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年前,邵飄萍先生在創辦報刊時,揮筆寫下“鐵肩辣手”四個大字,以此勉勵同行要秉持“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之心而工作。而一百多年后的今天,最近兩期輿論事件的發生,卻愈發讓人感受到當代媒體人的無德無才。
第一件事是相信所有人都通過熱搜早已知道,南方日報所謂的“優秀嘉獎”記者朱小龍,在直播中公開說:“全紅嬋接受采訪瘋瘋癲癲,開始學習英語是為了不當一個白癡。”這番言語就算對普通人來說,都是極具侮辱性的,何況是一個在巴黎奧運會為中國體育代表團拿下三塊金牌的17歲功臣少女?
而面對有人開始為全紅嬋說話后,這位朱小龍先生竟然又公開回復道:“風向不對了,都來噴記者來。”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言論有問題!
至于第二件事,則是微信公眾號“貞觀”發布《一個外地女孩,死在了我出租的公寓》文章,并引起眾多關注。“貞觀”的前述文章中寫道:死者1991年生,來自寧夏西海固一山區,畢業于北京211高校,職業為會計,當時正在西安找工作。作者稱女子疑似餓死,該事件發生于今年6月,房子系女子4月租住,是一個50平方米的單身公寓,租金為半年一萬多元,并寫道女子畢業后幾年一心考公,取得家鄉省份事業單位筆試第一的成績,但連連因面試環節落榜。事發后警方已介入,文章作者表示女子骨灰被家屬扔掉,已給予死者家人撫恤金,并自稱自己和愛人都是公安。
盡管是與死者相同ip地址的文章,很多人依然選擇將信將疑,但面對網友們的懷疑,公眾號直接回應:文中所述為真實事件,系特殊偶發個案。顯然一副“看似公開解釋,實則陰陽怪氣”的架勢。之后,面對網友將證據扒露出來,早已將《一個外地女孩死在了我出租的公寓》一文進行刪除的“貞觀”,便展現出一副裝死的心態。
雖說死者為大,但文章稱她畢業于北京211院校,實際情況是,其第一學歷為專科,后來通過專升本考上北方工業大學。北方工業大學為一本院校,并非985、211、雙一流院校。除此之外,也查到了她的專升本成績,兩門課分別為80和73分。 至于關于死者考公、考編的情況,文章中稱她多次考公筆試第一名卻在面試中淘汰,但實際情況是,根據縣級人社部門的調查,她從未進入公考面試的情況。 死者于2018年、2019年參加寧夏事業編統一考試,筆試排名分別為報考崗位第133名、65名,2022年參加寧夏公務員統一考試,筆試排名為報考崗位第25名,均未進入面試環節。 至于關于家庭情況,陳家在當地村中雖屬普通水平,陳父每月領300元低保,死者陳有個弟弟在西安芯片公司上班。死者不幸去世,陳父根據當地的風俗習慣將女兒的骨灰撒在陜西本地河流之中,但文章卻說“父親將骨灰丟垃圾一樣丟掉”。人死為大,但“貞觀”媒體連基本信息都有出入的虛構創作,卻言之鑿鑿通過真實性審核,不知死者在天之靈和其家人,會作何感想。
當然,“貞觀”此舉,也不是創新之舉,五年之前,便有一位“咪蒙”小姐,以一篇《一個出身寒門的狀元之死》刷屏朋友圈,面對讀者對文章真實性的質疑,也依然要堅稱文章故事屬實,對細節修改是為保護作者與當事人。面對咪蒙的信口雌黃與矯揉造作,讀者們從該文章的細節入手,發現諸多前后矛盾、低級錯誤、胡編濫造、不符史實的編造內容。但即使如此,咪蒙小姐仍然是“無冕之王”的心態,最后迫不得已才草草道歉,之后轉投短劇平臺逍遙快活。
如果查閱咪蒙小姐的出身,會發現其曾為南方都市報深圳雜志部首席編輯,而朱小龍則為龍《南方日報》資深體育記者,兩者可謂都是“南方系”精英。說是“南方系”,其實正經來說,應該是“南方日報系”,即以“南方日報”為代表的一系列媒體,南方系不是指南北方,它包括在其基礎上發展的南方都市報,也可以包括上海澎湃新聞、北京新京報,以及四川紅星新聞、成都商報、湖北極目新聞等媒體,這些媒體的主管單位基本都是廣字頭,甚至是根正苗紅的官媒,但是這并不影響其在多元文化沖擊下所奉行的反體制宗旨。客觀來說,“南方系”媒體在針砭時弊方面是具有貢獻的,也曾以孫志剛事件之類采訪推動國家相關法治與制度建設,這也是如今南方系依然擁躉頗多的原因。南方系促進社會發展的成績不可抹殺,但另一方面,它們卻可以公開聲稱“汶川地震”是天災,以澎湃新聞制造湯蘭蘭事件,以新京報逼死劉學洲,甚至某些媒體公然去部分事件死者葬禮煽風點火……這一筆筆,都是媒體的人血饅頭。
好似一個妓女,入行前是頗有一份善心的黃花大閨女,入行后表面也是琴棋書畫的花魁,但不為人知的背后,妓女卻可能是一副蛇蝎心腸。當然,“南方系”媒體數量和關系是很復雜的,打著“公開透明”的媒體,只要存在必然不會停下腳步。越是亂而無序的迷茫時代,制造輿論的人越能攫取更多權力。因此在媒體號稱無冕之王的時代,他們擁有更多的權力,也能夠輕易掌控輿論,于是便可以不分是非為所欲為。但當社會秩序逐漸走向規范之時,部分媒體人的素質就開始顯露出來。
輿論的宣傳是存在生態位的,有左就有右,有東就有西,有主流自然也有也有非主流,如南方系媒體,正是一種意圖通過占據對立面生態位以擴展權力和銷量的手段。但當自媒體平臺崛起之時,紙媒為代表的傳統生態位逐漸走向勢弱,而網媒等新型自媒體又方興未艾。為追求熱度,更好地占據輿論生態位和宣傳權力,新舊媒體在一定程度上轉變為一丘之貉,即以追求熱度為主。盡管媒體依舊口稱理性人文,標榜真實自由,但它們顯然已經淪為流量的奴隸,而不以真實性為準。在這個過程中,媒體一方面通過重金搜集一線新聞,另一方面也開始自己制造各類事件的輿論新聞,通過雙管齊下,部分新舊媒體顯然仍能保持高熱度及高收益,但也引來更多非議之聲,特別是其報道中的真實性以及傾向性,更是讓不斷擴大的知識群體成員憤慨不已。
曾經的時代里,媒體人公開聲稱“無知比貧窮更可怕”,然后借自己的媒體身份彰顯有知,化身為“知識特權”階層的一員。但隨著教育的逐漸普及,即使普羅大眾也在不斷增加,但有知識的讀書人也在成幾何增加,追求熱度的媒體,顯然會引來反噬。朱小龍在遭受網友質疑后,公開回復“風向不對了,都來噴記者來!”這是什么意思?看樣子在以這位記者為代表的媒體人心里,記者顯然是一個擁有特權的階級,是不容許被他人質疑的。明明是豬侮辱全紅嬋,這位豬先生還覺得是網友在網暴他。作為遠程養殖業的典范,被美國認證的南方日報系媒體,有些有些記者顯然是覺得自己比受訪者高貴的,想居高臨下地看待國民,而一旦他們在某些地方吃癟,他們便會惱羞成怒,如跳梁小丑一般。暫且不講部分媒體背后的復雜勢力和政治斗爭。單純就媒體而言,認不清自己的位置,不力求調查真實而力圖追求熱度和流量的媒體,顯然是這個時代新聞業最大的悲哀。也不怪張雪峰對新聞學有偏見,新聞或者媒體人本身存在的這些問題,值得引來非議,但面對這些言論,新聞界的徒子徒孫,是爭相發言,比如說率先為難新聞學院張小強,本碩博階段讀的分別是工業設計、工程學院機械制造及自動化和法學,與專業完全搭不上界,卻能忝列為新聞學教授。
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新聞媒體的門檻在互聯網時代愈發降低,追求真實也更多轉為追求利潤。縱然前段時間有新媒體人以自己三年入百萬意圖反駁張雪峰,但這是新媒體時代之知識價值,與新聞學本身又有多大關系。高校新傳專業的素養,確實能夠提高部分質量,但逐漸擴大的各種紙媒,網媒以及自媒體,卻又在拉低素質。一些又蠢又瞎的文痞,在新聞界里說話,也在文藝界說話,顯然依舊以為自己就是真理,一副“人上人”嘴臉。
有朋友曾改編蘇聯段子戲稱,把媒體從業人員全拉出去槍斃可能有冤枉的,但是隔一個槍斃一個,漏網的就太多了。這句話當然是戲言,過于夸大的言論,但是在各種新舊平臺的媒體從業人員們,不免也要審視一下自己。無論是媒體、藝術,還是法律和金融,這些在西方政治世界中都是屬于被討好的對象,所以部分國內的從業人員為獲取這種高位,天生便具備反體制行為。但他們可能并不明白,即使他們站在同等位置,可能也不具備機會和能力與同行競爭,最終還是要淪為“二郎神的親密伙伴”。此次巴黎奧運會,中國奧運健兒成績不菲,收獲頗豐,而某些媒體從業人員的不專業素質,卻愈發暴露在世界人民的眼中。長者曾評價昔日記者“太簡單,有時幼稚”,時至今日來看,媒體從業人員更要“多讀點書”為好,不然難免貽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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