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被告系2023年度央視3·15曝光對象】

2023年初，大家還沉浸在新年的喜悅氣氛中，小金卻急匆匆地找到了郭律師，通過電話向郭律師訴說了一肚子的苦水，想委托郭律師代理一起合同糾紛案。

郭律師在電話里一邊聽著小金的訴說，一邊捕捉著案件的關鍵情節，并有針對性地向小金提問了案件的相關問題。在郭律師和小金的一問一答間，郭律師了解了案件的基本情況，讓小金提供了那個讓他遲遲未開工且月月投入資金的合作協議書。郭律師拿到小金的合作協議書后，很快與團隊律師研究起來，研究如何能最大程度地幫小金追回已支付的資金，減少小金的損失。

一、案件簡介

小金提供的協議書是小金與嘉興宇禾文化傳媒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甲方）簽訂的《機房系統合作協議》（以下簡稱：合作協議），該合同雖然名為合作協議，實質為軟件許可合同，合同內容為甲方收取小金軟件許可費，為小金提供可使用的軟件，但在合同中并沒有約定軟件的名稱和用途，也未約定甲方的違約責任。小金與甲方簽訂的合同期限為一年，但甲方在小金多次催促的情況下，仍未向小金交付合同約定的許可軟件。

顯然，僅從合同約定的條款來看，甲方將這份協議設計地很是“巧妙”，該份合同規避了甲方的大部分義務，以及甲方的違約責任，這對于熱衷搞錢的小金來說非常不利。

二、訴訟策略

●（一）訴訟策略一

訴訟策略一隨著郭律師團隊對案件的深入研究，郭律師認為即使合同條款對甲方有利，但在小金向甲方支付了軟件許可費用的情況下，甲方經小金多次催促卻遲遲未向小金交付許可軟件的行為，仍逃不過“法定解除權”的制約。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第五百六三條的規定，當事人一方遲延履行債務或者有其他違約行為致使不能實現合同目的，當事人可以解除合同。

在本案中，甲方遲遲不向小金交付許可軟件的行為致使小金使用許可軟件的合同目的不能實現，小金可以行使法律賦予的法定解除權，解除與甲方簽訂的合作協議。此外，根據《民法典》第五百六十六條的規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終止履行；已經履行的，根據履行情況和合同性質，當事人可以請求恢復原狀或者采取其他補救措施，并有權請求賠償損失。因此，本案的訴訟策略已經出現了，即向人民人民法院請求解除小金與甲方簽訂的合作協議，判決甲方賠償小金的損失。

●（二）訴訟策略二

在郭律師團隊律師與小金進一步了解案件情況時，得知合作協議中的軟件是用來操控網絡水軍，與抖音用戶一起搶抖音直播間的福袋。郭律師和團隊律師根據軟件用途，結合《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三條的規定“違反法律、行政法規的強制性規定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違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為無效。”認為小金與甲方簽訂的合作協議存在被人民法院認定為合同無效的可能。因此，本案的第二個訴訟策略也出現了，即請求人民法院確定合同無效，要求甲方返還小金已經支付的資金，并請求人民法院判決甲方賠償小金的損失。（法律依據為《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七條：民事法律行為無效、被撤銷或者確定不發生效力后，行為人因該行為取得的財產，應當予以返還；不能返還或者沒有必要返還的，應當折價補償。有過錯的一方應當賠償對方由此所受到的損失；各方都有過錯的，應當各自承擔相應的責任。法律另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

因郭律師和團隊律師代理過多起合同糾紛案件，已清楚知悉人民法院審理合同糾紛案件的審判思路。人民法院審理合同糾紛案件時，人民法院需先審查合同的有效性，當合同有效時，人民法院才會繼續審理合同糾紛中與訴訟請求相應的事實等內容。

因此，為了穩中求進，確保最大程度為小金追回支付的資金和損失，郭律師和團隊律師最終從兩個訴訟策略中為小金選擇了最穩的訴訟策略，即向人民法院請求解除小金與甲方簽訂的合作協議，判決甲方賠償小金的損失。

三、立案與財產保全

當郭律師和團隊律師按照確定的訴訟策略準備起訴材料并提交人民法院立案時，甲方公司被央視315晚會曝光，甲方公司作為直播間背后的“提線木偶”，操縱水軍誘導平臺用戶跟風下單，被當地的市場監督管理局處置。隨后，甲方公司的負責人也被當地公安機關傳喚，并依法被當地公安機關控制。

見此情形，郭律師團隊律師持續跟進案件的立案情況，并與人民法院溝通立案進展，并向人民法院提交了財產保全的申請，人民法院審查郭律師團隊律師提交的保全材料后，依法實施了保全措施，凍結、查封了甲方公司及負責人的財產。這不僅可以保障審判程序后的執行程序順利進行，還可以增加小金與甲方公司及其負責人談判的籌碼。

四、調解經過

終于，人民法院在立案受理小金與甲方公司及其負責人之間的合同糾紛后，向小金送達了開庭傳票，確定了開庭日期。在開庭的前幾日，郭律師的團隊律師接到了小金的電話，小金告訴郭律師的團隊律師說，甲方的負責人主動聯系小金，想與小金調解結案，果然，在訴前采取保全措施的目的之一實現了。

開庭的日子如期而至，在小金和郭律師團隊律師到達法庭時，甲方負責人已經跟人民法院的書記員提出想要與小金調解結案的想法。雖然人民法院已經為小金一方采取了保全措施，可以保障后續執行程序地順利進行，但是考慮到“法律無情，人有情”，小金同意與甲方及負責人調解結案。

五、調解結果

小金和甲方負責人經過幾輪的調解談判，小金最終與甲方及負責人達成了調解協議，甲方及負責人分兩期向小金支付小金已付的資金，小金免除甲方及負責人因本案給小金造成的損失費用。若甲方及負責人有任何一期款項未按時足額支付，甲方及負責人不僅需要向小金支付小金已付的資金，同時還需向小金支付經濟損失的費用。

六、分析總結

小金和甲方及負責人簽訂調解協議后，小金和郭律師的團隊律師都為本案松了一口氣，等待甲方如約支付款項。為什么說郭律師團隊為小金選擇了解除合同的訴訟策略為最穩的方案呢？因為郭律師和團隊律師考慮到甲方公司對小金存在嚴重的違約，小金有權行使法定解除權解除簽訂的合作協議。另外，在請求人民法院解除合同的同時，不僅可以要求甲方及負責人向小金返還已付的資金，還可以請求甲方及負責人向小金賠償損失的費用。但是，直接請求人民法院確認合同無效，那本案給小金造成的損失費用不一定會被人民法院支持。因為《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七條對于合同無效賠償損失有這樣的約定，即“有過錯的一方應當賠償對方由此所受到的損失；各方都有過錯的，應當各自承擔相應的責任。”

在郭律師及團隊律師與小金溝通本案的情況時，已發現小金與甲方公司簽訂合作協議時存在一定過錯，所以以合同無效作為訴訟策略的話，小金的損失費用能被追回的概率是非常低的。因此，郭律師團隊以解除合同作為訴訟策略，可以請求人民法院判決甲方向小金支付已付資金和損失費用，提高訴訟標的額，為后續的調解談判增加了談判空間。另外，人民法院審理合同糾紛案件的必經程序是審查合同的有效性，在以解除合同為訴訟策略的情況下，即使本案的合作協議被認定為無效，也可以為小金保底追回支付的資金本金，若合同被人民法院認定為有效，則不僅可以為小金追回已付的本金，還可以得到損失費用的賠償，為小金維護更多的合法權益。

前面已經提到，小金與甲方簽訂的合作協議存在合同無效的情況，這種情況下的損失費用得到支持的概率比較低。但是，從小金與甲方及負責人簽訂的調解協議來看，若甲方及負責人如約履行調解協議，小金作為讓步，為甲方及負責人免除損失費用。若甲方及負責人未按期足額支付調解款項，將不僅需要支付小金已付的資金，還需要賠償小金的損失費用，該調解協議已經很好地兼顧了甲方及負責人因本案給小金造成的損失，更好地維護了小金的合法權益。

郭律師團隊在為小金選擇訴訟策略時，已經從不同角度預先判斷本案可能出現的多個審理結果和結案方式，在統籌多個可能發生的情況之下，為小金作出了最優的訴訟策略，最終在一場沒有硝煙的庭審中，以案件雙方當事人共同滿意的方式完成了本案的委托。

*本文為郭律師團隊原創文章，禁止轉載

作者簡介

郭志浩律師，北京市盈科（深圳）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律師、西北政法大學兼職教授、山西農業大學客座教授，現任盈科深圳第六屆領導班子管委會委員、數字經濟法律事務部主任、實務研究工作委員會主任、深圳鏈協法律專委會主任、盈科全國優秀律師、2022年度《對話律師》封面人物。曾辦理國內眾多重大敏感類案件，并成功進行過數十起刑事案件的無罪辯護，發表數篇專業學術論文，出版區塊鏈行業首本法律實務類專著《區塊鏈法律實務》，其經典案例已編入中國法律出版社《辯策》《盈論》等著作。多次受邀《新華社》《民主與法制》《中國經營報》《中國產經新聞》等國家級期刊的采訪，CCTV華夏之聲、新京報、法治日報、深圳特區報、廣州日報、浙江日報、南方都市報、南方周末報、財經雜志、時代財經、界面新聞、第一財經、天目新聞、金色財經、財經鏈新、鳳凰新聞、華爾街見聞、中華網、金融界等多家官方媒體均有相關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