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一坐一忘“走向消失的地平線”旅程之前,你問我具體在期待什么,其實我根本答不出來。
回憶就像一只旅行箱,裝了一些新的、舊的,但我們的生活畢竟和旅行箱彼此獨立。仿佛回到家后不打開被塞滿的旅行箱,那些在記憶里盈盈閃爍的笑臉、映在車窗上不斷奔騰的美景和姿態蔥蘢氣味濃郁的生機都會被妥善保存。
作為“精神云南人”的一坐一忘,面對香格里拉,是以美食為楔子追尋其更飽滿卻尚未被周知的版本。現在去到香格里拉很容易,但作為佛教所說的神話世界,香巴拉(香格里拉的藏語音譯)是藏族人心中的日月,人類持明的勝地。
被雙層雪山懷抱的香巴拉,在詹姆斯·希爾頓寫下《消失的地平線》很久之前,藏傳佛教中就記錄了他的“入境指南”:“要想在香巴拉圣境入境,要經過許多高山和沙漠,克服無數的雪山險峰和江河湖泊,除此之外,還必須得到香巴拉的保護神的青睞和幫助,以降伏路途上阻撓行者前行的惡魔,才能最終順利到達。”
人們為什么喜歡香格里拉?在我看來,是可以認真感受呼吸的節奏,重新認知自己和自然的關系,找到時光噬痕安于當下的狀態。沿途經過三江并流而不交匯的金沙江、瀾滄江和怒江,穿過植被稀疏高溫低濕的干熱河谷和霧氣昭昭雨水稠密的濕熱河谷,不知道究竟是在旅途哪個時刻,我徹底放下了自己。
重來一遍吧,也想把如此用心的旅程路線分享給你。
找不著餐廳,地如其名,找到它的確頗費一番功夫。
導航標記在古城區祥和街道祥云社區康仲村29號,原生態純土雞火鍋濃醇鮮嫩、煎豆腐配著蘸料吃是讓我們成功破冰的復購美味、花卷松軟甜香一個不夠。第一頓就吃得這么好,我對此行做好了味蕾全開的準備。
和一坐一忘走向消失的地平線,一路都是植被豐富的群山,松枝的味道清新宜人,遠處杜鵑花開的正盛,海拔逐階上升抵達3200米離群索居的扎西牧場。
牧場接待我們的,是扎西的兒子七林。牧場僅有的12間藏式民居干凈、明亮,正對著牧場的草甸、湖泊和山林。七林用響亮的口哨聲召喚牛羊,一一給我們介紹初生的牛犢和牛群的領袖。這里的夜晚靜謐無邊,有藏族朋友的歌聲,牛脖子上的鈴鐺隨著身體的擺動或遠或近地響起,星布蒼穹。
這不是什么極致的景觀,對于歷經八代人生活在這片土地的扎西家族來說,草木是家、牛羊是家、來往的客人是無比珍貴的緣分。
藏族人說,如果事事如意,那就不叫生活。可是自然三餐四季,次第花開,未嘗不是如意的圓滿。
若是選擇了一份信仰,即選擇了一種生活,這么看來的確是命運。
拾階而上到達松贊林寺的時候,正趕上火供和壇城。寺廟內壁畫筆觸細膩,惟妙惟肖。讓我們得以站在此刻,與彼時對望。
花點兒時間,和一只歇腳的烏鴉對望,直到它轉身飛走。貓咪懶洋洋地躺在圍墻上,不認生地跟過路的人伸手相握。鑿制墻畫的大哥帶著耳機,身體隨律動搖擺。香格里拉慢得心安理得,再大的風暴,不過是一次普通的呼吸。下山的路上看到了色彩斑瀾的藏式建筑門框,精妙雕刻與彩繪的花卉、幾何圖案,總要停一停拍下來。
紅心小吃在香格里拉池慈卡街與龍潭南路交叉口往南100米的二層樓上,小米椒炒牛肉很入味,炒青菜和土豆片都是光盤主力,主食水汽粑粑和酥油炒奶渣適配度極高。
和大多數四川、云南的農貿市場一樣,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新鮮蔬果食材。農貿市場用光了所有關于明艷的詞語,背著竹簍兜售新鮮竹筍的婦人在岔路口蹲坐下,不迫切也不叫賣,側身擦肩穿著民族服裝神色平常為餐桌采購的人們。
聽說最近香格里拉新開了一家先鋒書店,一個地方有新鮮的菜市場、有四季分明的氣候、有友善寬和的人、有信仰、有書店,這已經足夠吸引我了。
在路上呼叫理想同學開啟座椅按摩,我們在海拔上上下下的山路上平穩前進,看到的就是淌過點點黃白花枝的農田,霧氣染過河谷的村莊,車隊尾燈的排列映出趕路人雀躍的笑臉。
不要試圖喚醒任何宏大的事物,遠沒到那個程度。只是偶爾寄居自然,人生百感被河谷的風掠過,不再是摩天大樓玻璃上的一個指紋。
途徑了金沙江、瀾滄江,到了門口有溪流和鮮花的法國老奶奶Estelle的家。她旅居云南20多年目前定居奔子欄,和貓咪生活在一起。將房屋改造,偶爾開放自家作為客棧經營,名叫Tulu Lodge。也賣自己做的果醬和白蘭地,原材料則是產自自家花園。
將有機生活和藏地文化相結合,打理花園,煮咖啡,做面包,會嚴格地挑剔吃垃圾零食的行為,也會熱情地分享花園新鮮的蔬果。在花園里還見到了無花果開的花和路邊巖壁上高原仙人掌開的花,太驚喜了!
“就是這樣,再堅持一下,再詼諧一點,放松,勇敢,你就可以走過去,就可以有舉杯微醺,綻放獨有光彩的那個時刻。”清晰回望過去,再安靜地從自然里退場。
在梅里看到了日照金山,拜訪瀾滄江邊的明永冰川下只有51戶人家的村寨,這里不止有干熱河谷的稀疏植被,還有鮮為人知的葡萄種植園。
當地人從小站在村子里僅憑深呼吸就能辨別葡萄和柑橘所在的位置,卡瓦格博俯瞰之下的明永村,是冰川下的雪山明鏡,是藏族野葡萄和果酒釀造的歷史。
1846年法國傳教士留下的黑巴科葡萄藤,現在村民還在用它釀酒。野葡萄酒罐裝在雪碧瓶中,青稞酒壺塞是風干的玉米棒子,是獨一無二的藏地風物。
車沿著怒江一路向南開,即將到達我在怒江的“家”,只是我的家有點難來。我在怒江的家,叫既下山·寄·霧里村· 人類學者之家。
云南怒族霧里村里有46戶人家,這里沒有火車站、沒有飛機場,直到今天這個村子車也開不進來,各種物資依舊要靠人抬馬馱。
從香格里拉行駛300多公里,首先到達既下山霧里營地,要跨過腳下是湍流怒江的長長吊橋,走過開鑿在懸崖峭壁里的茶馬古道。拾階而上一步步繞過在孵蛋的母雞,穿過農忙的、織布的、攏火的、閑坐的村民的家門前,還會遇見陪你走上一段路的小奶狗。
上午外面在下雨,得見三角梅的書桌前蜘蛛在窗框織網,想起沒看完的那本書,我們的生命里有許多我們全然不知的開口,穿過它們,那懸著鈴鐺的獸群隨意而行,覆著異域的塵土。
人生如寄,做大地的寄居者,不掠奪、別喧鬧。對于怒族人來說,來了就是自家人,那么“歡迎你來既下山,歡迎你回家。”
2024年6月之前既下山霧里村暫時不對外接待,只接受藝術家駐留申請。
為著人神共居的霧里村,一坐一忘決定在山頂的既下山·寄·畫家之家辦一席餐桌,邀請朋友們帶著路上拾到的石頭、鮮花前來。
從我家走上去不到半個小時,在村子里會迷路,但熱心的村民總能給你隨手指路。掛毯、碗碟、茶盞、酒杯、餐勺、燈火,在不通車的茶馬古道村落山頂,熱鬧有序不是神賦予的,是坐忘和既下山團隊的努力。
我們見過的世界不大,但慶祝的場面也經歷過不少,這一餐確是五感全開的極致感動。手寫的菜單、名牌,超季吃到了見手青、雞縱菌、干巴菌、雞油菌、青頭菌,開啟坐忘鮮菌季。廚師團隊庖丁解牛的快刀,不將就的選材,好味難得,心意更難求。
荷西唱了一首關于家鄉的歌,讓鄉愁有了更純粹的表達。大家講述自己與美食、與云南、與重逢的故事。可能吃過這頓飯,在場的朋友們就會像怒江里的魚兒可以并肩翻涌,也可以各自顛簸漂泊。世界那么大,坐忘日月三杯酒,不負霧里怒江情。
這是坐忘來云南采風的第14期,堅持做好一餐一飯,秉持著最初的執著,永不會過時。
以前云南德欽并沒有一個叫茨中的村落,1862年法國傳教士經過茶馬古道來到瀾滄江邊河谷,買下一塊地,并于五年后修建完成了茨中教堂。治病、辦學、傳教,隨著教徒的增多形成了茨中村落的聚集。
茨中教堂也是我國涉藏地區僅存的教堂建筑,融合了西方建筑與漢、藏、白族等建筑特點。經歷過特殊年代的戰爭、動亂,教堂在1921年重建完成,新的神父到來,把棕櫚、仙人掌和芭蕉栽培在教堂花園四周。還托人從法國帶來“玫瑰蜜”葡萄品種,長勢喜人,成功釀制出了葡萄酒,也教會了村民釀酒方法。因為蟲害導致玫瑰蜜品種葡萄在法國絕跡,反倒是云南傳承至今。
說著納西話,行著藏族禮,唱著傈僳歌,這里是云南維西塔城的哈達村。云南很多不在旅游主線上的村莊都有各自獨特的美,但哈達的生活氣息還是令我倍感閑適。亞熱帶高原干熱河谷氣候給了TA四季分明的肥沃土地,還附贈了人們健康的體魄。
白天在村子里閑逛,去了金秀豆花奶奶家里蹭飯,村里的人們趕著下午去參加塔城鄉的弦子比賽。這里一年四季每個月都有節日,弦子節、熱巴節、豐收節等等。
烈日下的辛勤耕種,在夜幕降臨時男女老少會聚集在村里的小廣場,拉弦奏樂,起舞搖擺。這一刻像極了電影《最好的時光》里的臺球廳或者是《白日焰火》里的溜冰場,沒什么波瀾卻很生動,空氣中都洋溢著自由的歡欣。這一刻關聯恒久,坐實了形神合一的放下。
哈達村民有著金沙江清澈奔騰的熱忱,也認真遵循著晨起暮眠的自然規律。關于藏云谷葡萄酒莊,提及村后山谷深處的秘林,就等著下次再來探索吧!
如果我們必要享樂,那就不妨在一張自己創造的餐桌前暢飲。
月升日落,我們走進臘普河谷的風中。塔城哈達是云南淳樸、至簡的休憩地,藏云谷是這片村莊慷慨、勇敢的灌溉者。美酒若是云中漫步,村莊就是根莖樹木。
在規劃中的堤壩水位淹沒之前,我們隔著時間遙望群山,專注活在此時此刻的開闊。和坐忘的每一餐都是不同的感官體驗,對于喜歡美食和自然的人來說,此行云南的每一天都該被描述為快樂的生活。
被放流的魚是路亞人為河筑起的另一條岸。
霞若傈僳族鄉女妮村是英子的故鄉,她也是一坐一忘西安店的預備店長。這是一個只有20幾戶人家的村落,流淌著發源于白馬雪山的珠巴龍河。雪山融水的湍急河流里,英子的弟弟帶我們釣到了兇猛獵食的野生鱒魚。
口感隨機當即可食的樹莓、杏、枇杷是村民不愿意出去兜售而留給過路人解暑的善意。還有峭壁間攀出的仙人掌花,路上偶遇受傷救助的羊羔,爬滿蜜蜂被端上桌的新鮮蜂蜜,落針可聞的鄉間小路…
你的感受力到哪兒,你的生活的現實就到哪兒,你的感受力越強,你擁有的現實就越多。
“他驟然悟到一場好夢就此消散,就像一切太美好的事物一樣,一旦觸及現實就徹底的消散了。”——《消失的地平線》
沒有一坐一忘我一定去不到這些地方,此行去的村子有的是坐忘全國近500名員工藏族女孩英子的家里,有的是坐忘餐廳在售酒水的溯源地。走鮮有人走的路,被村子里的家人殺豬宰羊的熱情招待。
如果愛有一場凱旋,我愿將這次旅行冠以書中第一章的標題《舊友重逢》。世間已沒有永恒,我們仰仗的是這座城市那些身體年輕靈魂老派的人們不止歇的堅持,逆水行舟的挽回。我帶著城市的不安和疏離進入到自然、村莊,然后被自然馴化,被村莊庇護。
一坐一忘創始人李剛說:“熱愛云南,是一場沒有盡頭的精神跋涉。”
去一坐一忘餐廳吃飯吧,作為精神云南人他們跋涉14期采風,翻山越嶺探尋美食、走訪人家,酒換酒來茶換茶。不斷創新、迭代菜單,只為離真實的云南更近,讓更多人品嘗到地道滇味特色,更理解云南。
最后不得不感謝命運,讓我能遇見此次一起走向消失的地平線的朋友們:李剛、未央、巧玲、安冰、潘潘貓、丹丹朱、老搖、石師傅、邊邊、耗耗、阿榮、小朝、景宏、瑪麗馬、九寸金釘、梵一如、任蕓麗、玥玥、文勇、老莊、Anita、wangjingyuan、陳卓、小麗、康樂、楊小燕、英子、黃老師。
期待我們即將再次相見!
?荒野之上的「一帳藝術營地」
?非遺+露營,一點來自內蒙古的震撼
?和Mandrill一起感受來自川西的荒野召喚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