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的武俠名作《天龍八部》,其中很多人物的悲歡離合,都堪稱警示寓言。
例如四大惡人中唯一的女性,葉二娘。
她專門和有嬰兒的家庭的過不去,偷別人家的嬰兒,自己哄著玩;
玩膩之后,要么把孩子弄死,要么送給和孩子沒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家。
葉二娘駭人聽聞的變態行徑,源于她年輕時的一段孽緣:
她和一位武林頂尖的“貴人”——少林高僧玄慈——有了私情,甚至“生米煮成熟飯”,和玄慈生下孩子。
——然而,葉二娘非但沒有得到幸福,反而成了“貴人”玄慈的替罪羊,卷入江湖恩仇。
她失去了幼子,變成了心狠手辣的瘋婆子;
而那個曾經和她相愛的“貴人”,則將自己的前途擺在首位,對她棄若敝履、不聞不問。
尤其是葉二娘最終的下場,細想之下,令人嗟嘆不已……
01
“權重不對等”的秘密戀愛
年輕時的葉二娘,一個偶然的機緣,認識了少林高僧玄慈,對玄慈情竇初開。
當時的玄慈,年輕力壯、血氣方剛,既有一身出類拔萃的好武藝,又頗具才華和聲望。
總之,是頂級名門正派的好苗子,走到哪里都備受器重。
葉二娘未必有多漂亮,但她有似乎有著獨特的魅力,令玄慈癡迷:
當葉二娘和武林“貴人”玄慈暗中同居,對玄慈沒有任何所求,處處體諒玄慈“位高權重名望大,所帶來的苦衷”,生怕自己影響了玄慈的大好前程。
而且,葉二娘還有著非常極端的一面,隨時不惜為情郎玄慈而死。
可以說,當葉二娘和玄慈開始了不可告人的戀情,她便從此將玄慈,視為自己這輩子的全部。
反觀“德高望重”玄慈呢?
玄慈對葉二娘,也有很深的愛——否則就不會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破戒和她戀愛。
然而,作為前途不可限量的武林“貴人”,玄慈的最高優先級,是自己目前的既得地位;
他絕不可能為了和葉二娘長相廝守而還俗,從新秀高僧,淪為一個普通的少林俗家弟子。
其次看重的,是不斷往上爬的職業生涯。
玄慈是未來少林方丈的候選人,他對方丈之位——或曰某種意義上的武林至尊——志在必得。
雙方偷情熱戀期間,玄慈教了葉二娘一些武功,葉二娘從手無縛雞的少女,成為武林健者。
然而,玄慈對葉二娘,從一開始就“留了不止一手”。
少林正宗的絕技,玄慈并未傳授葉二娘,大概生怕葉二娘將來一旦使出來,會暴露出自己。
武學造詣博大精深的少林名僧玄慈,所傳授葉二娘的,從內功到兵刃招數,不是其他門派的,就是自創的野路子,或者少林武藝的“改版貨”。
終葉二娘一生,只是武林的二流人物,面對真正的強敵,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隨著玄慈聲望日隆,他越發疏遠了情婦葉二娘,生怕繼續偷情,會影響其事業發展。
而此時的葉二娘,已經懷上了玄慈的孩子。
葉二娘天真地以為,生米煮成了熟飯,“貴人”玄慈將成為自己的終身依靠。
但她不曉得,自己和玄慈的戀情,彼此之間的權重,從一開始就嚴重不對等。
換言之,玄慈隨時準備在一時歡愉之后,徹底拋棄葉二娘,為自己更高貴的前程而打拼。
02
稀里糊涂淪為“替罪羊”
玄慈即使在和葉二娘偷情期間,也把更多的時間和經歷,放在自己身為“高僧”的事業上。
他的進身之階,是“家國天下”的宏大事業。
一心想要挑起宋遼紛爭的慕容博,告訴玄慈一個假情報:
“遼國高手蕭遠山來到中原,圖謀不軌。”
蕭遠山是遼國禁軍教頭,相當于《水滸傳》中林沖,當年在太尉麾下的地位。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武藝自然非同一般。一個相當于“遼國林沖”的絕頂高手南下中原,確實足以引發驚濤駭浪。
然而,蕭遠山來中原是真,但并無不軌圖謀。
相反,蕭遠山是遼國軍方最鐵桿的鴿派,一直勸說遼國權貴“恪守合約,不要開戰,否則最倒霉的,是宋遼兩國的無辜百姓”。
玄慈未必不知道蕭遠山“人畜無害”的秉性,但他本人也急于立功。
于是,玄慈沒有將此事告知葉二娘,私下招攬了譚公譚婆、趙錢孫等幾個想要揚名的武林新秀,自己號稱“帶頭大哥”。
玄慈等人埋伏在蕭遠山南下的必經之路,先殺了蕭遠山全家,再一起圍攻蕭遠山。
蕭遠山悲憤之下大發神威,將玄慈等人打散,然后跳下山崖,在石壁上留下表明心跡的文字,從此不知去向。
玄慈奪下蕭遠山的幼兒,看到蕭遠山留下的文字,確定自己殺錯了人,慨嘆不已。
假仁假義的玄慈,沒有公開承認自己的殺業,和蕭遠山全家老少的無辜;
反而聲稱自己殺敵立功,血戰歸來。
于是玄慈聲望更隆,不久便晉升為少林方丈,成為整個武林首屈一指的人物。
為了彌補良心的不安,玄慈將從蕭遠山手中搶來的嬰兒,托付給丐幫幫主,將其培養成日后鼎鼎大名的高手,喬峰。
然而,跳崖未死的蕭遠山,一心想要復仇。
他撼動不了高手如云的少林寺,便冒充僧侶潛入藏經閣,偷學少林武功。
并覺察到少林方丈玄慈——也就是自己最大的仇人——和葉二娘偷偷生下孩子的秘密。
于是,蕭遠山將葉二娘,當作復仇對象,或曰“替罪羊”。
毫不知情的葉二娘,在某個獨守空枕的夜晚,突然看到一個面目猙獰、殺紅了眼的大漢,破窗而入奪走了自己的嬰孩。
葉二娘使出全身武藝,和那個大漢搏斗,結果非但沒有搶回自己的孩子,還被毀了容。
缺不曉得那個大漢是蕭遠山,和自己的情夫玄慈有仇;也不知道蕭遠山將孩子送到了少林寺,讓這孩子淪為卑賤的小沙彌。
如此地窖躺槍淪為被復仇的替罪羊,葉二娘簡直比竇娥還冤!
03
無惡不作的瘋女,殉情自殺的冤魂
葉二娘從此發了瘋,變成了無惡不作的四大惡人之一。
她最大的惡行,是經常偷走別人的嬰兒,把玩一番,不是弄死,就是送給其他人家。
成千上萬的家庭,無緣無故失去了孩子。
位于武林食物鏈頂端的少林方丈玄慈,按常理講,不可能不知道。
葉二娘的如此胡鬧,分明是在向玄慈“求關注”——就像幼童以大哭大鬧的方式,希望得到家長的注意。
她始終深愛玄慈,不敢親自找玄慈訴苦,生怕暴露了玄慈的隱私,毀掉了玄慈的大好事業。
于是,她用這種變態、瘋狂的方式,向情郎玄慈,發出無聲的嘶吼。
哪怕玄慈派人為武林除害,將葉二娘誅殺,葉二娘也會甘心受死,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吶喊”得到了心上人的回應。
但玄慈什么也沒做。
已是少林方丈的他,將昔日的情婦葉二娘“拉黑”,假裝她根本不存在。
就這樣過了二十多年,直到有一天,葉二娘和玄慈的兒子,也就是虛竹,在眾目睽睽之下,撕破了衣衫,露出了葉二娘親手為他留下的香疤。
玄慈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兒子,多年來一直近在眼前;其破戒之事,也公開敗露。
這位一生熱衷于名望的“高僧貴族”,無法面對身敗名裂的日子,自斷經脈而死。
葉二娘和失散多年的兒子重逢,還沒來得及慶祝,便目睹了昔日情郎之死。
那一刻,葉二娘萬念俱灰,提刀自盡,為之殉情。
一段荒唐的人生,如此畫上句號,或許也是一個永久留給后人的教訓:
女人即使“幸運地”傍上了所謂的“貴人”,也并不意味著自己有了幸福保障,甚至反而可能帶來意外災禍。
哪怕在常人眼里,“生米已成熟飯”,自身并不高貴的普通女人,依然隨時可能淪為棄子。
地位嚴重不對等的“愛情”,卑微者愛得越深,往往傷得越重,結局越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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