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考試一結束學的東西很快就忘記？

為何學生不愿與老師交流？

為何評判孩子的標準總是他們的成績？

為何親密關系變成普遍的難題，年輕人更愿意疏離于人群？

為何很多人找不到自己真正的愛好，苦苦尋覓精神家園？

為何厭世成為流行，越來越多人覺得人生無意義？

在一個充斥著KPI的社會，我們怎么守護孩子的心靈？

內爾·諾丁斯的《學會關心》是一部教育課程論，也是一本哲學書。她呼吁教育要回歸對人的關心。教育的目的是培養有能力、關心人、愛人也值得人愛的人。教育不是通往上流社會的階梯，而是通向智慧的道路。

我們希望它能讓從事教育的人——教師和家長——多一個視角看待教育。在對抗和冷漠的時代，重新學會關心。

《學會關心：教育的另一種模式》實拍

我們生活在一個瘋狂的時代，堅持??！

于天龍/代序

內爾·諾丁斯，著名學者，斯坦福大學杰出教授，前美國教育學會主席，十個孩子的慈愛母親，無數學生的良師益友，于2022年8月25日在佛羅里達家里安詳辭世，時年九十三歲。諾丁斯走了，但其作品和思想卻在世界各地繼續發揮著積極的影響。在諾丁斯逝世兩周年之際，她的名著《學會關心：教育的另一種模式》第二版的簡體中文版即將由上海教育出版社聯合北京樂府文化重新出版發行。作為本書的中文譯者，我為此深感欣慰。

《學會關心》第一版的中文版早在2003年就由教育科學出版社在中國出版。那是諾丁斯眾多著作的第一個中文譯本，出版后立刻受到中國讀者的厚愛；到2005年，一萬冊書售罄?！秾W會關心》第二版的中文版在2011年問世，旋即成為全國暢銷書，截至2015年就重印過七次，約三萬本書進入市場。期待此次新版同樣會在新一代中國讀者群中產生共鳴。

諾丁斯是關心倫理的主要代表人物?！秾W會關心》詳盡闡述了關心倫理在學校教育中的應用。在1980、1990年代的美國，學校改革運動試圖以推行統一課程標準和標準化考試為目標。諾丁斯反對這樣的教育改革。她的《學會關心》就是對如此學校改革的一個強力回應。以杜威教育哲學為參考，諾丁斯認為，好的學校與好的家庭相似，成人與孩子在一起過有意義的生活，孩子們在生活中成長。父母和教師都應該積極地與孩子們充分交流，并根據每個孩子的身心特點因材施教。諾丁斯認為我們必須重啟有關教育目的的討論，重新認識并且實現教育的多種目的。學校必須著眼于培養有能力、關心人、愛人也可愛的人。以此為目的，學校必須教會孩子學會關心。傳統學科設置和課程教學必須被以關心為中心的教育所取代。

這是以人類問題為中心的教育，也是以關心為核心的教育。孩子們學習關心自我，關心身邊最親近的人，關心與自己沒有關系的人。他們也學習關心自然環境，關心動物植物，關心人類創造的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

《學會關心》第二版在2005年出版，正值《不讓一個孩子掉隊》美國聯邦法案剛剛推行之際，學校改革的討論充斥著問責制、標準化、私有化以及擇校等論調。諾丁斯的主張代表了一條教育改革的不同路徑，其影響振聾發聵。而今天，美國教育改革仍然沒有擺脫對上述那些問題的糾纏。在很多學校，學術進步被視為教育的唯一目的，課程越來越趨向統一，標準化考試左右教與學。在這種形勢下，諾丁斯關心教育理論的重要性有增無減。偉大的教育思想理應超越國界，諾丁斯的關心教育理論也完全適用于今天的中國。正像她在《致中國讀者》一文中所指出的，中國教育面臨著與美國相似的困境。學校長期片面地重視學生的學術發展而忽視其全面素質的提高。高考指揮棒嚴重羈絆課程和教學。而且，與美國相比，中國教育改革似乎更加受限于權力、秩序和傳統的桎梏。無疑，諾丁斯的關心教育也是當前中國教育改革者所迫切需要的。

《學會關心》的另外一個重要影響是對道德教育的啟迪。在中國，諾丁斯首先是以一位道德教育理論專家著稱的，這得益于1980、1990年代袁桂林、戚萬學等學者對包括諾丁斯理論在內的西方道德教育理論流派的介紹。諾丁斯是公認的關心道德教育學派的開創者和集大成者。

在本書中，她進一步明確她的道德教育理論。她對道德教育的定義富含新意。她指出，道德教育不僅是指集中于培養有德之人的一種特殊教育形式，道德教育也應該指任何一種在目的、政策和方法上合乎道德的教育。第二個指向更為重要，因為它強調整個教育的道德性和教育過程的道德功能。在學校中旨在促進孩子道德發展的教育則以榜樣、對話、實踐和認證為途徑，培養關心人的人。諾丁斯道德教育理論不僅是對美國其他道德教育理論的辯證性的批判，更是對以美德灌輸為主的傳統道德教育的超越。傳統道德教育，特別是當前流行的人格（品德）教育，往往強調在孩子們身上下功夫，使他們成為有道德的人；而關心教育者則主張我們應當改善環境，為孩子們的道德生活提供支持。諾丁斯反復強調，在學校里建構符合道德的制度、文化以及人際關系，遠比一味向孩子灌輸美德重要。這樣，在諾丁斯的理論里，關心已經不僅僅是一種個人美德，而成為一種人際關系，一種文化條件。如何培養這種人際關系，建立和維護這種文化環境，是所有道德教育者的當務之急。道德教育是中國教育政策、實踐和研究的一個永恒話題，諾丁斯的關心道德教育理論無疑可以為其提供重要的指導。

當然，《學會關心》這本書的價值遠遠超出上面所涉及的領域。這是一本哲學書，也是一部課程論。它關注學校改革，也重視教育政策。它是寫給教師、學生、家長、決策人，以及所有關心教育、關心下一代的人的。諾丁斯的文風平實，語調謙和，文筆細膩。字里行間蘊藏著一個學者的嚴謹與縝密，也透露出普通人的隨意和親切。而這種行文作風正是其一生為人做事的體現。

諾丁斯是我職業生涯中一個重要的領路人。1999年我在紐約州立大學（賓厄姆頓）做博士研究生的時候，她應邀來校做學術報告。在和博士生的座談會上，我向她提問關于道德的社會構建問題。她對那個問題非常感興趣，滔滔不絕地講了足有二十分鐘。還記得她在黑板上演示數學題，解釋其他問題。她曾經做過多年的中學數學教師，談起數學來就像討論哲學或者教育問題一樣如數家珍。她那種認真嚴謹而又循循善誘的教學態度讓我肅然起敬。還記得她讓所有人以首名內爾稱呼她，她成為每一個人的內爾。當內爾同意加入我的博士論文委員會時，可以想象，我的興奮之情是多么難以言表！在美國，寫博士論文對很多人來講都是一個漫長而艱辛的旅程。因為內爾的指導和引領，我寫論文的歷程反而充滿了探索的激動和收獲的喜悅。她在教育理論界的崇高地位既給我一種安全感，也讓我片刻不敢懈怠。我能感覺她就站在我身邊，等待我的問題，用睿智而溫暖的目光注視著我。記得當我順利通過答辯之后，她對我說：“現在你應該考慮將這個論文變成一本書了！”我聽從她的建議，花費一年多的時間修改論文，最后順利出書。內爾還不惜筆墨，欣然為我的書作序。她以實際行動實踐自己所倡導的關心，眾多像我這樣的學生受益匪淺。

那以后的二十年里，我們依然保持著密切的聯系。她從斯坦福退休后常駐東海岸，而我從紐約州立畢業后，在布法羅小住了幾年，隨后就搬至中西部的圣路易斯，彼此相距遙遠，難得見一面。在AERA年會上我們偶爾小聚，每次她都會帶給我一本她的新著。內爾是超過二十部著作的作者，其中絕大多數是個人專著，而且絕大多數著作是她七十歲之后完成的。這種旺盛的創作力實屬罕見。不用說，她令許多像我這樣的后輩汗顏；不過，她也變成我們的榜樣，給我們以持續的啟迪和無言的激勵。我和內爾最重要的聯系方式是電子郵件。她當屬名副其實的電郵女王，從來沒有落下我的任何一封電子郵件，而且，她的回復總是快速而及時。現在我珍藏著二百來封來自內爾的電子郵件。在這些或長或短的郵件里，我們探討各種問題，內爾給我無數指導和教誨。有一次，我們談起當前在美國流行的人格（品德）教育運動，我表達了對這個運動的保守傾向的厭倦和失望。她隨即認真地提醒我：要有耐心，要看到那個運動本身也是多元的，人格（品德）教育不是不可救藥的。另外一次，她談起正在出《教育哲學》一書的新版，需要改正舊版中發現的錯誤。她說為學和做人其實是一樣的，都需要時刻檢點自己，隨時修正錯誤，永遠與時俱進。

我們最后的交談發生在2020年，“新冠”大流行高潮之際。內爾話語不多，而且憂心忡忡。她為美國和世界的走勢憂慮，尤其是對個人權利——從婦女流產權到非異性戀者權利——的流失深感不安。但是她從未放棄過希望。在給我的最后一封郵件里，她這樣寫道：“我們生活在一個瘋狂的時代，堅持??！”

是的，我們生活在一個瘋狂的時代，一個缺乏關心的時代。讓我們不忘初心，守候希望，堅持理想，繼續關心。謹以此文紀念內爾，并為序。

內爾·諾丁斯（1929-2022）

當代著名關懷倫理學家，當代世界德育論壇的巨匠。曾任美國斯坦福大學教授、美國教育哲學協會和約翰·杜威研究協會主席，以及美國國家教育學會主席。哈佛大學杰出婦女教育貢獻獎和美國教育研究協會終身成就獎獲得者。

諾丁斯曾經在美國公立學校任職十五年，先后從事教學、行政和課程開發工作。曾擔任新澤西州中學數學教研部主任，芝加哥大學杜威實驗學校和斯坦福大學教育學院院長。在斯坦福大學時期三次獲得優秀教學獎。

于天龍

美國南伊利諾伊大學教育學院終身教授，美國教育研究協會(AERA)儒教、道教和教育分會首任秘書長，國際道德教育協會（AME）執行董事會委員、美國教育研究協會（AERA）、美國教育理論研究協會（AESA）會員、東北師范大學教育學部“東師學者”。主要研究領域為教育的社會基礎，側重多元文化教育和道德教育的研究，著有《In the Name of Morality: Character Education and Political Control》《Character and Moral Education: A Reader》等，并獲2012年美國教育理論研究協會的評論家選擇大獎。譯有《學會關心：教育的另一種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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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會關心：教育的另一種模式》

內爾·諾丁斯 | 著

于天龍 | 譯

出品方：樂府文化

出版社：上海教育出版社

《學會關心：教育的另一種模式》是美國著名教育哲學家內爾·諾丁斯在關心倫理與教育方面的一本經典著作。原書初版于1992年，作者對人們長期以來信奉的教育理念提出了反思，主張關心應成為教育的基礎和核心。進入21世紀，在美國的教育環境下，對關心的強調更加邊緣化，諾丁斯再次認真審視現實，于2005年推出《學會關心》第二版。

諾丁斯主張對傳統學校教育進行徹底改革，學校必須充分重視學生發展的多樣性，建立一個充滿關心而不是競爭的環境，對學生的各種興趣和才能予以開發和培養。圍繞這一主旨，書中詳盡闡述了學校的主要目的是教育學生學會關心——關心自己，關心身邊最親近的人，關心與自己有各種關系的人，關心與自己沒有關系的人，關心動物、植物和自然環境，關心人類制造出來的物品，以及關心知識和學問。

諾丁斯強調，“要向學生傳遞這樣一個信息：學校教育不是通往上流社會的階梯，而是通向智慧的道路。成功不能用金錢和權力來衡量，成功更意味著建立愛的關系，增長個人才干，享受自己所從事的職業，以及與其他生命和地球維系一種有意義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