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傅黑石

引言

說起令人過目不忘的黑色喜劇，不得不提BBC的英劇《9號秘事》系列。英國鬼才創作者史蒂夫·佩姆伯頓和里斯·謝爾史密斯擔任編劇和主演，用他們的神來之筆和精湛演技，陪伴了觀眾十年，一直沒有爛尾，屢屢創造收視和口碑神話，在豆瓣幾乎每季都是9分+。今年第九季，也是最終季，終于迎來了史詩級收官大戲。

1

舊瓶裝新酒

“NO.9”，指的是每集的故事都發生在9號相關的場所里，多是狹小、密閉的空間，一集時長都不超過30分鐘，但戲劇沖突濃度極高。

比如第二集《電車難題》，一個心理咨詢師在橋上救下了一個抑郁癥患者，把他接回家，才發現故事的真相沒有那么簡單。原來，抑郁癥患者早就認識他，背后還牽扯一條人命。在表面友好的交談中暗流涌動，他們在彼此的飲料里偷偷下藥。究竟誰的藥效更猛？他們之前有什么過節？

比如第三集《桑園街系列謀殺案》，全片都只用一個固定鏡頭講故事。這個鏡頭，就是新搬到桑園街的夫婦家門口的監視鏡頭。剛開始，他們家總傳來爭吵聲，突然一天妻子不見了。鄰居一對夫婦和一個養狗的男人，懷疑這個新戶發生了謀殺案，丈夫殺了他妻子。

于是，他們總想進入這個房子看有沒有尸體。誰知有一天，失蹤的妻子竟然回家了。但很快，她死在了這個屋子里。問題來了，誰是兇手？丈夫？鄰居夫婦？還是養狗的男人？只有監視器知道答案。

在這一季的六個故事里，每一個故事都從慣用的伎倆里翻出了新花樣，比如第四集的《重啟密室》的密室元素，第五集的《第九交響樂之咒》的詛咒元素，讓人享受懸疑和解謎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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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大多數

不過《9號秘事》的優點不僅僅是敘事巧妙，引人入勝，它更絕的地方在于針砭時弊，黑色諷刺。整個第九季最“封神”的就是第一集里，發生在“c9”號車廂里的《沉默的大多數》。車廂里的人身份各異，包括中產夫婦、乞丐、老師、護士、黑人、異裝癖等。

一開始，乞丐在乞討，好心的護士回應了他。頓時，地鐵一片漆黑，故障停電。等燈再次亮起時，護士的錢包不翼而飛。究竟是誰偷的？這時，白人老師站出來要主持公道，他懷疑乞丐，提出要搜身檢查。簡直是“天黑請閉眼，天亮請睜眼”的大型狼人殺現場。

車上的人分成了兩個陣營，一邊以白人老師為首，他們認為身正不怕影子斜，為什么不敢接受搜身？另一邊以黑人爆炸頭男為首，他們認為這種行為侵犯了基本人權，而且，老師又不是執法人員，憑什么“動用私刑”？這不符合程序正義。

在一頓爭吵中，各自的立場愈發明顯。其中，中產夫妻這一對的關系變化尤為突出。他們曾經都很有理想、堅持正義，對人權保護有基本的共識。但如今，妻子站出來保護乞丐，丈夫卻唯唯諾諾。

值得注意的是，被偷錢包的護士一開始相信乞丐，也不想搜身，但在眾人的壓力下，她不敢堅持自己的聲音，也進入了搜身的陣營。另一邊陣營，只有黑人爆炸頭男、乞丐、中產妻子、黑人女性，他們堅持個人意志，不愿意服從。

突然間，地鐵停站。車門外走來三個面無表情的“仿生人”，他們和乞丐、中產妻子、黑人女性竟然長得一模一樣。仿生人替換了真實的人。有意思的是，中產丈夫表現得并不驚恐，原來他早已被替換過了。

結尾，黑人爆炸頭男揭曉了他的真實身份，原來他在“釣魚執法”，專門“清理”有反叛思想、不服從權威的個體。不用解決問題，只解決提出異見的人。是不是細思極恐？

3

還會有下一個《9號秘事》嗎？

老粉絲都知道，里斯和史蒂夫這對黃金組合，早在《9號秘事》之前就合作了《瘋城記》和《紳士聯盟》兩個系列，合作長達25年。很多人會想，他們私下的關系怎么樣？還會繼續合作嗎？主創巧妙地利用觀眾的好奇心理，在大結局和觀眾玩起了敘事詭計。

這集也是最有情懷的一集《勉勵前行》，通過類似“偽紀錄片”的形式，講述里斯和史蒂夫在《9號秘事》第九季慶功派對上發生的摩擦。故事中，史蒂夫厭煩了一成不變的生活，想出演美劇《神曲》里的重要角色維吉爾。

為了參加面試，史蒂夫在《9號秘事》拍攝現場假裝生病，暈倒在地，抽搐，用他高超的演技騙過所有人，以“就醫”為借口離開現場。留在片場的里斯，不得不與替身演員演完剩下的戲份。

在《9號秘事》慶功宴上，史蒂夫得知自己獲得了《神曲》的機會，此行去洛杉磯，歷時七年，片酬豐厚。與此同時，里斯還被蒙在鼓里，想推進他和史蒂芬的下一部偵探喜劇。

矛盾一觸即發，原來，史蒂夫一直覺得里斯在拖后腿，早就想單飛，去拍人物弧線能貫穿七季的美國大制作；而里斯在乎的從來不是《9號秘事》，而是兩個人的友誼，“我想的是七年都見不到你，我能和誰擠在小辦公室里笑個不停？”

里斯把史蒂夫當作人生最佳拍檔，可史蒂芬甚至不認為里斯算個朋友。這實在太讓粉絲們心碎了。但似乎也能理解。合作25年的拍檔，就和結婚25年的怨侶一樣，他們彼此有很多羈絆，但也肯定產生過不少嫌隙。

他們或許認為彼此是自己生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也會設想沒有對方的人生會激發更多有趣的可能性。這就是赤裸裸的人性。故事最后，還是導向了一個溫暖美好的結局，但現實里，這對拍檔的未來走向會怎樣，成為了一個謎。

最后想說，很多人不舍得《9號秘事》完結，但任何長壽劇發展到后面，主創都會面臨思維枯竭、觀眾沒有新鮮感等問題，與其苦撐著消費情懷，不如在劇集的質量仍然過硬的時候，在合適的時間點和觀眾說再見，這也是尊重創作的一種選擇。再見，《9號秘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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