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一個女博士就把“強迫她做夫妻”的色男教授“扳倒”了。這當然是典型的媒體敘事,更是集體叫好的輿論敘事。不信,你瞧瞧這波鑼鼓喧天的熱搜:在“人大通報王某某性騷擾”之后,緊跟著的是“人大聲明”、“人大王某某被開除黨籍”、“人大王某某被解聘”、“人大女博士舉報導師為學科帶頭人”等等。當然,還有各種新的枝節在持續生發,一切都在“人大速度”的余波里野蠻生長。
報道截圖:女博士深夜實名舉報
要知道,不管是男教授騷擾女博士,還是女教授使喚男博士,這些都不是什么新鮮事。因為生活在一個“拿捏主義化”的社會中,這對于一個人來講,總是會在“既要又要”的選擇里迷失自我,戕殺自我。畢竟誰都清楚,在不服從的對岸里,可以看到各種學術妲己和學術嫪毐正蠢蠢欲動著。
大多數時候,輿論是選擇性失明的。以至于女博士如何“扳倒”色男教授的過程,往往也只有被官方捉定后,才可能成為一種正義。要不然,只會隨著“讓子彈飛”的旁觀口氣,最終走向不了了之。
要承認,女博士面對”色男教授,其實跟鄰家小妹面對街頭流氓是一樣的,只要雙方形成強弱拿捏,便意味著弱者要想通過正常渠道伸張正義是極其艱難的。因此可以想象的是,女博士走到這一步,應該是徹底豁出去了。
可就算是這樣,輿論層面卻好像只看見了“人大速度”,而對于女博士如何面對色男教授,如何放下一切進行反擊和自救,反而顯得輕飄飄。在這個問題上,我們能理解,是因為過往一些高校的拖沓和不作為,顯得“人大速度”很不一樣。
只是回到反性騷擾的實踐里,比起高舉高打色男教授,更重要的是讓女學生敢于“反殺色師”。因為再漂亮的“人大速度”,要是沒有女博士“敢想敢為”的“反殺一擊”,估計也只是反性侵世界里的海市蜃樓,很難成就熱搜上連綿不絕的輿論圖景。
另外說一個殘酷的現實:流氓不分行當。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謂“高校是藏污納垢之地”這種說法,只不過高校出現這種事情容易引發輿論高潮和道德高潮。之所以這樣講,并不不是為人大辯駁,更不是為高校和教授辯駁,而是想回到拿捏的世界里,純粹地說一說,為何女博士和男教授這點破事容易被戳穿?
其一,女博士往往都不再是小女生了。暫且不說男教授能不能給女博士一個好的未來,就是真的能給,女博士想要不想要還兩說。畢竟,讀博士不是為了給老畢登當洗腳妹的。
其二,輿論游街時代,饒是學術大拿,也沒有后盾敢輕易護短。換句話說,當下是個“切割時代”,愿意不愿意不重要,只要切割時機對、切割速度快,輿論層面就認為是好樣的。所以也就能理解,為何“人大速度”會成為引爆輿論的催化劑,就在于比女博士還等不起的是,人們對真相更等不起。
其三、比起市井耍流氓、比起職場耍流氓,高校耍流氓還是不夠密不透風。因為女博士大不了就不畢業,但后勁兒也很大,只要女博士敢撕破臉,色男教授沒一個可以保住晚節。所以“開除黨籍”、“被解聘”這些后果,必然是要承受的。
強調這些是想說:拿捏是把火,搞不好是會惹火燒身的。記得,米蘭·昆德拉在《帷幕》敘寫“悲劇之鏈”時強調:“一個行為,不管它多么無辜,也不會自行消失。事實上,它會引發另一個行為,從而引發出一系列事件形成的鏈。”何況,色男教授并不無辜,而是可恨可悲,所以他被“人大速度”暴擊,也算是罪有應得。
可是說回實名舉報的女博士,誰能記住她,誰又能設身處地站在她的立場上,想一想她如何面對這場輿論,又如何在輿論消散后面對可憎的學業和破碎的生活。說到底,在“人大速度”和“輿論叫好”之外,或許只有她和她的家人知道反抗到底意味著什么:無論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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