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的制勝一擊,則在于它能夠喚起粉絲多少情感共鳴,能在多大程度上帶來情感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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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羅立璇
最近泡泡瑪特旗下的IP,Hirono小野(下稱小野),在阿那亞啟動了首個公共藝術項目,首站藝術展的主題叫做“小隱于野 HIDDEN IN SILENCE”。藝術展以Hirono小野的形象“重塑”為靈感,并邀請了三位影像藝術家一起共創,展現了包括巨型雕塑、影像和裝置藝術等多件作品。
很多人會好奇,做潮玩,為什么要辦展覽?我們認為這恰好是展示泡泡瑪特有野心推動IP構建的,象征性意義極強的一步。
某種程度上,做IP做失敗了,就會很像過家家。
粉絲們非常清楚,迪士尼的玲娜貝兒、三麗鷗的Hello Kitty、布丁狗和玉桂狗,還有最近火熱的chiikawa,歸根結底不過是虛構的形象,它們被構造出來的直接目的,是化作消費主義性質極強的玩偶、玩具、裝飾品,陪伴在我們身邊。
而其中的制勝一擊,則在于它能夠喚起粉絲多少情感共鳴,能在多大程度上帶來情感慰藉。這次在小野的藝術展中,泡泡瑪特展現了IP不動起來,也能實現敘事的可能性。
“我”在曠野里
實際上,小野是一個相對特別的IP。
他由藝術家、設計師Lang在2021年秋季的個展“如果那個早晨不來,就沒有什么可以傷害你”中推出。在剛推出的時候,Lang就在小野身上進行了豐富的藝術呈現,形式有繪畫、潮玩、雕塑和動畫。
Lang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是泡泡瑪特的設計總監。而小野則是兒子降生后給他帶來的靈感。
在以往接受采訪的時候,他回憶當時作為一名“還沒活得太明白的”30多歲的爸爸,在面對新生命的時候,“希望這個孩子能長成本來要成為的樣子,野一點,純粹一點,自由一點,不要活得和別人一樣,也不要太聽大人的話。”
初代Hirono 小野
到今天,小野更像是他本人的投射。他自認“很喪”,自帶悲傷、叛逆的情緒,這些情緒集中表達出來,就成為了小野的形象:一個敏感的、不太高興的,和主流不太合拍的小男孩。他往身上套大紙盒、破塑料袋,雕塑也是破破爛爛、飽經風霜的樣子。
Lang對此的解釋是,他希望作品回歸到樸實的狀態,因此采用了盡可能簡單的表達。紙盒和塑料袋,就是他童年會玩的東西。
這和人們更習慣看到的彩色的、活潑的、親和的潮玩形象,不太一樣。小野更像是給經歷過復雜生活的成年人準備的一次童年反芻,所以依然收獲了一群能夠理解這樣情緒的粉絲。
在阿那亞,小野的雕塑將這種情緒發揮到了極致。一座8米高的小野雕塑面朝大海,佇立在孤獨圖書館旁邊的沙灘上。當傍晚來臨、人潮散去,看到小野的時候,更能感受到個體在荒野里的渺小。
“如果我(在這場展覽里)還有什么遺憾的話,那就是還可以更‘野’一點”。Lang說,之前小野的另外一個雕塑曾經在泰國商場快閃時展覽,他覺得在商場的環境里還是有點“格格不入”,希望能夠把雕塑放在更自然的狀態里。
阿那亞雖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荒野,但是當他看到傍晚六點多的“magic hour”的昏黃光線打在小野身上時,就覺得合理了。
小野的形象和小野本身所能承載的情緒,都是在一次次這樣不厭其煩的敘事中構建起來的。
“小隱于野”的策展人曹越解釋,在小野的設定里,最重要的一句話是,“一起探尋人生的廣莫之野”。他不是一個完全內向的形象,而應該擁有倔強的生命力。
“這種設定需要更多具象的場景來傳遞給受眾。”在確定了主題以后,Lang和策展人曹越就商定從人類客體的自然探索,到主體的人生求索,來邀請來尋找不同的藝術家共創,來表達這些“小隱于野”的細分主題。
例如藝術家姜睿,在寧夏中衛的巖壁罅隙里,用大漠粗糲的線條作為背景來烘托小野,進一步強調荒野的感覺。
而以拍攝星野聞名的藝術家安久則是通過定格攝影,以“星際旅客”為主題,把小野想象成宇宙時鐘的指針,定格拍攝在北半球夏季銀河下的小野。
還有藝術家黎曉亮,通過“時間切片”的手法來定格塑造中Hirono小野“重塑”的過程,通過呈現小野身體逐漸消逝的過程,在時間縱向上的尺度來展現在這個熵增的世界里,人類面對無常的無能為力。
IP的塑造是多樣化的
曹越說,整個展覽沒有設置任何復雜的說教,或者過于精巧的結構層次設計。Lang本身所蘊藏的真誠和真實,不僅體現在潮玩產品上,也能體現在尺幅巨大的公共藝術作品上。
創始人王寧一直在強調,泡泡瑪特是一個“IP孵化公司”,希望能在公司以往主要具象為盲盒的零售形式上,添加更多的文化想象空間。當然,他這個說法總是被challenged,因為盲盒的玩法實在是太上頭了。
但在最新的半年報里,他的說法正在被證實:泡泡瑪特將零售業務重新分為手辦(主要就是盲盒業務)、MEGA(珍藏系列大娃)、毛絨玩具,衍生品及其它,這四個部分,而手辦的總收入占比從72.5%顯著下降到了58.3%。
其它的產品形式正在得到很多粉絲的歡迎,比如THE MONSTERS的Labubu毛絨玩具,還有CRYBABY的手機鏈等等。
另外,在IP的豐富度上,泡泡瑪特也有所提升,去年有10個IP的收入都超過1億元人民幣而今年上半年則已經有7個IP的收入超過1億:MOLLY、THE MONSTERS、SKULLPANDA、DIMOO、CRYBABY、Hirono 小野、Zsiga,分別創收7.82億、6.27億、5.75億、3.78億、3.49億、2.45億和1.23億。
這樣的業績,不是設計好看的外形、創作多變的玩法,或者多鋪幾個渠道就能實現的,而是需要真正的IP構建能力。
早年,王寧經常被質疑泡泡瑪特構建IP的能力問題:Molly為什么不會說話?泡泡瑪特為什么不做Molly動畫?沒有內容,可以做IP嗎?他的回答是,Molly能被粉絲喜愛,因為其內核的“空”,恰恰成為購買者自我投射的載體,正如100個人心中就有100個哈姆雷特。
這樣的內核,也可以遷移到泡泡瑪特的其它IP身上,只要設定成立(小野的“喪”,Labuba的“小怪物”特質),消費者建立了情感鏈接,就會讓人著迷。這些形象,也就不一定需要盲盒來承載了。
為了維護這樣的“空”,泡泡瑪特確實在努力采用更多不同講故事的辦法,來讓角色對消費者產生情感意義。這些情感意義,可以通過動畫、漫畫等內容來實現,也可以通過樂園互動、表情包等更多樣的形式來實現。
一名Labubu的粉絲就向我們表示,她是去了泡泡瑪特在朝陽公園的樂園,和Labubu互動以后,才喜歡上這個角色的。“她不是那種傳統的女孩子的形象,圓頭圓腦,愛打架,牙齒也是尖尖的、不好惹,我覺得這是一個很有個性的表達。”
在接點上,泡泡瑪特也在做新的嘗試。比如,他們做了包括小野、SKULLPANDA、DIMOO等多個不同IP的品牌快閃店,圍繞IP設計美陳,商品策略上弱化了玩偶手辦,主打服飾類(T恤、襯衫、夾克、短褲、帽子等)、吊墜掛件、香氛蠟燭等。
和它的前輩們一樣,泡泡瑪特也在試圖用全新的生活方式商品,來滲透品牌的價值主張。
很顯然,回到小野的話題上,藝術展覽也是另一種講故事的辦法,而且它并不罕見。
一個最近的案例是潮流藝術家Brian Donnelly所設計的KAWS玩偶(還記得當年它和優衣庫聯名發售時,大家的哄搶嗎),最近在和Andy Warhol聯名做了一場超時空展覽。
Andy Warhol早在1987年就去世了,這場展覽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展現Andy Warhol作為一名偉大的當代藝術家,究竟對后輩藝術家形成了什么樣的影響。
展覽中展示了兩位藝術家對性、死亡和消費主義等多個主題的不同創作,他們都不抗拒讓自己的藝術成為消費品,對于主流文化都保持著戲謔的態度。作為當代最能賺錢的幾個潮流形象之一,與Andy Warhol所設計的經典的烈焰紅唇、搖滾香蕉等元素相伴,KAWS的內涵又增加了幾分懷舊。
當然,在優衣庫增加聯名之后,通過大公司的商業影響力來推動全球巡回,藝術、潮流、商業被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這個IP又得到了新的升華。
不論是高雅還是童趣,泡泡瑪特依然在嘗試著不同的講故事的辦法,這或許是在渠道能力、人效比、利潤率以外,大家經常忽視的一個核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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