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90年代,在一座繁華的金融大廈中,一位面龐精致,畫著淡妝,姿色出眾的女性優雅地坐在座椅之上與他的客戶商談生意。
“先生,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
又成功拿下一單生意,讓張克莎的心情愉悅不已,客戶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然后抬起張克莎的手輕輕地吻了上去,男人表示:“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風韻的女人,有機會的話可以出來吃個飯嗎?”
張克莎抽回自己的手,淡笑著說:“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
張克莎小姐是很多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即使是她的老公,也是多次表白才得以成功。張克莎出嫁的那一天,很多男人都碎了心,并堅決表示終生不娶。
但是,沒有人知道張克莎其實是一個變性人,女性的面具將她藏得很深,她的老公甚至至死都“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這個比金星還要傳奇的張克莎,她的人生都曾經歷過什么?
他覺得自己就是女孩
張克莎原名張克沙,1962年張克沙在遼寧大連的一家療養院里誕生。
她的爸爸是我國開國的功臣張書祥。
張克莎是家中的第七個孩子,她上有五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因為爸爸身體不好的原因,在張克莎3歲的時候離職休養。
1965年,張克莎一家搬到了老家湖南長沙。
張克莎從小就十分聽話,當時物資匱乏,能省則省,張克莎的姐姐留下過很多漂亮的衣服,張克莎的媽媽舍不得扔便留著給張克莎穿。
每天,張克莎都會被家里的保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張克莎的母親經常感慨自己的孩子漂亮的一點都不像男孩。
有時鄰居會問張克莎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負責照看張克莎的保姆看著漂亮的張克莎,就會玩笑性地說一句:“這么漂亮的孩子,當然是個女孩了。”
大人平時不經意的三言兩語,卻在張克莎的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
相比起哥哥們的那些游戲,張克莎更喜歡和女生一起玩,他喜歡和自己的姐姐一起繡花,一起織毛衣,有的時候他繡的花比自己的姐姐還要好看。
張克莎在女孩中很討喜,但在男孩子當中卻十分討人嫌,張克莎在上學的時候總是被其他男孩子欺負,他的額頭上到現在還留著當時男孩子打他時所留下的疤。
到了中學,張克莎留起了長發。
他將父母給的錢省下來,因為害怕店員盤問,他便自己買布做衣服,張克莎總是將自己打扮成女孩的模樣,和女孩一起上下學。
張克莎從不愿意與男孩一起上廁所,總是趁著沒人的時候才會去。
而他上廁所的時候也會像女孩一樣蹲著。
明明是個男孩,行為舉止卻都像個女孩,四周的同學開始遠離張克莎,就連老師們也開始覺得張克莎是個奇怪的孩子。
有一次,張克莎的老師叫來他的家長。老師說:“你們家孩子是不是心里有點毛病啊,還是趕緊帶著他去醫院看看吧,長期下去對孩子影響不好,也會影響其他孩子的健康心理。”
因為張克莎總是喜歡穿裙子的原因,周邊的人們總是對著張克莎一家指指點點,那些來自社會上的輿論和壓力每次都會壓的張克莎一家抬不起頭來。
但張克莎的父母卻覺得:“這是孩子自己選擇的人生,我們做父母的無權干涉。”
學校里,張克莎總是被孤立的那個,但他始終堅信,自己是個女孩。
在各方面的壓力之下,張克莎上到高中的時候,便因為身體上的原因,被迫休學在家。后來,回憶這段記憶的張克莎說:“如果當時的家庭沒有為我提供一個避風的港灣,我或許早就在那種極度精神混亂的情況下,選擇結束生命。”
為了圓夢而努力奮斗
1979年的時候,張克莎穿上了新兵的軍裝,和當時的很多男士一樣踏上了服兵役的道路。但是他的目標并不是永遠地留在部隊之中,而是廣州軍區的總醫院。
他的父母告訴他,現在的國內還沒有變性的先例,但沒有并不代表永遠。
張克莎的父母說:“只有先進的醫院,你才有機會變成真正的女孩。”
因為這個原因,張克莎走上了服兵役的道路。
只是,在新兵訓練營的時候,張克莎經常性的會感到不適,他不愿和其他男性一起去洗澡,甚至還會請求部隊里的護士給他注射雌性激素。
因為雌性激素的原因,張克莎的身上漸漸有了一些女性的特征。
1982年,由于在部隊中實在是不便,張克莎最終選擇退伍回家,自此想要借助軍區醫院變成女孩的愿望最終落空。
這時候的張克莎已經是個留著長發,穿著女性衣物的“女人”。
可是,回到家鄉的張克莎卻并不被退伍辦的人接收,看著眼前女性裝扮的張克莎,退伍辦的人紛紛震驚的表示:“明明送去的時候是個男的,怎么回來就變成了女的!”
面對退伍辦的疑惑,張克莎則表示說:“我本來就是女的。”
因為堅持稱自己是女性的原因,張克莎回家后第一項報戶口的手續都辦不了。性別的問題,讓他丟失了自己曾經的戶口,變成了一個沒有戶口的“黑戶”。
沒戶口就沒有糧票,也不會分到田地。
本來就是物資匱乏的年代,家里的人口還多得不行。為了不連累自己的家人,張克莎決定外出打工,順便積攢他今后的手術費用。
1982年的時候,張克莎以一名“女工”的身份在廣東東莞的一家玩具廠里工作。
因為平時就像女孩一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行為舉止也與女孩無異,因此身邊的大家都沒有看出來,張克莎其實是一個“冒牌女孩”。
婀娜的身姿再加上美麗的外表,張克莎很快便成為大家公認的“廠花”,得到很多人的追捧。
可張克莎卻苦惱起來,越是受歡迎,他便越擔心。
張克莎害怕自己真實身份的暴露,會引來大家的厭惡,就像那段校園生活一樣。
1983年,張克莎前往北京毅然決然地走進了手術室。
當時為張克莎做手術的醫生曾同他說:“中國到目前為止還從未開過這樣的先河,術前術后隨時都會發生意外,所以你要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張克莎的父母本來挺支持張克莎的行為,但聽到這話卻開始反對起來,可張克莎卻說:“我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女孩。”
幸好,張克莎的手術是成功的。
女人的生活并不簡單
張克莎成為了中國第一個變性人,自此之后由“他”變成了“她”。
由于是絕對保密的手術,新聞界的人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張克莎的存在。
可女人的生活并沒有她想得那么簡單。
為了可以不受外界的打擾,張克莎隱姓埋名,拋棄曾經的過往,在北京重新生活。
但她的事跡卻被當地老百姓們口口相傳,最后被新聞界的媒體感知。
1983年底,生活嚴重受影響的她在政府的幫助下,得到了一份商店售貨員的身份。
可自打第一天上班開始,張克莎的柜臺就格外的“熱鬧”。
很多人都好奇變性后的男人是什么樣的,便故意假裝成顧客與張克莎交談。盡管每天,張克莎都是最保守的打扮,但還是有很多人特意來調侃她。
“你不覺得自己就是個怪物嗎?”
“明明是個男人卻想做女人,真是讓人惡心。”
男人們覺得張克莎是個妖怪,男不男女不女的,紛紛向她投去惡意的視線和污穢的話語。
女人們也無法接受張克莎的存在,因為她們從心理上覺得張克莎始終都是個男人。商場里的那些其他女售貨員更是每次換衣服和洗澡的時候避開張克莎的存在。
張克莎又一次地被孤立起來。
每天的她站在柜臺前,被其他人評頭論足。張克莎時常覺得羞憤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但她卻并覺得后悔。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張克莎遇見了她的初戀。
那是一個比她大一歲的男人,男人知道張克莎的身份,且愿意接受她。
男人告訴張克莎,他喜歡的從來不是她的性別,而是她本身。他說他不介意她的過往,他說他想和她一起克服種種磨難,創造美好的未來。
在當時的社會背景下,能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
懷著試試的心態,張克莎和男人開始交往。
但是當這個事情被對方的父母知道后,卻得到了反對。對方父母態度堅決:“如果你非要和那個不男不女的家伙在一起,我們就死給你看!”
就這樣,張克莎的初戀結束了。
為了逃避而遠嫁香港
面對社會上的輿論和壓力,再加上初戀的失敗,張克莎感覺自己孤立無援,而她又不想將這個事情告訴家人,于是她選擇了逃避。
張克莎想要換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這時她想起曾在玩具廠工作的那段時光,玩具廠的老板肖先生曾多次向她表過白。不過因為當時的張克莎還不是“她”,心存顧慮便一直不曾答應,后來去了北京之后更是再無聯系。
張克莎想:現在回去的話,他還愿意接受自己嗎?
1984年的一天,張克莎去到了那家玩具廠。
肖先生比她大32歲,喪偶多年一直獨身。因為年齡的問題,張克莎也是考慮了很久。張克莎并不喜歡肖先生,但她想找個依靠,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當張克莎聯系肖先生的時候,肖先生無比震驚。
張克莎開門見山地問道:“你當年說想娶我的話,還作數嗎?”
肖先生真的很喜歡張克莎,自從張克莎進廠的那天起,他便懷了其他心思。越是相處,越是沉淪,他一直都在追求張克莎,但也一直無法如愿以償。
當初得知張克莎離開廠子不知去向的時候,肖先生郁悶得很久。當時的他還以為以后再無相見的機會,沒想到,時隔一年,張克莎居然自己回來了。
男人將張克莎擁在懷里,他說:“嫁給我,我許你一世不渝。”
回到廠子的當年,張克莎便與肖先生舉行了婚禮。
在張克莎的強烈要求下,她的丈夫肖老板將工廠挪到了香港。
那是一個全新的地方,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當時的張克莎才25歲,她的丈夫希望她可以在家做全職太太,可張克莎卻想外出打工。
張克莎表示并不想和她的丈夫待在同一個屋檐下,因為她并不愛他。她只是想利用他換個地方生活而已。
張克莎原本是做模特的,憑借著婀娜的身姿和清秀的五官,成為了許多香港男人的追求目標。即使得知張克莎已經結婚卻還是鍥而不舍。
只是因為老公肖先生的原因,張克莎被迫結束了她的模特生涯。
在家人的建議下,張克莎改行賣起了保險。
張克莎并不喜歡這個行業,因為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當模特,但是不知為什么,原本一直支持她的老公肖先生會突然反對她做這一行。
肖先生說:“每次看見那些男人的眼睛落在你的身上,我的心里就特別不舒服,沒錯,我吃醋了,所以你不許再做這一行。”
肖先生的霸道讓張克莎冷落了他好幾天,后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娘家。但是當她將這個事情告訴自己的家人后,家里人卻覺得她的老公做得沒錯。
張克莎的父母說:“模特這個行業太顯眼了,如果你想隱瞞自己的身份最好不要去碰它。”
張克莎猛然意識到,自己變性人的身份對于這個時代來說是多么大的沖擊。如果她繼續堅持,很有可能會被那些媒體發現,想到昔日的那些遭遇,張克莎的臉被嚇的蒼白。
重返香港的張克莎誠懇地向她的丈夫道歉,可她的丈夫卻沉默了片刻,那雙黑色的眼睛就像要將她看穿一樣。
張克莎心里有些不安:“你……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肖先生輕撫了一下女人的臉:“沒什么,做了這么久的車,累了吧,今夜就早些休息吧。”
不知為何張克莎總感覺她的丈夫哪里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雖說她轉行賣起了保險,但由于業績突出,她在公司的職務很快便升到了經理。
在當年那個人人都在求溫飽的年代,張克莎過上了富裕安康的幸福生活。事業和愛情,在很多人看來,張克莎都已擁有,有時就連張克莎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幸運且幸福的。
張克莎以為來到香港,就不會有人知道她變性人的身份,但她沒想到,家里的老鄉居然會尋著味,找來。
遭遇老鄉的敲詐勒索
“嗨,張克沙,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阿利啊,就是你小時候的同學。”
阿利的出現一下子將張克莎拉到了昔日最不想記起的那段時光。張克莎當然記得阿利的存在,她額頭上那道永遠都消不下去的疤就是阿利造成的。
張克莎強裝鎮定的道:“你認錯人了。”
張克莎想走,但阿利卻攔住了她的去路,阿利笑瞇瞇的扯了扯張克莎的身上穿著的漂亮衣裙,瞬間惹惱了張克莎。
張克莎怒道:“我都說你認錯人了,再亂碰就別怪我不客氣!”
可阿利卻賴上了她一般:“喲,變成女人后,脾氣也大了啊,張克沙,別以為你變成了女人,我就不認識你了,你頭上的那疤還是我打的呢!”
被當街戳破,張克莎害怕的嘴唇發顫,她看了眼周圍,將阿利拉到了一個小巷子中,張克莎的語氣軟了下來,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說:“沒錢了,借我點花花,你現在不是榜上富豪了嘛,借點小錢,難不住你吧。”
張克莎沉默著,這時男人又說:“你要是不給,我可就把這事告訴你丈夫了啊,到時候你就等著被罵,被拋棄吧!”
張克莎不敢得罪這個知情人,便借了5萬給他。
可是讓張克莎沒想到的是,這還只是個開始,這個自稱是同學的老鄉每次都會來找她借錢,前前后后,張克莎就“借”了他30多萬!
在當時的時代,30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但這個老鄉卻還是不知足。
張克莎被纏怕了,便躲在家里不愿出去。
察覺到異樣的丈夫詢問張克莎發生了什么事,張克莎低著頭,躲在被子里不愿說話。
一個多星期后,張克莎的丈夫便對她說:“我在臺灣開了家餐館,一直無人打理,要不你去幫我打理一下吧。”
張克莎愕然不已,但當時的她太怕老鄉再來勒索她,便沒有多想。男人說:“如果生意不好的話,便回來吧,這里永遠都是你的家。”
當時的張克莎并沒有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1995年,為了躲避老鄉,張克莎孤身一人去到了臺灣。
臨別之時,她的丈夫站在碼頭,目送她的離去。
丈夫逝去后直面人生
臺灣那邊,張克莎的丈夫都替她打理好了一切,餐館的生意一直不錯,每次賺的盆滿缽滿,張克莎漸漸忘記了某個老鄉所帶給她的傷痛。
她的日子又一次地恢復平靜。
張克莎的老公經常給她打電話,說想見見她,可張克莎始終未曾回去過。只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2003年2月的時候,遠在臺灣的張克莎居然收到了自己丈夫病逝的消息。
她的丈夫因為心臟病突然發作逝世了。
張克莎不敢置信的說:“怎么會?”
那段時間,張克莎的日子過的渾渾噩噩,她為丈夫的離世而感到難過,但是她還是不想回去。
同年10月,深深愛她的母親也走了。
前所未有的悲傷席卷而來,張克莎結束了自己在臺灣的餐館生意,時隔多年的她回到了那個昔日的故鄉。她先是回到了湖南,在母親的墳前上了香,然后來到了香港,去到了那個只剩她一人的家中。
這一天,張克莎正在整理她丈夫的遺物。
女人打開丈夫的抽屜,收拾著里面的文件,可整理著整理著她的手卻忽然頓住。
只見層層文件之下居然還掩藏了一份陳舊的報紙,上面明確的報道了她變性的經歷。
原來自己的丈夫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卻還是愛她如初。反觀自己,根本沒有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張克莎并不愛她的丈夫,會悲傷會難過,也只是出于內心的那份愧疚。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張克莎的眼淚頓時而下,可她的丈夫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曉的這件事呢?
這個答案,她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
接連失去的兩個親人讓她瞬間長大。
張克莎將自己的經歷撰寫成書,以書的方式將自己的秘密公布于眾。
后來,她第一次勇敢地站在鏡頭前,接受媒體的采訪,張克莎說:“20年的女人生活,讓我成長了很多,我很幸運遇到了愛我的家人和包容我的丈夫,今后的我不會再躲躲藏藏,不論前面等待的是什么,我都會直面我的人生。”
張克莎一直都渴望可以得到一份真正的感情,她希望那個人讀過她的書,對她有所了解,愿意和她廝守一輩子。
如今的張克莎雖然已步入晚年,但還是有很多匿名的來信,向她尋求幫助。面對來者的迷惘,張克莎總是耐心的回復道:“人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無需畏懼他人的嘲笑。”
或許張克莎本質上就是一名女性,她只是借助了現代醫學完成了對女性的復歸。盡管變性后的她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她依舊有爭取幸福生活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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