各大互聯網公司，都很難再找到指數級增長的邏輯，公司需要做的就是守好固有的市場和用戶。

但是，眼下，隨著人工智能、大模型技術的突破，無人駕駛、出海等業務的初步成功，新的增長點已經出現。互聯網大廠迫切需要進行新的業務和架構調整，進入新的軌道。

女高管的管理風格，往往與公司固有文化，或者說創始人的風格高度一致。她們對內部組織有深度理解，但也容易依賴于公司固有的那套打法。但這種依賴，在公司進入新的變革階段，可能無法帶來新的突破。

而且，與男性管理者相比，女性管理者更注重家庭，更愿意遵從內心的熱愛。此次，張楠就表示，“我準備卸掉我身上的重任‘抖音集團CEO’，專注從‘心’出發，用始終創業的狀態，在未來的十年再折騰一些我熱愛的事情。”

這個時候，具有“捕獵者”特點的男性高管，更容易進入董事會的目光中。

04

一個時代結束，一個時代開始

實際上，過去一年來，中國互聯網大廠里的不少高管伴隨著企業陣痛、調整而發生了職業變化，有的直接離開了公司，有的調離一線。

據不完全統計，2023年市值前列的互聯網大廠的副總裁及以上級別的高管調整超過20余人，涉及阿里、騰訊、字節、百度、美團、京東等多個互聯網大廠。

而從那些離開的高管的履歷中可以看到，他們大多數都曾為公司立下赫赫戰功，但在最近的是一段時間里，業務又遇到了難以突破的瓶頸。

互聯網正在進入新的發展節點，固有的打法和架構很難取得新的成績，必須要進行新的變革。

比如這兩天，美團CEO王興就宣布，進行6年來最大組織架構調整，整合到家、到店與平臺業務，王興更親自負責無人機和境外業務。

而過去兩年一直在調整的阿里，在去年9月和12月分別宣布，集團CEO吳泳銘兼任阿里云智能CEO、淘天集團CEO。

三年前，各個互聯網大廠的主流趨勢，還是元老級高管，相繼隱退。如今，她們又相繼重回一線，“帶頭沖鋒”。這是因為， 上一個創業時代結束了，而新的創業時代又開始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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