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內(nèi)容為虛構(gòu)小故事,請理性閱讀,切勿對號入座】
1998年夏,我高考失利后,開始自暴自棄,整天在家不是昏昏大睡,就是大吃大喝。短短半個月時間,我足足胖了十斤。
我媽看不慣我的德性,天天在耳邊罵我,“沒出息的東西,你要在家里混吃等死呀?跟我賣貨去!”
那時,我媽在小鎮(zhèn)上開了個副食店,面積一百平米,放到現(xiàn)在,算得上一個小型超市了,生意還算不錯。我媽以為我這輩子就這點兒出息了,就想把我培養(yǎng)出來,以后好接手她的生意,不至于被餓死。
然而,我那時根本看不起她的生意,我也不想天天在家里被她罵,于是,一個月后,我就給在縣城賣魚的表哥打了個電話,表示想跟他一起賣魚。
表哥在城南綜合市場租了個門面,專賣花鰱、白鰱、草魚、鯽魚等這些淡水魚。那時,賣魚的商家少,競爭小,表哥的生意好。他早就想添個幫手了,因此接到我的電話后,他十分高興地說道,“我早就想讓你來了,又怕你吃不了這個苦——”
“只要掙錢,再苦再難我都要來!”我不想被我媽小瞧了,于是在當(dāng)年8月6號這天,簡單收拾了些行李,就從鎮(zhèn)上坐車,匆匆去到了縣城。
我媽終究有些不舍,臨行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小輝,既然你決定跟你表哥一起賣魚,那你就好好干,可不能再像在家里這樣好吃懶做的了。”
“如果實在做不下去了,還是回來幫我賣貨吧!”
“我知道了!”我不耐煩地跟我媽擺了擺手。
經(jīng)過了近四十分鐘的顛簸,我終于來到了縣城。沒有人接車,我一個人背著行李,頂著已經(jīng)毒辣的太陽,汗流浹背地走到了城南綜合市場內(nèi)。
那時,差不多早上9點30的樣子,正是賣菜買菜的時候,市場里人山人海的。
小販的吆喝聲,大爺大媽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我找到表哥的攤位,發(fā)現(xiàn)買魚的人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表哥和表嫂也是忙得不亦樂乎。
看到我來了,表哥趕緊對我揮手,“小輝,把東西放到后面,趕緊來幫我稱秤!”
在稱秤之前,首先得拿棒槌猛擊魚的頭部,將其砸死或者砸暈,不然的話,魚就會從秤上跳下來。
我第一次拿起棒槌時,看到手里活蹦亂跳的魚兒,還于心不忍,站在秤前猶豫了半天。
那些等著買魚的大爺大媽就七嘴八舌地說道,“小伙子,既然你不忍心殺生,就把它放了嘛!你還站在這里干什么呢?”
“就是,看你文質(zhì)彬彬的,不適合干這一行,你還是去別的地方找個工作吧!”
“你還磨蹭什么?趕緊給我稱秤啊,我還趕時間呢!”
表哥聽到眾人的聲音,趕緊說道,“小輝,既然決定要干,就放手去干!別在這里磨蹭啊,時間不等人!你看我的——”
說罷,他從水盆里抓起一條草魚,揚起棒槌,猛地往那草魚頭上一擊,只聽“bang”地一聲悶響,原本還活蹦亂跳的草魚,瞬間閉上眼睛,不再動彈。表哥將其往秤上一扔,就向顧客報秤道,“草魚3斤2兩!誰要這條?”
“我要我要!”一個穿白色襯衣的大媽立即舉手示意。另外的人則高聲叫道,“我的呢?我的魚呢?”
“別急,別急,都有啊!今天的魚多,一個個來。”表哥招呼眾人的同時,又讓我趕緊殺魚稱秤。
我也是走投無路了,這才掄起棒槌去抓魚。然而,魚身上都有粘液,摸起來很滑手,我抓了半天,才抓了一條草魚在手里。
表嫂看著我笨手笨腳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就不是干這行的料,還是回去幫你媽賣貨吧!”
“不,我不回去!我今天才來,是有點兒手生,等我練熟了就快了。”我一臉不服氣地說道。
表哥見我不服輸,又揚手指了指魚池邊的漁網(wǎng)道,“你還沒抓習(xí)慣就用漁網(wǎng)撈魚,撈起后使勁往地上一扔,那魚基本就不會再亂跳了。”
“好!”我按照表哥所教的方法抓魚,果然輕松了不少。不過,我在稱秤的時候,還是有些畏首畏尾的,因為許多大爺大媽曾向我發(fā)出質(zhì)疑,“小伙子,你那秤認(rèn)準(zhǔn)沒有哦?我怎么感覺這條魚沒有三斤呢?”
“小伙子,看你這么老實,你該不會吃我們秤吧?”
“我——我是認(rèn)準(zhǔn)了的啊!”我一時間被問得手足無措。表哥裝模作樣地看了幾眼秤后就告訴大家,“他認(rèn)準(zhǔn)了的!我的秤也是準(zhǔn)的,大伙兒放心購買就是了!”
表哥雖然說得信誓旦旦的,我卻還有幾分懷疑,因為我對數(shù)字和數(shù)量都比較敏感,一些三斤不到的魚,我拿到手里一掂,基本也能掂出來;但讓我感到奇怪的就是,一上秤,居然還有三斤半的樣子。
難道表哥的秤,真的有問題嗎?
為了解開這個疑問,中午吃午飯,再沒人來買魚時,我故意去市場里買了兩斤香蕉,悄悄拿到秤上一稱,我的那個乖乖,稱出來居然有2.4斤!足足多了4兩啊!也就是說,每一斤秤,表哥就要吃顧客二兩。
這不是掙黑心錢么?
我想起上午騙了那么多顧客,心里很不是滋味,就氣呼呼地問表哥,“你是不是在電子秤上做了手腳?我買兩斤香蕉,稱出來居然有2.4斤。”
“嗨,市場里另外兩家賣魚的都這樣,不然怎么賺錢啊?”表哥不以為然地沖我笑了笑。
表嫂跟著笑道,“咱們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萬一顧客發(fā)現(xiàn)不對勁,回來找你們怎么辦?那不是要鬧架么?”我更加詫異。
表哥呵呵道,“大多數(shù)人買了魚都會讓我們幫忙殺了切片,基本不會復(fù)稱,根本不用擔(dān)心吵架的問題。”
我瞪大眼睛:“那萬一有人不讓殺,要帶回家去自己殺呢?”
表哥笑了笑:“如果真有人說要自己回去殺,那你報稱斤的時候,每斤就給他減二兩嘛!”
表嫂笑著道,“無奸不商!要想掙錢,咱們只有隨波逐流啊!不然這房租費、水電費、生活費,我和你表哥,還有你的工資去哪里找啊?”
我聽了這話,若有所悟,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啊!看來,要想掙錢,還是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如此過了一周,我基本掌握了秤魚、殺魚、破魚的技巧,基本能獨當(dāng)一面了。
那年八月中旬的一天下午,表哥和表嫂去市里拉魚了,我一個人留在市場上守門面。
大概5點30的樣子,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來到了門面上,她穿一件粉紅色的襯衣,扎了兩個麻花辮,看上去非常好看。
我在我們鎮(zhèn)上,還沒見過這么好看的姑娘呢,心頭瞬間蕩起不少漣漪。
“喂,你看哪里呢?鯽魚咋賣的?”那姑娘剜了我一眼,冰冷冷地問道。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看什么——鯽魚5元錢一斤!你們幾個人吃?”
“你管我的!”那姑娘不客氣地回了一句。我皺了皺眉,“你不說幾個人吃,我怎么知道你需要買多重的呢?”
“我買鯽魚熬湯喝,又不吃肉!”那姑娘一聲冷哼,又道,“難道我就不能買兩條嗎?”
“額——當(dāng)然可以!”我點點頭,紅著臉道,“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要買草魚。”
“是你耳朵有問題,還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說的是我要買鯽魚!”
“我知道了!”我感覺那姑娘渾身長滿了刺,也不好跟她多言,只點點頭,便抓了兩條鯽魚,要往地上扔去。
那姑娘慌忙喝住道,“我要活的!我自己會殺魚,你別給我弄死了!直接給我稱秤就可以了!”
“行!”我白了她一眼,用塑料袋將魚裝了,放到了電子秤上,隨口就道,“一斤四兩!”
“這兩條鯽魚能有這么重?你秤對了沒有?”那姑娘拿著口袋,竟是滿臉的懷疑。
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很不爽她了,就忽悠她道,“你不信自己拿回家去稱啊!”
那姑娘冷哼道:“稱就稱,我告訴你,我家離這里不遠(yuǎn),而且家里還有秤——現(xiàn)在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你給我稱對了沒有?如果沒有稱對,我允許你重新給我稱;如果你堅持說稱對了,那我一會兒再來找你的麻煩。”
我當(dāng)時以為她是嚇唬我的,就冷笑著說道,“那你就拿回家里去稱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不得不說,我當(dāng)時是厚著臉說出這句話的。誰讓她話里帶刺,對我一點兒也不客氣啊!
“好,那你等著吧!”那姑娘付了錢,轉(zhuǎn)身就走。
“等著就等著!”我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我一度以為她就是嚇唬我的,她就喜歡放放嘴炮而已。
哪知,半個小時不到,那姑娘就氣沖沖地拎了兩條鯽魚回來,黑著臉對我說道,“你那秤果然有問題!你個黑心商販,1斤多點兒的魚,吃了我2.5兩秤!”
“我啥時吃你秤了?”我還是一臉的振振有詞。
那姑娘也不跟我多言,只睜著一雙大眼睛,瞪著我道,“你就等著吧!”
又讓我等?
“你還能把我咋的?”
我冷笑著,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繼續(xù)說道,“你難道還想在這里罵街不成?”
“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沒素質(zhì)!”那姑娘冷哼一聲時,兩個穿制服的人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站在了她身后。
我仔細(xì)看了一眼他們的制服,哎媽,好像是工商部門的!
表哥曾跟我說過,看到這些人進(jìn)市場了,就得趕緊把那把有問題的電子秤藏起來!
我心頭一慌,趕緊彎腰去拿秤。
哪知那姑娘眼疾手快,飛身一步上前,一腳踩在那電子秤上道,“你想干什么?還想銷贓不成?”
“你把我的秤踩壞了,我要你賠!”我故意放大了嗓門。
那兩個穿制服的已經(jīng)忍俊不禁了,“小同志,你別急,讓我們檢驗一下你的秤再說。剛剛我們接到舉報,說你這里缺斤少兩——”
我了個去,原來是她把他們引來的,怪不得她這么理直氣壯。
我心頭一虛,只得像犯了錯誤等待受罰的小學(xué)生一樣,埋著頭站在了一邊。
毫無疑問,檢驗的結(jié)果就是那把電子秤有問題,那兩名工作人員不僅將它沒收了,還讓我交五百元罰款。
我身上哪有那么多錢啊,只得哭著臉道,“這是我表哥的攤子,嗚嗚,秤也是他的,我只是幫他守攤子,我哪知道他這秤有問題啊!”
“你不知道這秤有問題?我看你是想甩鍋吧?”看到我一臉狼狽的樣子,那姑娘竟是一臉的幸災(zāi)樂禍。
我指了指墻上的營業(yè)執(zhí)照道,“不信你們看那上面,有沒有我的名字!我表哥去市里拉魚了,我上哪里給你們交罰款啊——”
工作人員甲道:“行了,小同志,既然你說你是無辜的,我們也不責(zé)備你了!不過這電子秤要先沒收了,至于罰款,可以讓你表哥空了來我們所里交——”
工作人員乙說道,“除此之外,你還要給這位女同志道歉,并把她買魚的錢退了。”
“好!”我點點頭,可憐巴巴地對那姑娘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表哥的秤有問題,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著,我把她之前給的7元錢還給了她。沒想到那姑娘收了錢還是得理不饒人,“你到現(xiàn)在都還在裝,我可不會原諒你這種黑心人!”
不原諒就不原諒吧!
經(jīng)此打擊,我瞬間覺得賣魚也沒什么前途了,于是等表哥回來之后,我就道明了原委,并向他表示,“表哥,我想回家去了,我,我可能做不了這種違背良心的生意。”
“你小子向來心善,我也能理解。既然如此,那你明天早上吃了早飯再走吧,現(xiàn)在肯定沒有回鎮(zhèn)上的車了。”表哥點點頭,拍了拍我的肩,又叮囑我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要開心些,不要把“郁悶”寫在臉上。
次日一早,吃過了早飯,我就乘車回到了鎮(zhèn)上老家。
在到家的同時,我就做出了一個決定:復(fù)讀一年,繼續(xù)考大學(xué)。只有考上了大學(xué),才能找個理想的工作。不至于被人罵成“黑心商販”。
當(dāng)我把這個想法說給我爸媽時,他們都表示了支持。尤其是我媽,從電話里得知我在表哥那里的遭遇后,她就偷笑著對我說,“小輝,我看你確實不適合做生意,所以還是只有讀書,才是你將來的出路。希望你從今后努力學(xué)習(xí),不要再三心二意的了。”
“嗯!”我使勁點點頭,隨后的幾天時間里,我拿起放了近兩個月的書本,先在家里溫習(xí)起來。
在此期間,我爸幫我去縣二中高三復(fù)讀班報了名。就在我收拾東西,準(zhǔn)備去學(xué)校的那天下午,我竟收到了筆友小雪的來信。
那時,還沒有微信,扣扣都才剛剛“出世”,在我們中學(xué)生之間,還流行“書信”這種聯(lián)絡(luò)方式。彼此寫書信的人,被稱為“筆友”。
我讀初三的時候,在我們當(dāng)?shù)氐摹渡倌晡膶W(xué)報》上發(fā)表了一篇散文,上面留了我的通訊地址,那之后,我就收到了一百多封來信。我從這些來信中,挑了十封進(jìn)行回復(fù)。最開始,還有四五個人跟我保持通信。可自從我上了高三后,就只有這個小雪還堅持每個月給我寫信了。
雖然我知道我們都在一個縣,小雪跟我還是同級,但我從沒有去縣一中看過她,更不知道她已經(jīng)考上了大學(xué),還有——
她在信里提到,她不久前去城南綜合市場買鯽魚,準(zhǔn)備給生病的母親熬湯喝時,竟發(fā)現(xiàn)賣魚小哥吃了她的秤;她一時氣急,就找到工商管理部門,進(jìn)行了反映。工商所工作人員后來不僅收了那小哥的秤,還要罰他500元。
她得知這個結(jié)果后心里還覺得很解氣的,可過了幾天,她再次去市場上買菜時,再沒有見到那個賣魚小哥,事后向附近商家一打聽,才得知那個小哥被老板“開除”了!為此,小雪傷心難過了好幾天,她在信里說,“那個小哥雖然不誠實,但是我想,他肯定也是被老板所逼的。得知他被開除的消息后,我心里還是很難受的,我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竟讓他失去了一份賴以謀生的工作”。
看到這里,我才意識到,當(dāng)日在市場上跟我杠上的那個漂亮姑娘,竟是我的筆友小雪。
我更沒有想到,我們?nèi)松械牡谝淮我娒妫故悄菢拥膱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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